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一顿嘈杂。

  孙度带着两个卫兵走进来，“黎公子，有件事情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他扫了眼小辉与媛儿，两人会意离开。

  “孙捕头，怎么了？”黎南问道。

  “城主催得很紧。”孙度令下人将手里的名单交出来，“我打算找个人顶替一下，破案后再放出。”

  说着，他令下人将名单交出来。“这些都是嫌犯，你看谁最可疑。”

  上面都是些地痞无赖，或是些游手好闲的农夫。

  嚯，这就是古代人情社会吗。

  黎南小时候没少跟着老爸出去应酬，这点官话自然也知一二。

  孙度征求黎南意见并非真让他选个可疑嫌犯出来。

  而是让他看看，这些顶罪人里头有没有他的亲人或朋友。

  人情……亲人……

  顿然间，黎南像是想通了什么。

  “黎兄，怎么样？”孙度问。

  “孙捕头自行决定就好。”

  孙度点点头将要去办，临走前被黎南叫住。

  “十五分钟……啊不，一炷香时间后，我有事情要拜托你们的医师。”

  黎南没忘古代还不能精确到分钟。

  “一炷香……”孙度面露疑惑，“请问有何事？”

  黎南嘴角上扬：

  “公布真相。”

  ……

  小辉、媛儿被卫兵传话后重新回到书房。

  他们看见黎南绕书房踱步，面面相觑。

  “大人，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小辉面露不安。

  要说的他们已经全说了，现在找他们过来难道是顶罪不成？

  “你们放轻松。”黎南怎会不知对方怎么想。

  他已把真相弄明，只差证据。

  “大力的尸体是在哪里发现的？”

  小辉窘迫望了媛儿一眼，后者笑眯眯道：“我来带路吧，当时小辉根本不敢去看。”

  “你别笑话我了。”小辉嘟起嘴，“上次你夜起上茅厕也……”

  “啊啊啊——小女子这就带路！”媛儿发出几声怪叫打断。

  媛儿跨过四排书架，很快就找到那处。

  “就是这。”她指道：“当时有多渗人，你们都想象不到！”

  尸体拉起后管家就命人快速填平，铺上新的木板。

  抬起眉毛，捏住下巴，手指有节奏地在腿上敲打。“土坑有多大？”黎南问。

  媛儿的手在地上比划：“大概从这到这儿。”

  蹲下，抚摩掉木板上的灰尘。

  原来如此。

  所有线索在黎南脑中关联到一起。

  “你们知道湘儿被安葬在哪吗？”

  他眯眼一笑。

  ……

  ……“呀——！！！书房有……又有人上吊啦！”……

  在不知谁的一声惊叫后，殷府顿时乱成一团。

  “谁！现在谁又死了！？”薛管家着急拉着一个下人问道。

  “不知！那人浑身被衣服包裹，我也不敢进去看啊！”

  “混账东西！”

  薛管家目中带着慌乱，连忙赶往事发地点。

  “走开！都走开！”

  他连忙赶到现场。

  看到小辉与媛儿就在书房内，微愣后把两人赶走，再引孙捕头手下的医师进来验尸。

  医师将尸体放下，放下头巾露出死者的模样。

  薛管家记得这名“江湖骗子”，黎南。

  医师为黎南把脉，随后摇摇头，“没救了，下葬吧。”

  薛管家皱眉，“死因是什么？又是鬼魂作怪？”

  “死因就是上吊啊。”

  医师嘲弄般笑道：

  “管他是什么，验尸的结果是我们说的算，你别乱说就是。”

  薛管家突然感到后背发凉，急切想要跑出书房。

  怎料。

  孙度从外面走进来，恰好把门堵住，笑道：“薛管家，我似乎是第一次亲自与你说话。”

  薛管家深吸一口气，“敢问孙大人单独找薛某出来，想问些什么呢？”

  “不是孙大人想跟你聊，”在他身后传来轻飘飘的声音，“而是我想跟你聊。”

  “吊死”的黎南就这么“起死回生”了。

  薛管家对于这特意伪造出的自杀假象并不感到惊讶。

  “那请问您想跟我聊些什么？”

  看见是这么个毛头小子，他立马镇静下来。

  在这信息交流并不发达的世道，年龄与城府几乎画等号。

  薛管家对上黎南，自然而然就认为自己能够在谈话里占到上风。

  “我想聊些什么你还不知道吗？”

  黎南笑着将颈上活结解开，脖子上什么勒痕都没有。

  这是当然。

  因为受力点根本不在脖子。

  只要用另外一根绳子围在腰间、肩膀处，再由衣物遮掩悄悄系在横梁上。

  如此一来受力点就去到腰肩的位置，这是死不了人的。

  黎南脱下黑衣，露出藏在衣服里面的绳子。

  绳子皆绕在腹部以及腋下的位置。

  “怎么样，我的‘死法’跟湘儿很像吧？”

  黎南笑着，继续道：

  “薛管家，这便是假自杀所用来迷惑外人的手法。”

  薛管家眼角跳动，沉默不语。

  当时看过湘儿尸体的就只有薛管家以及府上的大夫。

  自然很容易掩盖掉事实——

  湘儿并没有死。

  孙度见薛管家不能接，趁势道：“我派人去查，当年那名大夫亲口承认湘儿并没有死。”

  闻言，薛管家反而不屑一笑：“那就有请官府请那名大夫作证。”

  “……”孙度眯了眯眼，随后叹气，向黎南投来求助的目光。

  急了呀。

  黎南心中好笑，不知对方怎么会犯这么大的错误。

  古代这交通跨个城都要半个月，这么短时间内不可能找到当年那名大夫问话。

  再加上也不知那名大夫是死是活。

  恐怕在事成以后，大夫就神秘“失踪”了也不一定。

  要“诈”薛管家这老狐狸的话显然不实际。

  而且孙度也想错了。

  因为重点根本不在这个上面。

  黎南挑起嘴角：“我找到湘儿的墓碑，里面根本没有白骨。”

  一旁的医师接道：

  “人体死后会留下白骨，如果连白骨都没有，就说明尸体被盗了，或者根本没有尸体。”

  “但闲人的墓一般不会有人来盗。”孙度接上思路。

  普通人墓里不会有贵重的东西，若被人发现更是得不偿失。

  既然没有人盗走，尸体也不会自己化成灰。

  “这就是证据！”孙度斩钉截铁。

  “好吧。”薛管家作势犹豫，似乎想认定罪名。

  不过黎南知道。

  较量这才真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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