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鹤霄今天去了一趟种植区，除了给种植区的动物喂东西，他还抓了三只鸡和三只兔子。林绮留给他的那六只野鸡和六只野兔，他只吃了一只野鸡，剩下的野鸡和野兔都被他拿去换了东西。

  如今野鸡和野兔不够用，他便不问自取，又抓了六只。

  徐鹤霄将它们的脚和翅膀绑好，放进背篓，再盖上背篓的盖子，将背篓绑在自行车后座。绑好之后，他就坐上自行车，脚踩在自行车踏板，骑着自行车进入了黑夜里。

  除夕夜，别人阖家团圆的晚上，徐鹤霄踩着从谭哥那里借来的自行车，向着县城的方向骑去。

  夜色昏暗，徐鹤霄不敢开手电筒，摸黑前行。好在这几天他每天都在这条路上往返，对这条路早就熟悉了，倒也不担心会栽到哪个坑里去。

  骑了约摸三个小时，徐鹤霄才到了县城外，一个幽静的树林外。

  “谁？”有人问道。

  “是我，老七。”徐鹤霄道，老七是他随口给自己取的外号。

  “哎哟，老七你可终于来了，我们老大等你一天了。”一个长脸男子从大树后面走出来，对徐鹤霄笑得和蔼可亲。

  这个地方是谭哥介绍的，对方这些人也是谭哥给徐鹤霄拉的线。

  徐鹤霄嗯一声，把背篓从自行车后尾座解下来，然后对长脸男子道，“麻烦您帮我看一下车。”

  “没问题，你尽管放心把车交给我。”长脸男子道，这位可是个大客户，有米有肉，老大嘱咐他千万不要得罪人，他们靠着他发财呢。

  “谢谢。”徐鹤霄的语气很冷，可偏偏他的礼节却很到位，让人挑不出错处。

  徐鹤霄背着背篓继续朝树林深处走去，没走几步就看见了一处火苗，以及火苗旁边的几个人。

  “老七？来啦！”有个人迎了上来。

  徐鹤霄嗯一声，“今天有三只野鸡和三只野兔。”

  “不错啊，比昨天多了两只。”来人接过他后背的背篓，三两步来到火边，“大头，拿秤过来。”

  “大晚上的要什么称，差不多就行。”大头没动，依旧坐在火边，问身边的男子，“老大，您说呢？”

  被称为老大的人点头，“不用称。”然后又看向徐鹤霄，“过来看货。”

  徐鹤霄朝老大走去，在对方身边坐下，“今晚有什么好货？”

  “金银玉器，还有一批古籍和字画。”老大的声音略微沙哑，“古籍和字画这东西现在有点危险，对方拿了一箩筐过来。我也看不懂，也不敢留，你要是不怕，用一只野鸡换走就是。”

  徐鹤霄没直接应下，“我先看看。”

  “就在那里，你自己看。”老大指了指一边，说是一箩筐，的确是一大箩筐。

  徐鹤霄打开手电筒，大略查看了一遍，“都是民国的东西，只有几本书是明清的，不值钱。”

  老大点头，“我瞧着他随意存放，的确不像是值钱的样子。不过数量这么多，要一只野鸡应该不过份。”

  “是不过份。”徐鹤霄承认，“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这些。”老大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徐鹤霄，“你自己看。”

  盒子是首饰盒，徐鹤霄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他眼里充满了失望，“没有金饰。”

  “黄金的我们拿了。”老大直认不讳。

  徐鹤霄拧起眉头，“玉和翡翠外面已经没有人敢戴，流通不起来，换不到钱。”

  “现在不值钱，不代表以后不值钱。”老大说道，“这些可全都是品质极佳的玉和翡翠，换做太平年代，它们比黄金还值钱。如果不是现在刚好过年，肉贵，你想用肉换还换不到。”

  徐鹤霄没被老大说服，反驳，“您觉得它们品质好，您怎么不把它们留下。”

  老大嘴角一抽，“我自然也留了一些。这不是兄弟们都有家要养，衣食住行都要钱么，我也不能留太多。而且这东西一旦被搜出来了，问题可不小。外面的情势越来越严了。”

  说到最后一句，老大的脸色沉了下来。

  徐鹤霄的心也沉了沉，情势不好，最先受创的只怕还是他们这些黑五类。

  “干脆一点，这一盒首饰换你剩下的五只猎物，行，还是不行？”老大道。

  “首饰盒里少了手镯，再多四个手镯，我可以同意。”徐鹤霄道。

  老大：“........”

  “老大，他怎么知道您把手镯拿出来了？且正好是四个。”大头惊讶道。

  “我怎么知道他怎么猜到的！”老大没好气道。

  “首饰盒不可能没有手镯。至于为什么是四个，我猜的。现在看来，我猜对了。”徐鹤霄轻笑。

  “行，给你！”老大从口袋里拿出四个手镯，放进盒子里，“这一盒都给你也行，不过明天除了猎物，我还想要大米和葡萄酒。”

  徐鹤霄略作思考，“明天没有猎物，大米可以拿三十斤，葡萄酒则只有二十斤。”

  “不行，太少了。”老大摇头，“大米五十斤，葡萄酒三十斤。”

  “大米五十斤可以。葡萄酒是真的没有，谭哥那边求我好几回，我也拿不出来。”徐鹤霄道，“谭哥那边给出的价格葡萄酒一斤就是十块钱，如果有，我不会不卖。”

  “我能给一斤十二块。”老大道。

  “那也没有。只能等明年。”徐鹤霄无奈道。

  “行吧，我先预定一百斤。”老大豪气道。

  徐鹤霄点头，“没问题。”

  老大想了想，“大米五十斤，葡萄酒二十斤，再来那个拐枣蜜，来个二十斤。”

  徐鹤霄摇头，“拐枣蜜也等明年。当然，如果明天有黄金——”

  “有帝皇绿翡翠。”老大道，并用手指比划，“这么大的项链和戒指，这么粗的手镯，心动不？”

  徐鹤霄不信，“先看货。”

  老大咬咬牙，“行！”

  林绮听到林妈和林爸让她先和徐鹤霄订婚时，她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下个月我才满十七岁。”林绮无奈道。

  “所以是订婚，不是结婚。”林妈道，并解释订婚的缘由，“你们往来太密切，如果不订婚，大队里只怕要传出不好听的话。”

  林绮：“.......”

  她该怎么会告诉林妈，队里早就传过了她不好听的话，连她不是人这样的流言都传过了，而且大家都相信了。

  “跟你这傻孩子说不明白。”林妈看着傻愣的女儿，心想就算这孩子不傻了，脑子估计也不太灵光。

  林绮：“........”不是她不明白，而是徐鹤霄的身份，别说订婚，就是公开处个对象都不行啊。

  起码现在不行。

  “我和你爸商量好了，你别管了，听我们的就行。我今天用了你的钱和票，去供销社买了布回来，打算给你对象做一套衣服，算是订婚我们回给对方的礼。你报一下你对象的尺寸。”林妈道。

  “你对象出手大方，我们觉得一套衣服太少了，打算再添一些东西，但是不知道买什么，你有什么想法？”林爸问。

  在一旁旁听的林墨和林渺渺都惊到了，他们两个大的都还没结婚呢，怎么最小的妹妹就订婚了？

  林绮摇头，“一套衣服就够了，缺什么，我们自己在那边买。”

  订婚就订婚吧，是不是真的订婚，反正家里人也不知道。

  “也行。”林妈道，并把林绮今天给她的钱和票拿出来，“今天买布用去了一些，剩下的都在这里，你数一下，收好了。”

  “这么多！”林渺渺眼睛瞪的滚圆。

  在场其他人事先知道，都还算镇定。

  “我拿个一百就行，剩下的留给爸妈家用。”林绮道。

  林绮的话一出，林渺渺的眼睛瞬间亮了，留在家里，那岂不是也有她的一份？

  “爸妈不要你的，你自己赚的，自己拿着。”林妈不同意。

  “我这些年没少花家里的钱，您从生我那一天起，我就经常生病，比大哥和姐姐多花很多钱，这几百块算是补偿哥哥和姐姐的。哥哥结婚，姐姐嫁人，都需要钱和票。”林绮道。

  林妈不想收女儿的钱，可一提到儿女的婚事，她便为难起来。儿子和女儿都大了，家里却连五十块钱都没有，婚事的确是个问题。

  “我不需要，我可以自己攒。”林墨拒绝。

  “哥哥自己攒钱可要不短的时间，李敏姐姐等得及吗？”林绮朝自家大哥眨了眨眼睛，并认真道，“本来就是因为一直给我治病，家里才会一点存款都没有，如今我有能力了，给家里钱，又有什么问题？”

  “李敏姐姐是谁？”林妈的关注点已经不在钱上。

  林墨一僵，脸罕见地红了起来，“李敏是我的一个同事，也在机械厂工作，我和她今天刚确立关系。”

  林妈眼睛一亮，“在机械厂上班，正式工吗？当然，临时工也没关系，有份工作就行。”

  “是正式工，宣传部的，文笔不错。”林墨语气里带着一丝他自己也没发现的自豪。

  林妈一听是正式工，对自家儿子这个对象便满意得不行，“哪天带人来家里坐一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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