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女护士的指路，急救车最终停在了一家略显破败的医院门口。

  光是看长满爬山虎的外墙和斑驳的大门，这医院已经废弃很多年了。

  医院大门的门楣上方，倾斜的招牌写着「长雅医院」的字样。

  “就是这了，把病人抬进去吧。”刘嘉说道。

  洛南点点头，自己躺在了担架上，盖上了白布。

  女护士唯唯诺诺地抬起担架，一接近医院，她的小腿就抖得厉害。

  作为家属区的一员，她深知自己只要进了这扇门，就等于他们两人的从犯了，自己也将受到家属区的报复。

  说实话，她的内心无比煎熬，思索着到底该不该出卖刘嘉他们。

  “不要磨磨蹭蹭，走快点。”

  女护士听到刘嘉的命令，硬着头皮前进。

  刘嘉站到大门前，尝试推了一下，却发现门板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怎么也推不动。

  他质疑女护士带他们来错了地方，回头问道：“你确定是这里？”

  女护士坚定地点点头，生怕他对自己有一丝怀疑。

  她放下担架，上前从反方向推开了大门。

  刘嘉低头一看，门板年久失修，已经摇摇欲坠，连固定用的铰链跟着松动，怪不得可以反向推动。

  他踏步挤进门缝，看到了一辆废弃的拖板车卡在门后，正是它阻碍了自己开门。

  解决掉拖板车后，大门可以正常开启，刘嘉重新抬起担架，但他跟女护士调换了位置，由女护士打头进入医院。

  医院内部比想象中的更为荒凉，扑面而来的是一股腐朽的气息，挂号窗口尽数关闭，地面留下了凌乱的垃圾，连最靠近他们的问诊台，厚实的木质桌面上也沾着厚厚一层灰。

  “这里会是甲区？”躺在担架上的洛南也发出了质疑。

  “嘘。”刘嘉低声提醒他，“别出声，免得让人发现你醒着。”

  洛南点点头，不再出声，眼睛仍然好奇地滴溜溜乱转。

  刘嘉也无法确信这间废弃医院是甲区，但以他的性子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总之是小心为妙。

  如果有人在暗中窥视他们，一时也难以看出端倪。

  女护士带他们来到了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医院的中庭，长着一棵苍劲繁茂的老槐树。

  “看，那里有亮光！”

  女护士生怕他们看不见，特意指了出来。

  刘嘉和洛南同时望去，大概在医院三楼的位置，隐约散发出了乳白色的灯光。

  但因为密集的枝叶阻挡，看得不是很真切。

  “灯光在三楼……怎么上去？”

  刘嘉四下张望，看见了西面的电梯。

  但医院荒废多年，黯淡无光的电梯显示屏告诉他们，走电梯是行不通的。

  “楼梯在那。”

  女护士指出了路。

  说完，她准备朝楼梯方向走去，刘嘉却叫住了她。

  随后，刘嘉进入一间诊室，不知从哪摸来一把手术剪刀，抵在女护士的后腰上。

  “现在可以走了。”

  女护士没想到他为了威胁自己做到这个份上，脸都绿了。

  “我没有说过一句谎话！”

  “谁知道呢？”

  刘嘉耸耸肩，剪刀端得稳当。

  无可奈何，女护士只好忽略那把致命的剪刀，抬着担架上楼。

  来到三楼，洛南明显听见了嗡嗡的鸣响。

  等离得近了，他听出那是发电机的动静。

  鸣响声来自于发散灯光的房间，说明三楼有独立的电源，即使在废弃的医院里也能使电器正常工作。

  一路走到房间门口，洛南看到发光的是一块牌子，写着「无菌手术室」的字样。

  “看来，这才是所谓的甲区。”

  刘嘉望着手术室的牌子轻声道。

  手术室的门关着，女护士上前有节奏地敲了三下，可能是交流用的暗号。

  “稍等。”

  门后传来毫无波动的语调。

  几分钟后，门被人从内打开，一个戴手术帽的男人开门之后，转身将一次性手套和手术服丢进了废弃箱。

  刘嘉注意到了手术服上的血迹，平静地问道：“你们已经开始手术了？”

  男人即是负责移植手术的胸外科医师，他看了刘嘉一眼，淡淡地说道：“受体的手术准备过程很长，为了节省时间，我已经将他的肝脏取出，用人工心肺机维持他的体征。”

  洛南暗暗心惊，原来买家已经到了。

  女护士此刻说道：“供体我们已经带来了，请尽快进行手术吧。”

  “我看看。”

  医师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语调，他拉开洛南的眼皮，手电筒照射着眼睛，观察瞳孔反应。

  刘嘉抓紧担架的扶手，浑身紧绷。

  他和真正的手术室还有一面墙之隔。

  一台移植手术不可能只有一名胸外科手术医师负责，也就是说手术室内还有几名医生，如果医生发现不对，他必须第一时间突破进手术室，控制住其他的医生。

  他慢慢摸向怀里的手术剪刀，这个时候他仍需要分心关注女护士的动静，以防她背叛他们。

  洛南这边反而比他轻松得多，因为死过太多次，经验丰富，他可以完美控制自己身体进入类似全麻的状态。

  “嗯，瞳孔散大，肌肉松弛，腹式呼吸代偿性增加，可以进行手术。”

  医师做过简单的检查，给出了结论。

  刘嘉暂时松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洛南是怎么做到的，好奇地望向洛南。

  后者正好迎上他的目光，冲他眨了眨眼，示意自己没问题。

  医师本只想让女护士抬着洛南进入手术室，但刘嘉执意要跟，医师也懒得阻止。

  他的工作内容是做完移植手术，其他的不在他的职责范围。

  所有人穿上了无菌全包手术服，进入负压手术室。

  手术室内部是全封闭式的，没有窗户，透不出光，从外面很难发现。

  毕竟没有人能想到，一间废弃医院里正在进行着一台肝脏移植手术。

  刘嘉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另一台手术上，躺着一个臃肿的胖子，他胸膛敞开，连接着几根管道，与一旁的精密仪器相连。

  呼吸声伴随着电子声此起彼伏。

  刘嘉尝试靠近一些，被几个目光凶狠的人拦住。

  “除了医生以外，其他人不要随便靠近我们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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