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路看似吊儿郎当的，眼神却清明。

  “没个正经模样。”外婆在李路的后背上拍了一巴掌，“你再认真看看她是谁。”

  “谁啊？这么好看的，我要是见过，没道理没有印象啊。”李路眼里闪过疑惑，“有点眼熟，长得这么白........还是阿墨表哥一起来的.......除了绮绮，应该没有第二个人了。”

  “二表哥。”林绮笑着朝对方打招呼。

  “还真是啊！”李路啧啧称奇，“这变化也太大了，半年不见，从一个小姑娘变成大姑娘了。”

  林绮没接话，坐在位置上任由对方打量。

  “不过还是和从前一样，很乖。”李路叹道，从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五毛钱，塞进林绮的手里，“拿去买糖吃。”

  林绮收下，“谢谢二表哥。”

  “乖啊。”李路想要摸林绮的头，伸到半路还是收了回来，“你们两个今晚留在这边吃饭，我现在就买肉去。”

  “买什么肉，人家一大早就卖光了，现在这个时间点，别说肉，就是一根骨头都没有。”舅妈手挎着一个篮子进来，篮子里装着一盘炸得焦香的小鱼。看到林绮和阿墨，舅妈一怔，“阿墨，这是你对象啊？长得可真漂亮呐。”

  林墨脑门挂满黑线，“舅妈，您再看看，我们长得还是有一两分相似的。”

  “那有什么，好看的人相似太正常了。”舅妈大咧咧的，根本没往其他方向想，“今晚和你对象在舅妈家吃饭，舅妈这就做饭去。”

  林墨捂脸，他们是兄妹啊！

  李路憋笑，眼疾手快从篮子里抓出三条小鱼，先给奶奶一条，又给林绮一条，最后一条塞进自己嘴里，“这鱼可真香，老妈，你从哪里得来的？”

  “在南桥那边，那里新开了一个临时集市，据说要开四天，从今天到大年初二。”舅妈道，她把那一盘鱼放在桌上，招呼林墨和林绮道，“你们把它当零嘴吃，别客气。”

  说着，她就要去厨房。

  林墨却把人拉住，“舅妈，我们背篓也有零嘴，是绮绮带回来的，您快坐下尝一尝。”

  舅妈一愣，“绮绮回来啦？人呢？”

  “老妈，绮绮就近在眼前，您再认真看一看您面前这位。”李路有些得意，“我可是一眼就看出来了，您这眼力不行啊。”

  舅妈愣住了，“这真是绮绮啊，变好了呀！”

  “谁变好了？”门外又进来三个人，一个是舅舅，一个是大表哥李攀，一个是大表哥的妻子。

  舅舅今年四十多岁，看着和林爸差不多大，他和舅娘两人都是在家具厂上班。

  大表哥李攀二十五，长相中上水平，是一位小学老师，给人的感觉比较儒雅。大表嫂高而瘦，长得一般，气势看着比较强势，也是一位老师，和大表哥是同事。他们两人成亲五年，至今还没有孩子。

  他们三人也是一进门就看到了林绮，坐在那里白得发光，他们想不注意都不行。

  得知这是林绮时，几人都露出了不同程度的惊讶表情。

  对着眼前这个漂亮得不真实的少女，一时之间，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连神情都带上了几分小心翼翼。

  林墨看着这一幕，无奈道，“舅舅舅妈，表哥表嫂，这就是我们的绮绮，你们不必那么拘束。”

  “真的都全好啦？能受刺激吗？有什么不能提，或是不能说的吗？”大表哥李攀问。

  “没有。舅舅舅妈，表哥表嫂，你们把我当正常人对待就行。”林绮浅笑。

  有她这话，大家都轻松不少。

  只是气氛还是有些奇怪。

  “阿墨，你不是说绮绮带了什么东西回来吗，来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奶奶打破沉默。

  “好的，外婆。”林墨应下，把背篓中的东西一样一样往外拿，“这一罐是拐枣蜜，和蜂蜜差不多，很甜，拿来冲水喝。这是葡萄酒，绮绮摘山里的葡萄酿制的，昨天我们一家都喝过，很香醇，没有一点酸涩味道都没有。这些是柿子饼，和我们平常吃的柿子饼不一样，这个更香，更甜，果肉更厚。这些是山楂和葡萄干，比供销社卖的还要好吃几倍。这是一条羊后腿，是野山羊。最后这一袋是大米，绮绮下乡的地方种的大米，也拿一些给你们尝一尝。”

  “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奶奶的语气带着一丝不赞同。

  “对啊，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过来。”李路也附和，眼睛却一直停留在那一瓶葡萄酒上。

  “这一条羊后腿也是绮绮带回来的？得有二十斤了吧，全都带到这边来了，你们吃什么？”舅妈知道小姑子家条件不好，看到这么多肉，惊讶不已。

  “家里还有很多呢，绮绮这次回来带的东西不少，我们只是带了一点点过来罢了。”至于带了多少回来，林墨没有细说。

  “真的？”舅妈不信。

  “阿墨你骗人，绮绮一个人带得了多少东西。”李路也不信。

  舅舅：“乡下贫穷，哪有多少东西能带。”

  舅妈：“山羊肉我煮一半，剩下一半你们一会儿拿回去。”

  表哥表嫂：“的确是太多东西了。”

  “我们拿来的真不多。绮绮带了一只羊回来。”林墨道。

  其他人：“........”

  林绮和林墨被留下来吃晚餐。

  晚餐是白萝卜炖羊肉、辣椒炒小鱼仔、莴笋炒肉、素炒油麦菜、腌制的辣白菜，以及一个冬瓜汤。

  菜的样式不多，但份量都很足。舅妈厨艺不错，今天林绮和林墨到来，每一样菜都放够了油，非常香。

  “绮绮和阿墨，要不你们天天来？”李路提议。

  林墨不解，“为什么天天来？”

  “你们天天来，我妈她天天舍得放油放盐。”李路一本正经。

  林墨摇头，“我们天天来不现实，不如你多努力一些，早日变成正式工，工资变多了，你多买油和盐回来，舅妈肯定就舍得多放了。”

  李路：“........当我没说。”

  舅妈：“你表哥说得没错。只要你买回来，我肯定多放。”

  晚餐结束，除了林绮和林墨，其他人都吃得有点撑，一大盆白萝卜炖羊肉吃得干干净净，连汤都没剩下。

  “这羊肉一点膻味都没有，很鲜美，还带着一股甜味。”李路评价。

  林墨也是第一次吃到林绮带回来的羊肉，“或许因为这是野山羊。”

  “绮绮，你真的带了一整只羊回来？”李路咽了咽口水，他还想吃。

  林绮点头，“表哥要是还想吃，初二那天，我提醒妈妈再带一些过来。”

  “那多不好意思。”李路眼睛放光。

  “馋嘴猫。”舅妈一巴掌拍在李路后背，并对林绮道，“别听他的。舅妈只煮了一半，想吃明天舅妈再给他煮。”

  林绮抿着笑，没接话。

  从外婆家里出来，天色已经暗了。

  林绮和林墨往家的方向赶，快要到家时，两人碰到了正要去上班的邹凡。

  邹凡看见林绮有些意外，从前都没见面的人，见了一次后，隔十几个小时竟然又见到了。这算是缘分吗？

  “大哥，这是邹警官，那天夜里是他从火车站送我回来的。”林绮道。

  林墨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你昨夜怎么没说？邹警官送你回来，我们理应上门感谢一番。”

  “不必客气，我和林绮顺路，我送她也不过是多走了几步，不值得你们放在心上。”邹凡客气道，“好了，我赶时间，先走了。两位，有机会再见。”

  林墨目送邹凡走远，许久才收回目光。

  “哥哥认识这位邹警官？”林绮好奇。

  “渺渺看上了他，正托人帮她引见呢。”林墨道，他这个妹妹从小就自私，可也精明，看人的眼光还算可以。

  这个邹凡今年二十一岁，他爸妈都有工作，哥哥姐姐也有工作，家里几乎没什么负担。附近几个街道，看上邹凡的人可不少。

  不过邹凡的眼光高，愣是谁都没看上。

  林绮挑眉，“哥哥打算帮姐姐撮合他们两个？”

  “不是。”林墨摇头，“我是要叮嘱你，回家别把你认识邹长官的事情说出去，不然你姐肯定来烦你。就你姐姐那人，好逸恶劳，不是什么好对象人选。”

  林绮眨了眨眼睛，有点意外林墨会这样评价林渺渺，这可是他的亲妹妹！

  “她本性如此，我也没说错。”林墨无所谓道。

  林绮咳咳两声，不发表言论。

  第二天早上，林绮和林墨吃了早饭，告知林爸林妈他们要出去玩，两人默契地没有提李敏。

  “是该出去走一走，绮绮你现在对舟城只怕还陌生得很，让你哥带你多逛几个地方。”林妈叮嘱。

  林绮嗯嗯两声，“哥哥打算带我去看电影。”

  林墨：“........”说要看电影的明明是你。

  “看电影好，不过现在是节日，人恐怕很多。如果买不到票，就让你哥带你去供销社，去饭店，去吃好吃的。妈妈给你们拿钱票。”

  “不用拿，我有。”林墨从口袋里掏了一大沓钱和票出来，一眼扫过去，大团结就有六七张，票据更是不少，种类非常齐全。

  林妈傻眼，“怎么这么多？”

  林墨也很意外，“你随手一抓就抓出了这么多，你口袋里一共装了多少？”

  “我自己装了几百块钱在身上，票倒是没带多少。不过我回来一掏，发现衣服口袋里多了很多票，应该是我对象放进来的。”林绮道。

  林妈、林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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