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早晨，天亮得比平常更晚一些，林绮起来就开始煮早饭，徐鹤霄则在院子外打拳。

  两人吃了早饭，又把留给徐爷爷的早餐放在火苗上温着，然后才一起跑步朝山里去。

  此刻天依旧没有亮，徐鹤霄只能看清周围事物模糊的轮廓。而林绮似乎半点没受影响，她抓着徐鹤霄的胳膊，迅速在山林穿梭跳跃。

  耳边是呼呼风声，徐鹤霄从未体验过这么快的速度，即使从前徐家有马的时候，马也没能跑这么快。

  怪不得她说自己进出山里只需要不到十分钟，他现在相信了。

  两人抵达山洞时，天依旧没有亮。

  “你在山洞生火，我去把果子摘回来。”林绮道。

  “我不能去吗？”徐鹤霄问出压制在心里许久的问题，是不是他一直不开口，她就一直不带他去？

  “能去。可是现在太黑，你去了也看不清。”林绮解释道，“等到天亮了，我再带你去看。”

  “好。”徐鹤霄应下，心底涌上了久违的激动和兴奋。

  林绮去而复还，只用了不到十分钟，两个箩筐都满了。

  徐鹤霄有些目瞪口呆，所以她不止跑到快，摘果也这么快吗？

  林绮拿了两个箩筐又出去，徐鹤霄则开始烧水，用温水清洗那些水果。至于不用清洗的果子则直接放入宽大扁平的簸箕里晾晒。

  山里风大，就是没有太阳，风吹几天，果子也就干了。

  林绮把所有箩筐装满后，天仍旧没有亮。

  她蹲在徐鹤霄身旁，和他一起清洗果子，“我做了不少果脯，果酱，柿子饼也晒了很多，干的山楂和葡萄也不少，要不先卖一部分给谭哥。”

  “留下你要寄给家里的，剩下的全部卖给谭哥。”徐鹤霄道。

  这么多水果，不卖出去，容器根本不够用。

  “不留一点给你和爷爷吗？”林绮问。

  “不留。我们吃新鲜的就行。再说后面还继续做，到时再留也不迟。”徐鹤霄道。

  “那就寄一些回家，卖一些给大叔，剩下的都卖给谭哥。”林绮道。

  天亮时，林绮带徐鹤霄去了种植区。

  种植区离山洞只有十几米，没有荆棘丛隔离，徐鹤霄如果想去，大可以自己去，可他没有，一直等到今天，等到林绮同意。

  从洞口出来，先抵达的是菜园。说是菜园，其实整个种植区各个角落都种了菜  ，只不过这里是最早种的。

  菜园的青菜挤挤挨挨，没有一丝缝隙，长得这么密，又这么好的青菜，徐鹤霄是第一次见。

  “不担心养分不足吗？”徐鹤霄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可刚问出来，他又觉得自己傻，“长得这么好，可一点都不像缺少养分的样子。”

  林绮不置可否，“菜地底下有兔子洞，你留意一些。”

  徐鹤霄低头扫了一圈，看到一抹灰色一闪而过，“种植园的兔子多吗？有多少只？”

  “快两个月没有数过了，我现在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应该不下于两百只。”林绮道。

  “这么多！”徐鹤霄震惊道。

  林绮点头，“是很多。它们吃得好，繁殖也快。且它们的繁殖周期短，平均一年能繁殖六次左右。”

  吃了异能催生出来的植物，繁殖速度只怕还要加快。

  徐鹤霄点点头，安良大队没人养兔子，他倒是不知道兔子一年能下六次崽。

  “那边是粮食作物。”林绮指了一个方向，那里有青翠的玉米秆，每一根玉米秆上结了两三个玉米，有几头野猪正在大快朵颐。

  “这野猪怎么这么大！”徐鹤霄傻眼，上一次林绮拿回来的那一头就足够大了，即使死了，肉也有近三百斤。可远处那一头呢，体型上和一头牛也不差什么了。

  “它们一天吃到晚，吃玉米，吃南瓜，吃甜瓜，吃西瓜.......总之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林绮道，语气很是无语。

  然而徐鹤霄的关注点却偏了，“野猪有西瓜吃？我还没吃过你种的西瓜呢，野猪就先吃上了！”

  他不如一头猪！

  看着伤心不已的徐鹤霄，林绮有些无奈，“东西是在这里种植出来的，肯定是这些动物先吃到的，它们是第一批吃的，我也在它们后面。”

  徐鹤霄目光幽怨，并没有被安慰到。

  林绮继续劝慰，“它们吃了那些瓜，你吃它们。它们是优先级，你是最高级。”

  徐鹤霄适可而止，“这么说也对。”

  两人继续深入种植区，他们遇上了带小鸡找食物的母鸡，遇到了成群的羊，遇到了鹿，遇到了獐子........以及一些叫不上名来的动物。

  除了动物，徐鹤霄也看到了各种瓜，铺满了地面，连石头缝里也长出了瓜。他还看见了各种果树，因为今早林绮摘了不少，此时树上的果子剩得并不多。

  “咦，蜜蜂——”

  徐鹤霄看向那在果子间飞来飞去的蜜蜂，数量还不少，“这个时候竟然还有蜜蜂。”

  “估计是因为这里花多，瓜果也多，有蜜蜂来这里筑巢了。”林绮道，之前她没留意，此刻定睛一看，竟发现她用藤蔓制作的一间小房子里出现了蜂巢。

  “这些形状像房子的东西，是你给动物做的家？”徐鹤霄游目四望，发现这样的房子竟然有几十个，大大小小，遍布种植区的各个角落。

  她花了多少时间去做这些？累不累？

  可转念一想，以她那逆天的速度，或许也不花什么时间。

  徐鹤霄推了推那些房子，发现他用了七八分的力气，那些房子却只是轻微动了动。其牢固程度，胜过他和爷爷之前住的草棚。

  “当时刮风下雨，进山就是为了给它们做房子，让他们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林绮道。

  “那间都可以住人了。”徐鹤霄指了最大的一间道，“它竟然是两层的。”

  “不是两层，只是抬高了房子，没让房子直接落地。那是给羊住的，离地高一些，能减少疾病。”林绮道。

  “我也想要那样的房子。”徐鹤霄幽幽看着林绮。

  林绮扭头，两人四目相对，林绮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认真和渴望，徐鹤霄是真的想要。

  “那我给你做一个？”林绮试探着问道。

  “嗯。”徐鹤霄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洁白的牙齿晃得林绮眼睛有点晕。

  徐鹤霄长得越来越好看了。林绮迷迷糊糊地想。

  最后，林绮带着徐鹤霄去看了她挖出来的池塘和水田。

  水田里已经积了水，池塘的四周已经长满了青草，一部分青草往水里延伸，能看到有鱼儿正在啄草吃。

  “什么时候挖的？”徐鹤霄发现自己今天受到的惊吓，比之前的几年加起来还要多一些。

  “昨天。”林绮道。

  徐鹤霄看向青草，“所以它们只用一个晚上就长出来了？”

  林绮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其实不是一个晚上，而是一会儿。她怕时间太短，吓到徐鹤霄。

  可要是不长青菜，她怎么把外面的鱼引到她的池塘里？

  “明年我们就有鱼有虾吃了。”林绮满怀期待道。

  徐鹤霄缓缓点头，别说明年，她要是说明天就能吃上，他也信。

  逛了一圈种植区下来，徐鹤霄该回去了，他还要放牛。

  “我带你出去？”林绮问。

  “不用。我想跑步出去，当作锻炼身体。”见识了她的速度，他更该努力了。

  “那晚上你去三岔路口那里等我，我把东西送到那里。”

  “我放牛结束来帮你一起搬。”

  “不用来。你在这煮晚餐，陪爷爷一起吃晚餐。你不来，我半个小时就搬完了，你来，我要等你两三个小时。”

  “........”

  林绮煮午餐的时候，特地多煮了一些，晚餐就不用煮了，直接加热就行。

  下午她就在山洞里制作杨梅果酱。对别人来说，给杨梅去壳的难度大，工作量繁重，可林绮却没有这个烦恼。

  上千根细细的藤蔓齐齐出动，几百斤的杨梅，不用半个小时就去壳成功。

  山洞内里陆陆续续多了很多瓦罐，有她带来的，也有徐鹤霄带来的。林绮一次加热五个瓦罐，并往瓦罐里加杨梅，五根藤蔓控制着五根清洗干净的棍子，在瓦罐里不断搅拌。

  至于林绮自己，她躺在不远处的床上，昏昏欲睡。

  一整个下午，林绮都在熬杨梅果酱，直到那所有杨梅用完，她一共熬出了三大瓦罐的杨梅果酱。

  熬完果酱，林绮开始热饭菜，等她吃完时，天色也暗了下来。

  这时，她才挑着箩筐往种植红薯和芋头的地方走去。

  “爷爷，今晚我要出门一趟。”徐鹤霄放下碗，对徐老头道。

  “看出来了。”徐老头笑，“连吃饭都不专心，又是去找绮绮？”

  “嗯。她有一批红薯要卖给谭哥。”徐鹤霄没有隐瞒。

  “她种的红薯好吃。”提到红薯，徐老头发现胃口不好的自己竟然有些想吃。

  “明天我给你蒸，还是说您想吃烤的？”徐鹤霄问。

  徐老头想了想，“烤的吧。蒸的都那么好吃了，烤的肯定更好吃。”

  “行，明天就给您烤。您晚餐吃饱了吗？要不要我给您泡两勺奶粉？”谭哥那里得来的八罐奶粉，林绮指拿了两罐，剩下的都在他这里。他自己没喝，都留给了爷爷。不过爷爷的胃口一天比一天差，有一回喝奶粉，竟然吐了。

  他当时吓得要去请马大夫，爷爷却叫住他，说是吃撑了。

  可他明明记得爷爷没吃多少！

  徐鹤霄想到了之前马大夫曾说过的话，再联系这些天爷爷越发枯黄的脸色，心像是被一双大手骤然捏紧，痛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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