“真抱歉，学弟。”

  给索蒂拉的迟来检验最终成为了前治安官风落礼舞的个人秀。她露出牙对着队伍的最后一人天童凯伊笑道：

  “我猜这个比赛，本来就是你为了出风头，和伊卡洛斯暗中携手办的表演赛，没想到被我截胡了。”

  “我和伊卡洛斯搭伙？”凯伊被打开了话匣子。

  他直接拿出了自己和天羽侯琴围绕配枪鄙视链的对线记录给礼舞等人看。

  接着滑动屏幕，显示出无穷无尽的《看似神子实则魅魔~索蒂拉的私密情事》、《普罗旺斯的LGBTQ+先驱——天童凯伊小传》、《传言瓦尔哈拉社室已摆上龙椅，治安官的封建复辟》

  “大姐头……瓦尔基里对凯伊的态度和对你也差不多啊。”

  “.…..？”

  似乎抵触伊卡洛斯的礼舞阅读新闻的频率不高，所以现在的情况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凯伊感到对方的敌意消除了一截儿。

  此时，下面的凯撒机器记者对身边的学生下令道：“喂，把这一段掐掉，改成光环美容社的广告。”

  “但是我们有不得不战胜的理由，认命吧，学弟。”礼舞又举起双枪，“还能动的人，按照多对少战术行动！”

  四个人如法阵一般将凯伊围在中间，不需开火的信号，便统一对着凯伊进行围杀。

  【“战斗辅助全力运行，放心吧凯伊，她们碰不到你！”】

  100%的闪避，让凯伊在弹雨中来去自如，还有空隙用花生米一样的子弹开枪反击。

  他和爱丽丝都观察到了对面没有“自动追踪子弹”这种东西，所以有恃无恐。

  “妈的，跟个蜗牛一样！都让开，我和他单挑！”不耐烦的礼舞直接打乱了阵型，一人压低身子朝着凯伊冲去。

  （“我猜大姐头你想说的是‘蛆虫’或者‘泥巴’。”）

  两把冲锋枪或交叉或围束枪线，突然从眼前闪过的匕首闪光，还有不知从脚下哪里引发的爆炸，以及最吓人的——风落礼舞充满怨念的眼神。这些都让左躲右闪、不停后退的凯伊心有余悸，不知离开了【战斗辅助】自己能站几秒钟。

  之前的战斗都像是竞技运动，而如今，对手气势可谓是“以死相搏”。

  就好像纪律严明的拳击比赛，突然变成了街头巷尾的无限制死斗，运动会的打靶射击变成了野蛮战场的混战。

  这就是日复一日积累经验达到的100级，以及毫无挂念、退无可退的心态带来的威压。

  “你……”

  因为凯伊不停地向后躲避，自己的连续猛攻没有造成任何伤害，礼舞突然站在了原地，低头嘟囔道。

  【“当心，凯伊，她要放技能了。”】爱丽丝警告道，【“以前她的小技能是给队友护盾，现在……应该更有侵略性一些。”】

  “你只会后撤步吗！！”

  随着大声到如同说给媒体一样的吼声，礼舞一个前踏步，混合了配枪、钝器和利器的追打更加激烈。

  “.…….”

  被体内的无名电流操作着，凯伊依然完美地躲开了她的攻击，但是那振聋发聩、一针见血的话语，是什亭之匣如何降噪、他自己如何静心也屏蔽不了的。

  【“这是……她的嘲讽技能‘秽言挑衅’。”】

  “你光会后撤是不是？光躲在后面指挥女同学是不是？光指望着强力的女同学带你躺赢是不是？”

  “.……”

  “还是说你这个萌萌手枪人只会耍些小把戏、用些天赋的作弊手段？实战中除了当缩头乌龟毫无本事？”

  “.……”

  “完事之后只要温柔地说句‘大家干的好’就行了？大家都喜欢亚撒西的天童凯伊同学嘛！就算出血出汗、站在前线的不是他也无所谓吧！只要结果皆大欢喜就好！”

  “.……”

  “喜欢上你的女学生也是眼光够差够倒霉的，真是瞎了眼。”

  “乓！”

  凯伊没有躲闪礼舞跳起来全力的棒球棍下劈，而是瞬间拔出格拉姆挡住了这一击，他感到胳膊脱臼一样疼。

  【“关了战斗辅助，爱丽丝。”】他冷静地对着脑中的什亭之匣AI说道。

  【“别听她胡说，凯伊。你已经中了她的嘲讽技能了。这就是她要的效果！你作为手枪学生，就算和她同等级也打不过她，何况你现在只有六七十级呢？”】

  爱丽丝好言相劝:【“虽然战斗观感会很差，但你只要这样坚持下去…她的体力和弹药是有限的，但什亭之匣有的是时间和精力和她耗！”】

  【“没必要。”】

  【“...那，那用你的色诱怎么样？这里离咖啡厅很近，帮你搬两个互动家具也——”】

  【“我再说一遍，什么都不用，爱丽丝！”】

  【“.……”】

  【“是你听我的，还是我听你的？”】

  【“噗，噗哈哈哈哈，您的性子也被影响了。”】

  爱丽丝突然笑了起来，随即说道：【“爱丽丝当然永远听您的！其实我也不喜欢一直开挂的玩家嘛！”】

  接着，一股强劲的电吉他音乐以最大音量在凯伊耳边响起。

  【“堂堂正正地放手一搏吧，少年！爱丽丝负责配乐。”】

  【“净帮倒忙爱丽丝，你这样我怎么听声辨位！”】

  结束了脑内对话，凯伊缓缓抬头，蹬着面前被突然的反击震惊的礼舞，一字一顿说道：

  “你，可以说我龌龊下流，可以说我不负责任，可以说我窝囊无能——”

  局势逆转，他一步步地向礼舞紧逼，后者警觉地向后移动。凯伊举起那乌托邦之剑格拉姆，指着场外那些激动的机械记者，喷涌的情绪，从他的牙缝中被挤出：

  ““但是，现在的我和那些置身战斗之外的摄像头，不一样！！”

  他已经走到了倒地的洛可身边，虽然后者陷入了脱力，但她的状态还是满的，那被动技能提供的加成光环，连带“誓约”的效果，真真切切地传到了凯伊身上。

  ““还有一点。””

  并步而立，重心前移，双臂广伸，剑尖对敌。在大部分利器甚至在皮肤上留不下伤口的学园都市，学生没怎么见过人如此认真地摆出冷兵器应敌的架势。

  ““我——””

  赤瞳圆睁，踏步向前，凌空直刺，如流星破天、长虹贯日。

  ““——不允许你说我重要的学生们””

  “啊！我们可以看到凯伊同学停止了闪避，如重新雄起的水晶埴轮开始了猛烈的反击。”

  “这才是特别治安官该有的样子嘛，终于有点爷们气概了！”礼舞半惶恐半称赞地说道。

  棒球棒挡住了刺击，但被紧随其后的斜斩斩断报废。刚才还略有放水的礼舞，动用了自己的全部实力。

  那不断变化方位的双枪如出云之龙狠狠咬住凯伊，虽然自有灵性的格拉姆帮他格挡住了大多子弹，但是身躯上细小的伤口不断地增加。

  这时，伊卡洛斯的解说为了追加节目效果，又宣布道：

  “进攻性这么强、还是双持的SMG太少见了！让我们的微型摄像头附在礼舞同学的枪上看看它的第一视角吧！”

  “喂，滚啊。”

  像大号苍蝇的摄像机器人抱在自己的配枪的瞬间，礼舞彻底觉得自己成为了伊卡洛斯凝视着的玩物小丑，她使劲甩了甩也甩不掉固执的它。

  但现在不是和摄像头作对的时候，她发呆了一会，天童凯伊的利刃步步紧逼。

  “切…….这种玩具。”

  礼舞空手接白刃，只手握住刺来的剑锋。到底是当年废了敌托邦学生不少精力的造物，这把剑还是将光环加护的她已并不细嫩的手割出了血。

  但是，注定伤害低下的剑只是幌子，当她看到凯伊从腰部偷偷重新拔出的手枪已经瞄准她的脑门时，为时已晚。

  ——从来没有哪部法律规定学生只能用自己的配枪作为唯一武器，只是大家觉得使用配枪更能体现出自己的特色罢了。

  但是愈加复杂激烈的战斗中，没人会管这么多。凯伊已经学会这点了。

  “风落礼舞同学被超近距离正中了头部倒地！凯伊同学，headshot！”

  “大姐头！你——”

  另外三个不良见势不妙，正要齐上合击凯伊，不料数枚手雷同时被扔到她们脚下，爆炸让她们连退几步，暂时不能还击。

  将保险梢提前处理好，后续便能快速将手雷拉环和投掷，这种做法当然极度危险。不过更危险的动作，礼舞已经给凯伊做了示范。

  “学的…真快，竟然还能让我挂彩。我……姑且认可你有当治安官的资格。”

  礼舞动作稳健地站了起来，手捂着自己头上新开的冒血弹孔。

  “可惜……如果你是把大狙的话，我现在有可能要上直升机。但是，手枪的口径，到此为止。”

  咬牙坚持着站立的凯伊，此时随着战斗节奏的重新舒缓，浑身的冲锋枪枪伤才开始发痛。

  “你的脑力、体力和弹药，都已经是极限了，学弟。”

  100级的前排SMG，被手枪和剑给两下子，连轻伤都算不上。

  “没什么……”凯伊已经收起了武器，“你的日积月累配得上你的等级，而你的等级配得上胜利，学姐。在这点上我无话可说。”

  像暴雨前的突发狂风，他感到飞驰的礼舞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瞳孔恢复聚焦时，那冰冷的冲锋枪枪口，已经抵在了他的下巴上。

  这个距离被打一梭子，他再度苏醒只可能在埃尔部的病床上。

  “我知道，在这么多人前被这般羞辱并不好受。”

  他从下方礼舞的眼神中还是读到了一丝丝的同情。

  “但你的失败，也只是我应得慰藉中的一点点罢了。”

  “‘羞辱’吗？”凯伊发自真心地干笑两声。

  “学姐，你也太低估我的脸皮厚度，以及普罗旺斯学生的娱乐精神了。”

  枪响。

  前几发，尚且还能感到撕裂肌肉、直冲牙床的疼痛。后面袭来的只有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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