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北大荒那些年(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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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养送不过去,蔬菜和副食没了不说,还病倒一大半的官兵,昨晚住的马架子又被大雪压塌,砸伤好几个战士。
电话线也断了,联系不上师部。
三营挖沟渠的地方离他们尖刀营最近,便先来这边求援。
一是,想借云汀兰和药品补给。二是,借电话联系师部。
云汀兰没迟疑就点头。
“我一起。”宋今寒可不放心云汀兰自己去,他瞧这天气很可能会有暴风雪,这一去绝对会被困在那边。
营部这边的药也不能全带走,云汀兰把冬季常见病症有哪些,分别需要什么药,如何应对,一一写下来,让邱雁暂代卫生员的位置。
翌日一大早,他们一行人就出发了。
来时的路早就被风雪掩埋,还得重新探路,其实有凌溪在,它一扫描地图就出来了,但不能那么做。
十几里路走了大半天。
还没到三营的临时营地,就先看到冒着大风雪赶工的人影,战天斗地其乐无穷,听着豪迈,可这其中滋味……真不好受。
可以说,这一代人吃了几代的苦!
云汀兰自问没有他们这样的高尚情操,但尽一份绵薄之力还是可以。
果然是伤寒!高烧,有传染性。
来之前她已经了解过,就猜测可能是伤寒,带来的药也有针对性,她还夹杂了一些空间出品的药物,疗效很显着。
但如同预料那样,他们被困在了这边。
一夜之间积雪过腰,你就是有地图,暴风雪中路也不好走,更何况又多了几个被炸伤的病号,她根本走不了。
天太冷冻土不好挖,他们便自己配置土炸药爆破。按说都是战场上下来的老手,不该出意外,但风雪太大,又是带病干活,高估了自己没能跑掉,三个人都被炸伤。
两个人轻伤,一个人腿被飞溅的冻土块给砸断。也就是云汀兰在,不然那条腿指定保不住。
“云大夫,饿了吧,赶紧的趁热吃。”一个姑娘热情的端着饭菜过来,饭缸里满满的白面条,上面还扣着一大勺肉菜。
一看就是病号饭。
“拿回去,给那些伤员送去。”她又不缺这一口吃的,但是那些战士缺。
小姑娘却是把饭一放,人跑了。
得,云汀兰只能自己跑一趟。
这见鬼的天气,真是寸步难行,零下三十多度的风雪,本来热气腾腾的面条,这番折腾下都冻成了冰坨子。
云汀兰把它放在炉灶上化了会,才能把面条倒进大锅里。
黄澄澄的玉米糊里,它们格外惹眼,扑面的热气浸染了眼眶,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她几勺子搅散,他们就是想再捞出来也费劲。
“云大夫,你……”这可是专门为你们做的,赶来的赵红军拍腿叹气。
“我身体好,用不着,这糊糊喝着就挺好,暖身子。”她还能偷吃,这些战士更需要营养。
宋今寒和一起跟来的尖刀营战士也没吃病号饭,与三营的战士一样,吃糊糊,啃窝窝头,但有尖刀营补给的鱼肉蔬菜,满满一大锅酸菜鱼,大家都吃的很满足。
晚上,宋今寒搂着云汀兰,两人谁都没提离开的事。
云汀兰每天亲自煎药,偷偷加料,大家病好的很快,也没有人再病倒。
除了腿受伤的战士,全都满血复活。
这一待差点在这过年,还是师部的物资终于运过来,云汀兰他们才搭着马爬犁回到尖刀营。
嗯,收获了好几张动物皮,有狼皮兔子皮还有狍子皮,也不知道赵红军怎么知道她喜欢这些,非要塞给她。
那她只好笑纳了。
云汀兰也没独吞,让凌溪帮着做成皮帽子,那六个小战士一人一顶,当然这是后话。
此时,他们正围在一起吃着热气腾腾的饺子。耿豹喜气洋洋的过来,“师部表彰了你们,集体三等功。”
耿豹很正式,第二天就召开了全营大会,给予表彰。
只有一张奖状,云汀兰感觉不大。宋今寒身上有两个二等功,表情也没变。倒是那群小战士激动的涨红了脸。
受到感染,两人回家也把它们装裱起来,挂在墙上。这些荣誉以后说不准会成为他们的护身符。
宋今寒穿的这副身体,历史遗留问题很大,资本家出身,果党经历,哪一条罪名都够他们被下放,有些后路需要早早准备。
“今年是55年。”
过了年,两人腻歪在一起,翻着史料和地图,“59年大饥荒,68年开始十年大动荡。”
文革批斗,知青下乡,这话题有些沉重,他们却不得不面对。
“这里!”宋今寒指着一个岛,“它地理位置优越,一年只有冬季能够出入,几乎可以算是与世隔绝。”
好地方!
这话题就这么被带过,但两人都知道接下来该朝哪个方向努力。
还有几年时间,他们不急,可以慢慢布局。
北大荒的冬季特别长,但他们却不能等土地完全解冻了再出工。
怎么办呢?点火解冻,分小组,划区域。
天寒地冻浓烟滚滚,大家却干的热火朝天,真是很壮观的场面,却也是很无奈的年代,一切全凭一颗红心和钢铁意志。
饶是如此,地面还是太硬,便是拖拉机也不好使,需要有人站在四铧犁上压重才能犁动地。
手扶拖拉机,人力拉犁,反正谁都别想闲着。云汀兰算是最轻松的一批人,和那几个怀孕的家属同等待遇,没被当成牲口使。
只用守着灶台做饭,当然还得客串维修人员,拖拉机或是爬犁一旦出问题,她就得上。
宋今寒被借调去其他营,没法子能修机械的人太少,便是机械厂的师傅也有搞不定的时候。
反正师部打过好几次电话,意思是把他们夫妻俩调回师部,都进机械厂。
耿豹死咬着没松口。
云汀兰他们也不想离开,他们的目标是雁窝岛。离开垦荒第一线,进入机械厂,与他们的计划背道而驰。
吃午饭时,大家围坐在一起,难得有闲心聊八卦,话题不知道怎么又扯到云汀兰身上。
“云大夫,你这肚子怎么还没动静?”论恩爱,他们夫妻绝对是尖刀营第一,这不正常,别不是有什么隐疾,“我们老家有生子秘方,你要不要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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