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年领着几个得力“干酱”进了“羊汤小咩”，馆子很小，一共四张四四方方的实木小桌子，小桌边摆放着一些凳子或小马扎，一对中年夫妻脸上冒着汗，又是老板又是厨师，还兼职服务员工作，饭馆虽小，显得热气腾腾的很有人气。

  四张小方桌有三张桌子都有客人，只有最里面的小桌子是空的，花狐狸跑过去对赵莹作了个请的姿势：

  “宝贝你先坐！”

  赵莹一脚踢在他屁股上：

  “没一点眼力见，没看见老板跟着呢？”

  花狐狸捂着屁股作痛苦状，委屈的像个孩子？

  转轴幸灾乐祸：

  “就是得修理他，跟个大马猴似的老是围着母猴子转悠？”

  赵莹拧着转轴的大腿不松手：

  “你说谁是母猴？”

  转轴呲牙咧嘴：

  “哎哟，疼？我是母猴行了吧姑奶奶？”

  一屋子人被这几个无厘头逗乐了。

  夏小年一眼看见一个熟人，只见一个警官坐在邻桌正有滋有味儿的喝着羊肉汤，呼哧呼哧的喝的那个香？

  夏小年打了个招呼：

  “你不是那个“昨晚我在家”吗？”

  警官抬头瞅了夏小年一眼：

  “你是？让我好好想想。你还别说？你看着挺面熟的？想起来了，你的微信名字是“你他妈的蛋”？”

  夏小年的脸红了红：

  “警官，我啥时候也没用过“你他妈的蛋”这个微信名？”

  警官是个爱猜谜语的人：

  “你不准自己说出来，让我再猜？应该是，……那个那个，……想起来了，“你奶奶的”？哈哈哈，……哎呀，你这个人我有印象，主要是你这个微信名太有意思了？当时我琢磨了好久？你还真是骂了你自己？”

  “警官，我那个微信名早就不用了！”

  “想通了？”

  “早想通了，总不能老骂自己吧？”

  夏小年吩咐中年女人上五碗羊肉汤，还要了几个小菜。

  老板盛汤的空隙，他坐在了警官那一侧，他知道这位警官是个话匣子，准备和他吹会儿牛逼？

  警官果然闲不下来嘴巴：

  “你奶奶的，你现是啥微信名？”

  “也不怎么好听？”

  “你就说说呗？”

  警察催促着！

  “呃，骑着独轮追姑娘。”

  警官捂着肚子乐，干脆把羊肉汤推到一边：

  “我说你奶奶的？不是？那个追姑娘？哎呀，你这微信名？你是不是要把人家的大牙给笑掉啊？”

  夏小年接过中年女人端过来的羊肉汤，往汤里加了点儿辣椒油，又倒了点醋，回过头又和那位警官聊上了：

  ”你别老用微信名称呼我？这也真有点费劲？咱俩能在亿万人群中又一次相遇，这就是缘分。我先自我介绍：我叫夏小年，在市委办公厅工作，请问你贵姓啊？”

  警官好容易才止住笑：

  “我姓乔，我叫乔本一。”

  夏小年伸出手：

  ”你好乔警官。”

  乔本一使劲的握了握夏小年的手：

  “我妹妹也在市委办公厅工作，你们俩会不会在一个科室？”

  夏小年的脑海中闪现出乔玉洁的影子？这俩人眉目还真有点相似，难道会是她？

  夏小年也学着乔本一的口气：

  “你不准说出来，让我猜？她是不是叫乔玉洁呀？”

  乔本一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你看你看，我说的怎么样？你俩还真在一个科室工作呀？”

  “当然了，我们不但在一个科室工作，办公桌还挨着呢？”

  “既然咱俩正儿八经认识了，那以后你可得好好照顾我妹妹？啥也不说了，今天中午这顿我请了！”

  夏小年心里嘀咕：自己不但把他妹妹照顾的很好，还差点照顾到床上？乔玉洁已经亮明了态度要追自己？现在又认识了他哥哥，以后的事情只会更复杂？

  乔本一是个话唠子：

  “小年，其实那天我就看出来你不一般？这才几个月功夫，你就从一个大学生的身份来了个华丽转身，一下子就是市委办公厅的工作人员了？我是真羡慕你！”

  夏小年呼哧呼哧的喝着羊肉汤，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乔警官，咱们只不过是分工不同而已？我是为领导服务，你是直接为人民群众服务，你的工作更神圣，比我这个文秘工作要高尚的多！”

  乔本一摇摇头：

  “你这就叫站着说话～不腰疼？咱们俩是蝎子蛰屁股～谁疼谁知道？你瞧我这眼睛是不是有黑眼圈？今天凌晨福顺街又出了个小事故，我那时候睡得正香，手机吧啦吧啦的响个不停，接过电话一听：一个外卖员骑电动车撞了一个环卫工？既然选择了这份工作，不管再晚也得去干，我们一直忙到早上六点才算弄了个差不多？”

  夏小年也感叹：

  “你说的对，你们不分白天黑夜、默默无闻的做了那么多工作，牺牲了休息时间也要干活？咱政协和人大就应该提出个议案，把你们这些一线警察的工资福利往上面涨一涨，多劳多得嘛？”

  乔本一把空碗推一边，掏出烟向夏小年比划？

  夏小年摇头，指了指汤碗，表示羊肉汤还有半碗没喝完。

  乔本一犹豫再三，还是磕磕巴巴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你奶奶，  ……不是，小年，我想和你商量个事儿？这件事儿有点唐突？你先听听看能不能办？”

  夏小年一边“呲哈”着擦汗一边问：

  “啥事儿？”

  “我也不是挑肥拣瘦的人，关键是我有个三岁多的儿子？别看我和老婆挣不了仨瓜俩枣的，工作还一个比一个忙？请不起保姆，孩子也不能不管？老婆闹了好些天了，说孩子长在她身上了？要是我的工作能调整一下就好了？能稍微空闲一点就能多为老婆分担一点。以前我也让玉洁替我问过，没办成？你也在办公厅工作，能不能……

  夏小年明白他什么意思，也就是想调换一下工作性质。

  他对乔本一印象挺好，又和他妹妹是同事，关键是和他妹妹还搞了暧昧关系？

  他犹豫了一下：

  “我和赵书记的大秘关系还过得去，一会儿我打个电话替你问问，成了呢我不让你感谢，不成你也别埋怨我？”

  乔本一心里高兴，赵书记的大秘？那这事儿只要人家愿意帮忙，一句话的事儿？

  “太谢谢你了小年，不管成不成，有你这句话我也得请客？晚上“东兴楼”我摆一桌，你不准推辞！”

  夏小年终于把那半碗羊肉汤喝完了，拿着餐巾纸擦了擦嘴：

  “乔警官，你先说一下你在哪个分局工作？想要调到哪个单位？”

  乔本一把烟掏出来递给夏小年一支：

  “我在南关分局交警大队五中队工作，我家就住在司马街小楼牌坊胡同里，我们司马街就有一个派出所，要是能把我调到那个派出所工作就好了？有点风吹草动的来回跑也方便点。”

  “那行，我现在就给你打电话问问。”

  夏小年找出冯秘书的电话拨了出去，电话接通，夏小年把乔本一的事儿详细的说了说，冯秘书说他先打个电话问问？有了结果再联系。

  十分钟不到，冯秘书回了电话，夏小年很关切的问：

  “人家南关分局的领导咋说的呀？”

  冯秘书语气中透着得瑟：

  “我打电话他还能说啥？不就是把他调到司马街派出所嘛？刚才我和南关分局的葛局长已经说好了，晚上让乔本一表示一下就成了，到时候你也过去。”

  夏小年冲乔本一比了个“0K”的手势。

  乔本一激动的脸上泛着红光！

  今天这碗羊肉汤喝的太值了？不光是痛快淋漓的出了一身的臭汗，加快了新陈代谢，还解决了自己一直头疼的工作问题？

  “小年，这请分局的领导和市委书记的大秘，一般的饭店不行吧？”

  “当然不行啦？你这是调动工作，是大事儿？我和同事们说好了晚上要在一块聚聚，我也真分不开身？干脆你就和我们一起去吧？反正你妹妹到时候也过去？”

  “你们晚上准备去哪聚呀？”

  “已经说好了，去九龙城！”

  乔本一一阵的肉疼？

  我操他二大爷？现在的社会风气怎么这样？就连这些秘书们也这么腐败，聚个餐竟然要到“九龙城”去消费？可人家是替自己办事儿，把牙咬碎也得陪着人家呀？

  乔本一心里在滴着血，脸上还得陪着笑：

  “行，晚上我多带点银子，不管怎么说事情只要能办成？花多少我也高兴！”

  夏小年笑了笑没有接话。

  下午下了班，冯秘书给夏小年打来了电话，问乔本一在哪里请客？

  夏小年毫不犹豫：

  “九龙城。”

  冯秘书有些担忧：

  “小年，这规格有点太高了吧？”

  “高啥呀高？上午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晚上在九龙城请客。”

  “可人家只是换个地方工作，又不是升职加薪？去这么高档的地方不太好吧？”

  夏小年不容置疑：

  “听我的就行，我现在和同事们说一下，一会儿咱一起出发！”

  乔玉洁听夏小年说晚上哥哥也要去九龙城吃饭？有些疑惑：

  “你怎么认识的我哥？”

  “今天中午喝羊肉汤认识的！”

  “你们俩才认识屁大一会儿，怎么想起来和我哥一块儿去“九龙城”了？”

  夏小年想逗逗乔玉洁：

  “今天晚上咱不是聚餐吗？你哥是个大好人，还挺豪气？他说今天晚上他请客？”

  乔玉洁急了：

  “夏小年，你怎么能这样呢？我哥每个月就挣那几个子儿？你想让他破产呐？”

  “这我也没办法，他自己哭着喊着要请客，我拉都拉不住？”

  “不行，我不同意，有你这样未来的妹夫吗？”

  办公室其他的同事们都愣住了？乔玉洁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乔玉洁的脸也红了，情急之下自己竟然说走了嘴？

  她捂着半边羞红了的脸跺了跺脚，用一只眼睛瞪着夏小年：

  “我马上就给我哥打电话，晚上不让他去“九龙城”，你别想拿我哥当冤大头？”

  去“九龙城”乔玉洁还是搭了夏小年的顺风车，一路上她一句话也不说。

  自己的哥哥也真是的？不管怎么劝，人家就是非要请客？问他为什么要请客？人家还不说原因，说自己心甘情愿？夏小年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啊这是？

  今天晚上够热闹的，综合科的所有同事被夏小年安排进了一个豪华包间，冯秘书、乔本一、葛局长和夏小年去了十九楼一个刚装修好的超豪华包间。

  超豪华包间的超大铭牌“龙腾四海”四个烫金大字熠熠生辉，一进包间，几个人被房间的奢华程度给吓到了？

  包间足足有五十个平方，几扇仿古雕花屏风把包间分隔为两部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包间顶部巨大的水晶吊灯，吊灯是订制的Foscarini德国品牌，吊灯形状就像是九条龙腾空而起，盘旋在空中，每条龙都金光闪闪的，灯光显得唯美柔和，暖意融融。

  正面墙壁上的一端挂着一幅巨大的万马奔腾图，画面上数不清的骏马在辽阔的草原上驰骋着，一匹匹骏马神情各异，动态十足，一看就是名师的大作。

  角落里有一尊一人高的景德镇产细颈花瓶，整个花瓶细腻光滑，花纹精美，犹如东方古代的美女静静的矗立着，既显得古朴大方，又尽显奢华大气。

  巨大的红木圆桌微微发着暗光，十几把仿古式红木椅子围绕在圆桌周围，每一把椅背都是镂空造型，图案各有不同，精雕细刻，既显得沉稳，又贵气十足。

  落地窗上面挂着洁白柔软的法国欧尚窗帘，地面上铺着厚厚的科尔曼地毯。

  冯秘书虽然贵为赵书记的大秘，可赵书记有令在先，他从不敢接受别人高规格的宴请，更别说这么高级的地方了？葛局长春水市有名的豪华酒店、酒楼几乎都光顾过，“九龙城”他也来过，可从没进过这么奢华的包间？他也被惊到了？

  表情最为古怪的就是乔北一了？他像是在笑？又像是咧着嘴想哭？看起来悲伤的情绪占据了大部分的面部表情。

  他不光是感到震惊，还深深的后悔同意到“九龙城”来消费？这样的房间一顿饭下来三五万肯定是不够？他可是听说过这些超豪华的地方消费是多么的恐怖？听说一些富豪在一个单间消费超过几十万一点儿也不奇怪？一瓶酒都可能要个十万八万的？

  自己这样请客肯定是不值了，别说是换个地工作了？就算是让自己升职加薪，恐怕一两年也不定能挣回来这顿饭钱？顿时，他不光感觉到自己的银行卡在哀嚎，就连自己都想哭出声来？

  更让他悲催的是，他的银行卡里根本就没几万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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