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

  张凡喊了一声，白柔儿立马停车，那道身影果然转过来，果然是李春燕。

  李春燕被背篓的重量压得弯了腰，刘海被汗水浸湿紧贴着额头，嘴唇微张喘着粗气。

  张凡跳下车，抢过背篓背在身后：“嫂子，你回来的时候怎么不坐牛车？”

  李春燕欲言又止，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反正还早，坐牛车多麻烦。”

  她看了一眼白柔儿，好奇道：“张凡，这位是？你怎么会坐别人的车？”

  张凡眼珠子一转：“嫂子，这位是上次的好心人。”

  李春燕一脸感激：“果真是人美心善。”

  白柔儿本来正在发懵好，被这么一夸，羞红着脸不好意思道：“姐姐你也很漂亮。”

  回村海鸥一段路，李春燕觉得会弄脏车子，一直推辞，最后是被白柔儿和张凡两人一推一拉给架进车里的。

  背篓放在后备箱里，李春燕一直觉得脏了车，坐在车里也生怕自己的衣服把车子弄脏，十分扭捏：“姑娘，一会你得回去洗车了。”

  白柔儿微微一笑：“大姐你叫我名字白柔儿吧，车就是用来服务，哪里比人精贵，再说大姐哪里脏了，我洗盘子不更脏呢。”

  一番话下来，让李春燕逐渐放松，她觉得白柔儿宛如仙女下凡，长得漂亮性格又好，心地善良。

  “白小姐，你是张凡变傻子之后第一个交的朋友，没有嫌弃他是个傻子。”

  白柔儿惊讶得双眼瞪大，下意识向张凡求证。

  张凡一副早就告诉过你的表情，白柔儿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也是个傻子，竟然没看出来张凡是个傻子。

  李春燕找到倾诉的对象，打开话匣子，张凡之前的优异，后面受伤变傻，从一个前途光明的大学生，变成一个只有三岁幼童心智的傻子。

  白柔儿一阵心疼，想不到张凡的经历竟然这么坎坷。

  要是自己之前就认识张凡，会不会这个悲剧就不会上演。

  白柔儿手紧握着方向盘，用力到骨节发白。

  后来，两人又聊了其他的话题，没想到两人一见如故，越聊越欢，聊到后面，两人直接成为朋友。

  下了车，李春燕热情邀请白柔儿回家吃饭。

  白柔儿：“李姐，我什么礼物都没带，还是改天我再登门拜访吧。”

  李春燕瞬间板着脸：“白妹子，你是不是嫌弃我。”

  白柔儿连连摆头：“我不是，李姐你别误会，我是怕麻烦你们。”

  李春燕拉着白柔儿：“来都来了，你别怕山高，大姐背你上去。”

  白柔儿连连摆手：“我太重了，还是自己走吧。”

  最后李春燕搀扶着白柔儿上山。

  张凡心道，大嫂太过低估白柔儿的战斗力，她可是穿着高跟鞋能走两三个山路的人。

  走到半路，白柔儿对地上的大坑好奇问道：“好端端在这里挖个大坑是要做什么？”

  李春燕叹了口气：“这原本是口井，现在枯没了。”

  白柔儿：“我听说今年是个旱年，不知道多久才下雨。”

  李春燕一脸愁容：“也不知道今年能不能顺利收庄稼。”

  为了照顾白柔儿，李春燕特意放慢脚步，全程两人都在聊天，倒是一点没露出疲态。

  回到家里，李春燕就被院子里的不速之客给吓一跳，她把白柔儿挡在身后，警惕道：“你们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们！”

  麻英露出笑容，只是那笑容明显是挤出来的，笑得比哭还难看。

  “大嫂，大家都是一家人，久了不联络，大家都生疏了。”

  麻英眸底的怒意一闪而过，张青山杵着拐杖立在旁边，接话道：“我和张凡是亲兄弟，兄弟间哪里有隔夜仇，我们今天真诚道歉，把钱还给你们。”

  他看了麻英一眼，麻英不情不愿从包里掏出一块脏兮兮的布。

  小心翼翼打开，露出里面叠得整齐的钱，最大的百元，最小的一毛。

  她数了一遍，全部递了过来：“之前收了一千块彩礼钱，现在去全部还给你们。”

  李春燕哼了一声，把钱接过：“分家就是分家，以后还是别往来了。”

  麻英被噎住，下意识想要发火，被张青山瞪了一眼，只能生生把火压下去。

  之前的钱都被她拿来补贴娘家了，她担心山神对孩子不利，于是想回娘家取钱。

  结果张青山以为她要逃跑，追了上来，麻英以为张青山要钱不要命，于是拼了命地跑。

  没想到她脚下一滑，从山坡上摔了下来，张青山去救，也跟着摔了下去。

  两人就在水渠的沟了过了一夜，最后被路过的人救了。

  麻英倒是没什么影响，只是苦了张青山。

  他的断腿本就没长好，这一摔把正在愈合的骨头再次摔得错开。

  痛得他死去活来，生不如死。

  在麻英娘家休息了几天，他就忍受了几天的羞辱。

  麻英的娘家人，嫌弃他现在是个废人，对他冷嘲热讽，还撺掇着要麻英离婚再嫁。

  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得罪张凡遭受的山神的惩罚。

  稍微能活动一点，他就马不停蹄赶过来认错。

  而麻英，在水渠里睡了一晚上，夜晚天亮还有露汽，她受寒感冒发烧，期间做了个梦，梦见一个青面獠牙的夜叉，拿着一柄锋利的尖刀，要把她的脑袋给斩了。

  麻英被噩梦吓得精神恍惚，也着急回来认错。

  她娘家不想把钱还给他们，一拖再拖，没有办法，麻英只能去偷钱回来还账。

  “嗷~”出去游的小黑朝着张青山两口子猛扑过去。

  麻英听到动静看过来，一看到小黑，恍惚间看到一头狼朝她扑过来，她惨叫一声，跪在地上，身子抖如筛糠：“我错了，山神大人饶命。”

  张青山根本没看清，听到这话，也下意识跪了下去，对着张凡连连磕头：“弟弟，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吧。”

  张凡闻到一股骚味，定睛一看，张青山两股间竟流下黄汤。

  他嫌弃道：“你们不要来欺负我们了，快滚！”

  张凡是用充满稚气的孩童语气喊出来的，白柔儿惊得双眸瞪大，这一幕充满着割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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