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及时行乐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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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贺安仿佛又感受到了那晚的蛇尾猛击,像五脏六腑都被灌下去毒汁腐蚀,丝丝白烟自毛孔中钻出,那是他的灵魂,他的五脏六腑。
他几乎是没有身体的知觉,满满都是腐烂的痛感,祁怃温声细语的开导好像还在耳边回荡着,被调戏的无语还在眼前模糊着,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来到祁怃的身边,瘫软的跪着,看着他苍白到透明的手,不敢上握。
沐景琅也走了过来,他极力压制住内心的慌乱不安,走了这么近都看不到祁怃起伏的胸口,他感觉天都塌了,腿一软坐在了床尾。
萧贺安感觉呼吸都勉强了,猛烈的悲痛噎在喉咙间,眼角极快的染上红色,氤氲着点点湿意,睫毛已经微微打绺,他颤抖着握上祁怃的指尖,那么冰凉,比他酷暑夏日屋内放的寒冰还凉。
"咳咳……"
虚弱的声音响起,如炸雷般让两个少年惊醒,从来没有那么迅速的动作,萧贺安快出了残影,瞬间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面色苍白的祁怃眉头微噙,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微笑,声音虚弱的几乎听不见:"阿琅啊,你要,把我的,腿压断了……"
断断续续的话招示着他的虚弱,沐景琅眼眶红着从床上弹跳起来,指着祁怃就想大骂,那些话却怎么样都说不出口,像黏腻的糍粑卡在喉咙里,半响他才说出一句话:"没死就好。"
萧贺安紧紧抓着祁怃的手腕,几乎要把祁怃融进自己的身体里,他眼眶比沐景琅红的多,像要滴血一般,黑眸中满满都在失而复得的喜悦。
祁怃无奈的笑了笑,想抬起另一只手来安慰萧贺安,却发现有些艰难,最终他还是放弃了,略略提起些精神问:"我这不没死吗,都哭什么,对了,是谁把那个怪物杀死的啊?"
祁怃的问题问的两人也是一脸懵,沐景琅眨巴着眼睛疑惑道:"不是你救得我们吗?"
祁怃浅浅的翻个小小的白眼,他虚弱的说:"你看我这副样子,我本来想要跟对上那个怪物的,但不知道是谁把我打晕了,我醒来我们就在这里了。"
沐景琅大为震惊的啊了一声,看着祁怃这么虚弱的样子也不像作假,他跟萧贺安连手都打不死那个怪物,祁怃就更不可能了,那么他最后看见的那个表情,应该就是祁怃为了他们哪怕手无缚鸡之力也要上去一拼的视死如归的神色。
天哪,太感动了,祁怃果然是个好人。
幸好祁怃不知道沐景琅是这个想法,他只是想让他们两个尽快忘掉自己昏迷的事情,想点别的,最好不要暴露出自己的武功,如果他知道沐景琅这么想他,他绝对要忍不住笑出来的。
沐景琅大为感动,看到祁怃这么虚弱的样子,自发的去给他抓药买些吃食。
屋子里只剩下了祁怃跟萧贺安两个人,萧贺安还在虔诚的跪着,仿佛这样祁怃才是活着的,仿佛这样他才不是在做梦。
"祁怃,你骗我。"萧贺安哽咽的声音听的祁怃心里一紧。
他心里暗暗的叹口气,细细碎碎点心疼漫上心头,萧贺安,他人生中的意外。
"贺安,我没事,在呼吸,有心跳,不要担心了。"他尽量柔声哄着,降低萧贺安内心的恐惧。
烫人的泪珠滴到指尖上又划到地面上,悄无声息却有着磨人的烫意,指尖有些发痒,祁怃不安的动着指尖,想要把这股痒意弹走。
祁怃的脉搏在萧贺安掌心跳动,哪怕有些微弱,那也是在跳着的,又一次守在祁怃的床前,萧贺安心里却攒着一股斐然的念头,按耐不住的心蠢蠢欲动。
"那天,我让你提醒沐景琅,你却直接杀上去了,吓了我一跳,你们两个在配合着,我尽量不添乱的躲好,在看到你晕倒之后我才急急忙忙的冲上去扶住阿琅,却被另外的人打晕了,看来,有人一直跟着我们。"祁怃几不可察的眯了下眼,眸中露出熟悉的脆弱意味。
"祁怃,我很担心你。"萧贺安低着头闷闷的说。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祁怃佯装慈祥的劝慰道。
"可我,不想当个孩子。"萧贺安缓缓抬头,眸子里闪着孤注一掷的些许疯狂,他骤然直起身子,俯首在祁怃嘴上轻啄了一下。
他还是跪着的,只不过身子直了起来,也颇有些居高临下的盯着祁怃,眼中的侵略性快要溢出来了。
祁怃眸子瞪得溜圆,眼睛都不敢眨,簇簇长睫震惊的颤抖着,脸颊徒然见烧起的热意往下蔓延,唇上残留的温热湿意时时刻刻提醒着祁怃,他刚才被萧贺安这个兔崽子亲了,莫名的,他想起那封玉简上的文字,他是你的师娘,哪怕他是个男子。
萧贺安眼神坚定的看着祁怃,耳根也是红的:"祁怃,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
祁怃愣愣的看着萧贺安,把他看的越来越心虚,半晌,萧贺安慢慢的收起了开了屏的孔雀羽尾,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冒昧。
妈的,他干了什么,他怎么就不争的他同意就亲祁怃了,难道神经方面还没治好,又陷入梦魇了?一时热血激动一辈子后悔啊,都怪欧阳霖那个庸医,还没把他治好,让他总是发疯。
"萧贺安。"
祁怃连名带姓的叫他,让他一激灵,跪的更加笔直了,他紧咬着牙关,悲痛的闭上眼睛不敢看他,壮烈的准备接受制裁。
"别在地上跪着,坐到床上来。"
"啊?"
萧贺安一脸懵的听祁怃的话从地上起来,坐到床边,双手不安的互相搓着,很有做错事的胆小觉悟。
祁怃眸子半阖着,脸上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在干什么。"
"对不起。"萧贺安飞快的道歉,瞳孔四处乱看,又结巴的说:"我就是,脑子一热,想,想亲你。"
祁怃莫明的轻笑一声,嗓音带了些沙哑:"你遇见喜欢的人都这样亲吗?"
"不,不是,我只喜欢过你一个人!"萧贺安把头摇成波浪鼓,嘴唇紧紧的抿着。
"以后遇见喜欢的人可不能这样了。"祁怃轻声说道。
"不,我一辈子只喜欢你一个,我不会喜欢上别人的!"萧贺安顽强的说。
祁怃轻轻一笑没说话,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声音无波无澜的说:"贺安,及时行乐好,还是顾及未来好?"
萧贺安垂眸思考道:"若是以前的我,会觉得顾及多一点好,但是现在的我,只觉得及时行乐最好。"就像昨天我差点死了,当时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亲过你,所以今天亲你了。
哼哼,及时行乐。
"那如果一个人的及时行乐,会影响另一个人的一辈子呢?"
萧贺安听着祁怃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心里有些不对劲的迟钝感,总觉得这句话预示了一些什么,不过他现在关心祁怃最重要,他抛开其他,认真的说:"一时的快乐哪怕在短暂,也是快乐的。"
哪怕是付出后半生的代价吗?
祁怃不敢多想,亡的念头还是没有多过于生的想法,在昨天威胁着吉帮他把他俩拖回来之后,祁怃躺在床上,感受着四肢慢慢失去知觉,麻木冰凉爬上经脉血管,跳动的心脏变得迟钝,清明的视线变得迷糊,嘈杂点声音变得寂静,好安详,是那种快死了的感觉。
那一瞬间,祁怃都不想坚持最后一年,不想找出师傅的秘密,不想管温离的堕落,不想在意西域的入侵,好累,活着好累,不能如朝阳般绚烂的活着,也不想如烂泥般苟延残喘。
他们说错了,不是昨日,是前日了,回到客栈已经是卯时了,他们被吉喂了安神药,好好睡了一天一夜。
祁怃没让医师管他,他一直陷入昏迷中,有好久,他甚至已经接受了自己或许已经死了的事实了。
但他被沐景琅坐到的腿实在太麻了,麻到他要睁眼看看,看看是谁这么没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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