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郑妙谊轻轻点头，陈景元倾身上前，手臂将她纳入怀中，一只手掌贴在后背，另外一只手拢着她的后脑勺。

  他个子高，喜欢用这种绝对占有的姿势拥抱，好像要把人融入骨血。

  “你是我见过最努力的人，我相信你会成为最耀眼的星星，不管到多远，我都会像今天一样，抬头仰望你。”

  少年好听的嗓音在耳边响起，郑妙谊禁不住眼眶发涩。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只想拼命往前冲，因为要和你手拉手并肩前行。”

  纤细的手臂缓缓搂着他的腰，陈景元抱得更紧了。

  “郑妙谊，遇见你真好。”他在耳边喟叹。

  细细的手指抓住他身后的衣服，郑妙谊说：“陈景元，遇到你也很好，我成了更好的自己。”

  五分钟后，陈景元将人放开。

  “明天见。”

  “不见不散。”

  ……

  县城的考场有好几个，但一中的学生都在本校，当然还有其他学校的学生来一中考试。

  第一场语文考试在九点钟，学校安排了其他教学楼给学生复习。

  出宿舍前，郑妙谊和舍友反复检查了好几遍，准考证、文具……

  不知道谁大叫了一声：“没人穿带钢圈的内衣吧！”

  “没有没有。”

  考场有金属探测器，老邢早就提醒过几万遍，她们穿的都是小背心。

  “叮铃铃~”

  这个声音触发了某个开关，所有人的表情说不出的凝重。

  老邢站在讲台上，声音洪亮地说：“好好考，祝你们都有个好成绩。”

  郑妙谊在楼梯口和陈景元分开。

  他们异口同声地说：“加油。”

  然后自己去往考场。

  郑妙谊的考场有点老了，是很多年没用的教学楼，之前来看过考场，她有心理准备。

  卷子发下来，她先深呼吸一口气，然后眼神专注地浏览题目。

  夏日暑气重，一中提前把树上的蝉清理过，学校外面也没有车子敢鸣笛。

  所有人都在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高考两天，有人忘了准考证匆匆回家拿，有人忘了带文具……

  无论如何，时间在一步步往前推进，最后一课铃声响起，十二年的校园时光结束了。

  踏出考场那一刻，十七八岁的少年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学校领导骂骂咧咧，因为好多学生发神经开始从楼上往下扔书本试卷，白花花的卷子往下落，居然跟下雪一般。

  教导主任气得要死，这群蠢蛋，万一没考好复读都不知道去哪里买书。

  想了想，他抽自己两个耳光，呸呸呸，怎么能说着不吉利的话呢。

  考场封锁了，学生不能回教室，郑妙谊回宿舍把校服换下来，晚上班级聚餐，老邢请客。

  所有人都把考试抛到一边，如今已经尘埃落定，再问答案已经没有意义。

  宿舍里叽叽喳喳，她们在试衣服，平时都穿灰头土脸的校服，现在终于有机会做自己，穿上好看的便服。

  郑妙谊换了短袖短裤，桌子上的手机响了，陈景元打电话问她好了没，一起走。

  她和舍友说先过去，就不和大家一起走了。

  都高考完了，平时有点小暧昧的都大胆起来了，陈景元高调追求一年多，大家都见怪不怪了，摆摆手说：“去吧去吧。”

  老邢已经提前把地址发在微信群里，到点过去就成。

  郑妙谊拿了包下楼。

  陈景元在楼下和舍管阿姨聊天呢，慵懒地倚靠在墙边，见她下楼，立马走过来，接过她的包。

  他笑着说：“终于不用偷偷摸摸了。”

  郑妙谊捂嘴笑：“你每次都光明正大的，哪有偷偷摸摸。”

  “我心虚呗。”

  走出校门，陈景元拉她去买雪糕吃，小卖部老板调侃道：“这是你女朋友啊？”

  陈景元扫码付了钱，“还不是。”

  在小卖部门口，郑妙谊眼神瞥到对面，好像是林家旺。

  马路边上林家旺抱着一个女孩子，至于是不是陆书艺，她看不清楚。

  “看什么呢？”陈景元递过来一个雪糕。

  郑妙谊指着对面，“那是林家旺吗？”

  陈景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但别管他。”

  雪糕入口甜滋滋，很冰凉，热气降了一半，郑妙谊刚要扭头说话，没拿雪糕的一只手被人握在手里，陈景元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说：“虽然不算名正言顺，但也光明正大了吧。”

  雪糕的冰都降不下脸颊的红晕，郑妙谊被他牵着往前走。

  两人十指紧扣，第一次在外面牵手，手心全是汗，迎面走来穿着一中校服的人，郑妙谊下意识想把手抽回来，却被他抓住。

  两人沉默着，但心里却敲起了鼓。

  聚餐的饭店距离学校两公里，陈景元故意没打车，两人慢慢悠悠走过去，这样就有足够时间独处。

  牵手也是他预谋已久。

  郑妙谊要抽手，再次被他抓住，她眼神躲闪说：“我想擦嘴。”

  陈景元这才看她的唇边有一点点乳白，他盯着出神，嘴里念道：“我帮你擦。”

  郑妙谊以为他会用纸，直到指腹接触唇角一抹灼热的触感。

  他擦拭的力道有点重，眼神有几分说不出道不明的凶狠。

  陈景元没头没脑地说了句：“出成绩还得十五天是吧。”

  郑妙谊：“十五天到二十天。”

  他恶狠狠地说：“最好十五天给我出成绩！”

  两公里的路程两人足足走了一个小时，期间还有男生给陈景元打电话，被他无情地挂断了。

  走到饭店门口，陈景元恋恋不舍地把手放开，心里遗憾：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郑妙谊低头看满是汗的掌心，抽了张纸擦手，还问他要不要擦。

  陈景元摊开手，厚着脸皮说：“你帮我擦。”

  “好。”

  她又抽了一张心心相印的纸，低头耐心地，一点点擦拭男生宽大的手掌，陈景元的手很好看，手指很长，骨节分明，但掌心是粗糙的，还有好几个老茧。

  陈景元的心都飘了，从来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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