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夫人被温礼年失望的眼神吓得话都说不清楚，一时间呆愣地站在原地，垂着头，绞着手指，自己默默地掉眼泪。

  “最好没有。”

  施丹丹冷哼一声，懒得看温家人做了坏事还哭哭啼啼卖惨的模样，长腿一迈直接越过温家母子俩，跑到曹雪盈身边看情况。

  “丹丹，楚楚……她不会有事吧？”

  施丹丹面色凝重地摇摇头，“不知道，只能祈祷了。”

  “这林湛是疯了吧，楚楚是她亲妹妹，他竟然为了一个养女要杀了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这人脑子有病吧！”

  “楚楚不是说过吗？林湛对林安安有别的情感，我当时还提醒楚楚小心被报复，毕竟林湛最后给她打的电话可诅咒她不得好死。”

  “原来……原来是这样啊。”

  “本来楚楚打算没事就窝在家里不出门的，能答应咱们的邀约也是看在新书发行的面子上，但可惜温夫人中途截胡，还是让林湛有了可乘之机。”

  曹雪盈越听越气。

  “对啊，结果她还在温礼年面前说楚楚坏话。”

  曹雪盈说着，转头瞥向一旁不发一言的温家母子，“这就是所谓名门世家的素质？”

  “你……”

  温夫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自知理亏又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曹小姐，施总。”

  温礼年轻轻推开温夫人拉他的手，走到两人面前，弯下腰，低着头，郑重地向她们道歉。

  “今天在楚楚身上发生的事，我母亲有责任。”

  施丹丹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

  虽然林楚楚如果有机会知道温礼年低三下四地向她们道歉会生气，但她却觉得这种态度很有必要。

  她的怒火也得有个发泄的地方。

  她不会放过林湛，而温夫人也不会成为那个漏网之鱼。

  “我知道你们是楚楚的好朋友，所以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跟你说清楚，你们知道了，楚楚那边也就成功了一半。”

  曹雪盈听了个迷糊，皱着眉头，心里忐忑着问：“你什么意思？你该不会看楚楚重伤不醒就打算抛弃她吧？”

  施丹丹一听，一双锐利的眼直勾勾地盯着温礼年，大有他一开口说些忘恩负义的话就上去一巴掌把他打清醒。

  “不会，我永远不会抛下楚楚。”

  曹雪盈稍稍放心，“那你要说什么？”

  “如果楚楚真的回不来了，”温礼年闭了闭眼，短指甲用力地扣进掌心，“我将不会再有别的女人，不会结婚也不会有孩子。”

  这话一出，一直静静偷听墙角的温夫人撑着椅背才坚持着挺着身子，没有晕倒。

  “你……”

  曹雪盈和施丹丹对视一眼，两个人吃惊得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你说真的？”

  “是的，我会替我母亲用我的一辈子来忏悔。”

  “你是因为愧疚？”施丹丹冷静下来，“因为她的事故有你母亲的责任才放狠话的？”

  “有这个原因，但是不婚不娶不是因为愧疚，而是因为我爱她。”

  “倒还勉强算是个男人。”

  施丹丹这才露出真诚的笑容，没什么边界感地在温礼年肩头拍了拍。

  “那是最悲观的想法，楚楚会没事的，她受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要开始享福了，不会有事的。”

  朦朦胧胧间，林楚楚身处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空间。

  没有感受到风的流动，四周也安静的过分，张了张嘴巴，她连话都说不出来。

  被刀刺穿肚子的痛苦也荡然无存，好像一开始她就不曾被亲生哥哥残忍对待一样。

  但记忆不会出错，她的确命悬一线。

  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

  活着，只能说自己命大，做过的好事坏事全都一笔勾销，珍惜剩下的时光，从今往后和温礼年好好生活。

  死了的话，也好，可以去找诗晏了，去求他原谅，去用一切弥补对他的亏欠，只希望他不会介意她和温礼年的关系。

  但却会苦了温礼年。

  她这辈子对不起的人就那么几个，掰着手指头也数得出来。

  但对不起她的人也差不多，只不过他们不觉得对不起她。

  如果真要弥补，就只能指望下辈子了。

  希望下辈子不要遇见那些讨厌的人。

  “你要弥补什么？”

  什么……

  乍现的光芒换作平日只觉得平常，但是在这乌漆嘛黑的环境里对于适应了黑暗的林楚楚来说实在是刺眼到无法直视。

  可是，刻入骨血般熟悉的语气又让她升起期待，她迫切地想去看突然出现的光芒尽头到底是不是她想见的那个人。

  她已经太久没有听过他的呼唤和念叨，本以为会淡了印象，可是短短一句便又勾起了她的回忆。

  她根本忘不了他。

  “诗晏，是你吗？”

  林楚楚背着手腕在眼前罩下阴影，眯着眼，着急靠近光源但又心慌彷徨地放慢步子。

  走了几步也只能勉强看清逆光而来的黑色人形。

  “楚楚，是我。”

  失而复得的喜悦冲击了她为数不多的理智。

  林楚楚跑了几步，但是不管她如何靠近，诗晏同她的距离好像没有变化。

  她忘了，诗晏已经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但如今再次相见，不知道是谁迈出了跨越生死的那步。

  “我怎么看不清你？甚至都没法走近你，你过来点，好吗？让我看看你。”

  “我已经死了，你忘了吗？”

  林楚楚前进的右脚忽地一滞，整个人像是梦游时被一击闷棍打醒。

  “那……那我怎么能看见你，听见你说话呢？是我也死了，是这样才合理吧！”

  “的确很危险，可是你没死，楚楚，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泪水沿着下颚线滑到锁骨上，可是林楚楚毫无感觉。

  “你……你在推开我？”

  “我永远不会推开你，但你现在不属于我，我不能那么自私地留下你，好不容易才尝到了生活的甜，怎么能戛然而止呢？我不想你有遗憾。”

  “你……你都……知道了。”

  林楚楚心虚得不敢再抬头。

  “温礼年是个好人，他能代替我照顾你，我很感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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