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云的脸在她面前放大，她垂下眼眸慢慢凑近。

  拜托了，不要躲。

  江栖迟不敢睁眼，直到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她才终于放下心来。

  见她睫毛被泪水打湿，纤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双手明明已经放在了她肩上，只要轻轻一推他们之间就再无可能。

  他还是舍不得，任由她笨拙地探索深入。

  他的呼吸逐渐变得灼热，一只手拖住她的脸，另一只手揽过她的腰身。

  起初他还温柔又克制，随着江栖迟地弱弱轻哼逐渐加深，终于在她快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松开了她。

  “这就是你说的不想见我吗？”江栖迟埋在他怀里，双手还是紧紧抓着他的衣领，生怕他又会不见。

  “我没说过不想见你。”纤云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我身份低微，给不了你想要的……”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她打断：“你觉得我想要的是什么？”

  “是嫁一个我根本不喜欢的人，前半生困在深宫，后半生困在宅院？”

  她说着，开始哽咽：“还是像我长姐一般，被当做生育工具，不停地生孩子生到死在产床上？”

  “还是像原箬郡主那般，被送去别国，当作稳固两国情谊的工具？”

  纤云抱着她的手微微收紧：“不是的……”

  你应该是自由的，快乐的。

  “不要再躲着我了，你明明也是喜欢我的。”江栖迟语气软了下来：“好不好？”

  纤云叹了口气：“好。”

  ……

  容筝有些疑惑：“这都快一个时辰了，怎么小嫂嫂还没出来呢。”

  江栖迟半靠在车厢上拿着纤云给她的信细细阅读：“小孩子别问。”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容知的声音才从车外缓缓传来：“小寒，送夫人回府。”

  林楚在小寒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她们注意到她脖子上多了一条丝巾。

  “怎么样？”林楚坐姿有些不自然，伸手揉了揉酸痛的腰：“说通了吗？”

  她再也不想来第二次了。

  江栖迟坏笑揶揄道：“看来他这是把你吃干抹净了？”

  林楚的脸腾地一下变红了：“筝儿还在！”

  容筝轻咳一声：“说通咯，你看她手里那些信，都是纤云这些日子写的。”

  林楚提醒道：“他知道我们这次来是做什么的了，迟迟你要注意些。”

  江栖迟惊道：“他怎么知道的？”

  她欲哭无泪：“他问我是不是自己来的，我点头迟了些，他就全知道了。”

  容筝：“我三哥就是这样的，直觉准得可怕……”

  当晚，容知回来时，江栖迟已经从侯府跑回宫中了。

  林年看到容知回来了，两步小跑到他怀里：“爹爹！”

  “你娘呢？”容知蹲下帮他把衣服整理好。

  林年拉过他的手：“娘还在房里，爹爹，小年饿了。”

  “要等哥哥姐姐回来一起吃，小年饿了就先吃些点心吧。”容知站起身摸了摸他的头：“我去看看你娘。”

  林楚正在梳妆台前用粉扑遮挡脖颈处被他弄出来的痕迹，一边盖一边嘟囔太过分了。

  他没忍住轻笑：“夫人这是生气了？”

  她动作一顿，转身看向他“你回来啦？”

  “是谁那么坏，惹得夫人不开心。”他走上前去扶着她的下巴俯身看去：“盖得差不多了，看不出。”

  一想到下午的场景，林楚就面上发热：“你别说筝儿，这事是我提议的。”

  “好。”容知轻叹：“老七与我聊过九公主与那暗卫，九公主也不小了，他很愁她的婚事。”

  江怀许与太后挑了许久的驸马人选，江栖迟仍能一个个挑出毛病。

  这个太胖了，那个太瘦了，另一个又太矮了，还有一个按照她的原话说：“看着就不老实，以后定是那种野花不断还宠妾灭妻的。”

  太后愁得头发都白了两根，死活都不肯再帮她挑了。

  “她一辈子不嫁人也罢，咱又不是养不起她。”

  江怀许问容知：“你说说那暗卫有什么好？你看这个，年仅二十就成了殿阁大学士，她说一看就呆板！”

  “这个！丞相嫡长子，她说人家长得丑……”

  容知仔细回想了一番：“那暗卫确实长得比他好看多了。”

  江怀许把册子一丢：“给她挑驸马比处理公文还要累。”

  “不然就成全他们算了。纤云没有爹娘，不用担心她受欺负。还能一直留在宫里，正好合了太后的意。”容知抿了一口茶，提议道。

  江怀许揉着发痛的额头，直说罢了罢了。

  林楚被他绘声绘色的语气逗笑，正巧门外也开始热闹，应是林秋和林明月放班到家了。

  林楚听说吴月寻也来了京城，特意邀请他来侯府一起吃饭。

  吴月寻见了林楚很是开心：“好久不见！”

  他手里提了一只烧鸡，还带了糕点。

  他其实很喜欢他们家里的氛围。

  还记得第一次去阜临村吃饭时，林楚怕他们拘谨，用公筷一直给他们夹菜，桌上也会照顾到每个人的存在和情绪，不会冷落谁，忽略谁。

  她不会强迫林秋他们吃不爱吃的东西，而是认真记住然后避免。

  林明月不爱吃葱花，她就会一点点地帮她挑出来，林秋不喜欢羊肉的味道，她就会另外弄一个铜锅专门不放羊肉。

  察觉到自己更喜欢吃豆腐，她就会默默地把豆腐端到他面前。

  容知也不像他爹那般喜欢在桌上高谈阔论，而是默默帮林楚夹菜，照顾林年。

  这是他渴望，却羡慕不来的。

  林秋察觉到他心不在焉，在桌下碰了碰他：“想什么呢？”

  吴月寻笑道：“羡慕你。”

  他不明所以，给他夹了个鸡腿：“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临走时，林明月把他送到侯府门口，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她没忍住喊道：“小师兄。”

  吴月寻停住脚步回头：“怎么了？”

  “常来。”

  她的笑容甜甜，脸上还有两个清晰可见的酒窝，像是夏日里清凉的一阵风，带着好闻的茉莉花香，吹到他心里最柔软的那个地方。

  那里本来荒芜一片，现在却开了一朵小小的花。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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