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少天在ICU门外看过了梦。还活着，还呼吸着的梦，他冷静了不少。脑子里的思绪也回来了。

  “怎么回事？”穆少天问。

  杨管家面露难色，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直说就好。”

  这时杨泽熙从远处跑过来，担心的问；“爸情况怎么样？”

  杨管家示意了一眼玻璃窗。

  杨泽熙看到里面躺着的梦，却不见提起宇儿，他便知道情况不妙。

  他哀伤的看着穆少天说；“穆总，司机是疲劳驾驶，我和律师会去处理。您安心陪着少夫人吧。”

  杨管家等儿子离开后，他才看向穆少天。第一次露出了责怨的眼神。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声音有些沧桑，却沉稳；“您挂了少夫人电话后，夫人就开骂了。话很难听，我复述不出来，少爷可以看监控，或问其他人。之后少夫人抱着小少爷开车出去了。我看这么晚，外面又下着雨，就派司机去跟着。但是意外还是发生了。

  我接到司机的电话说，少夫人在外环路被一辆大货车撞了。警察和救护车已经来了，让我直接去医院。我第一时间给您打电话，但您没接。我就让我儿子先去警局跟进情况。”

  听完整个过程，穆少天的脸很僵硬。嘴唇煞白，眼眶却黑得深沉。

  他突然喘了两口气，眼前一黑，直接倒下了。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杨管家疲惫的脸庞，带着一丝庆幸的喜色。

  “梦醒了吗？”穆少天紧张道。

  杨管家摇了摇头说；“还没。不过情况稳定，已经转回普通病房了。”

  “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穆少天叨念了三句。

  “爸，监控拿来了。”杨泽熙推门进来说。

  杨管家接过平板电脑，递给穆少天，语重心长的说；“少爷，这次的事会比想象中的严重。少夫人醒来会有什么反应，无法预知。您要做好心理准备。这是昨晚的监控，这是您需要知道的。”

  说完，他和杨泽熙离开了病房。

  穆少天看着暂停的按钮，下不去手去点击播放。

  直觉告诉他，这个视频会是他接受不了，且无法磨灭的回忆。

  屏幕黑了屏，他点开。又黑了屏，又点开。反反复复，半个小时。最终点击开始。

  杨泽熙很‘贴心’的只截取了婆媳争执的那一段。只有两分钟。

  梦挂了电话后，穆少天的母亲穆玉珍便冲上前来，一手夺过梦的手机，尖声谩骂道；“骂骂骂。我儿子生出来是给你骂的吗？你以为你是谁，帮我穆家生了个儿子就了不起了吗。这世界女人多得是，不是只有你一个能生。”

  梦瞪着穆玉珍，没有反驳，或者说是懒得反驳。

  她上前一步，拿回自己的手机，打算上楼。

  但穆玉珍不放过她，继续骂道；“心虚了是吧。你根本就配不上我儿子。你生出来的东西也配不上我们家。”

  梦依旧没理会，但她突然停住了上楼梯的脚步。

  楼上，小小一个还没有护栏高的穆宇站在那里。他穿着西装，系着领结，头上戴着生日帽。

  他轻声喊了句；“妈妈。”

  然后就看见梦冲上前抱着穆宇下来，直接离开了老宅。

  监控安装在高处，能拍到全景。其实所有人的身影都很小，更别说看清表情了。

  那句“妈妈”也是因为全场都很安静，才能收到音。

  但穆少天还是能想象到，感觉到当时情况的严峻。

  梦就像走在孤立无援的黑暗道路上，宇儿是照亮她的那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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