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是，这王八羔子不按常理出牌！？

  李青寻眼下青黑，胡茬看起来有段时间没收拾了，声线全是被尼古丁浸透地沙哑：“上次我喝多了，抱歉，不过……虽然我知道我做的不对，但以你我的关系，我没有必要主动道歉……”

  姜九昭挑眉。

  那您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前两天，我知道了，你不是小瑜的男朋友。”

  “所以，抱歉。”

  嗬！

  姜九昭被这话气笑了：“不好意思，就这么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对我来说无足轻重，不如让我揍你一顿。”

  李青寻点头：“如果你想这样，我可以满足你。”

  “……”

  这三观绝了，是他不配懂。

  姜九昭白了他一眼：“神经病。”

  他放开了李青寻，后者给他递了一支烟，姜九昭没要。

  “我刚买了，不用。”

  俩人靠着墙抽烟，李青寻好似自言自语：“性取向很难改变吗？”

  姜九昭手一抖，差点没夹住烟头。

  “肯……肯定啊，一个普通男人坚持了十几二十年的观念，就是将来要娶老婆。”

  李青寻目光黯淡：“可我不是。”

  旁边的叹息声微不可闻，李青寻头向后仰，轻轻靠在墙上，这面容就算憔悴，迫人硬朗的气势也不减分毫，鼻梁挺直宛如被人精心雕刻，喉结随着仰头的动作凸起，慢慢地上下滑动。

  “很小的时候，我见过他。”

  姜九昭来了兴致：“嗯？”

  “我比他小两岁，个子很矮。他比我高很多。”

  李青寻嘴角弯起，宛如陷入了什么美好的回忆中：“我像一个跟屁虫一样，一直跟在他身后，他说我长得很好看，等长大了要……”

  他顿了下，好像才反应过来没必要跟姜九昭说这些，便笑道：“谢谢。”

  “谢谢你能听我说这么多，不管是上次，还是这次。”

  姜九昭将最后一口吸完，烟头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

  “走了。”

  ……

  姜九昭走回了家，今天周末，陈颂还在家学习，他早上做好了早餐出门，一下出去到了现在，头顶烈阳高照，一转眼的事情，在时间上却已经过了很久。

  刚走到楼下，手机响了起来。

  姜九昭接了起来，耳边传来的是有些陌生的声音。

  “……你是？”

  ＊

  回到家，陈颂已经帮他做好了饭，这么些时间的相处，因为他个人的强烈要求，姜九昭教会了他做一些简单的饭菜，足够他应急。

  他刚学会的时候，还专门带了些去让陈媛品尝，甚至连陈媛都夸奖他做的不错。

  桌上已经摆上了三盘菜，上面都扣着盖子保温。

  陈颂上前抱住了姜九昭。

  姜九昭动作一顿：“别乱摸，我换鞋。”

  陈颂的嘴唇蹭过姜九昭的后颈，激得他打了个颤：“……嘶，你！”

  “嗯？”

  姜九昭无可奈何：“你属泰迪的吗？怎么天天发情？”

  陈颂把换好鞋的人翻了个面，轻柔的吻覆了上来，从额头划到鼻尖，最后咬上了那无时无刻不在引诱着他的唇。

  姜九昭唇瓣柔软，他呼吸逐渐加重，吮了几下后便略显急切地伸出舌尖探了进去，可这股急不可耐在刚接触到他的口腔就顿住了。

  陈颂缓缓退了出来，蹙着眉道：“你抽烟了？”

  姜九昭愣了下，他是抽烟了。

  他从十几岁开始就会抽烟，但是烟瘾不大，只是享受尼古丁带来的舒缓和愉悦感，所以每次心烦的时候都会想着来一根。不过在这个世界里，他从没在陈颂面前抽过。

  “嗯，就一根。”

  陈颂凝视着他，仿佛在思考些什么，手绕到了姜九昭的裤兜里，从里面摸出来了一盒刚拆封的云烟。

  “没收。”

  姜九昭：“？？？”

  “你凭什么管我啊。”

  姜九昭不服气，伸手去抢，边抢边碎碎念：“我又没在你面前抽，臭小子管这么宽干嘛……”

  陈颂把手举高，姜九昭够不到，身子只得往前倾，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基本上是胸膛贴着胸膛，热度传递过来的时候，姜九昭才发现自己跟陈颂的姿势诡异。

  他放下手：“算了，收了就收了。”

  再买就行了。

  陈颂目光暧昧，但语气却带着些威胁：“我不喜欢你抽，对身体不好。”

  他随后一扔，烟盒以一个漂亮的抛物线躺进了身后的垃圾桶里：“况且，影响我跟你接吻。”

  姜九昭白了他一眼：“影不影响关我什么事？你别亲不就好了。”说完姜九昭微愣。

  这好像是个逃避接吻的好办法？

  陈颂好像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哥，你别多想了，不接吻，我还可以亲别的地方。”

  姜九昭面色微红：“好好好！行了，行了……我不抽了！满意了吧！”

  陈颂露出一个笑：“快过来吃饭。”

  俩人坐在饭桌上，姜九昭犹豫了一下，边吃边说：“刚刚……医院的人给我打了个电话。”

  陈颂动作一顿，筷子应声掉落：“你说什么？”

  这个时候，医院的人打电话，能有什么好事。

  陈颂紧咬着唇，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我妈她……”

  姜九昭叹了口气：“阿姨，估计就是这两天的事了。”

  “……”

  耳朵里全是嗡鸣，陈颂好像听到了姜九昭在喊他。

  “……颂，陈颂……陈颂！”

  他猛地回神。

  姜九昭担忧地看着他，抬手蹭了蹭他的脸颊：“别哭了。”

  “……”

  陈颂抬手，才摸到了脸上的湿润，他看着面前精致的饭菜，越想越心疼。

  “……我知道告诉你这个事情……会让你很难过，但是……我不能瞒着你。”

  椅子刺啦声响起，陈颂站起身，踉跄着就要往门口走。

  “陈颂！”

  姜九昭连忙拉着他：“你别着急，我送你去，我现在就送你去，你先把鞋穿上！”

  陈颂沉默地垂头。

  姜九昭一声叹息，让他坐到了沙发上，把鞋拎了过来。

  “医生说……阿姨已经昏迷了一天半了，还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这个事太突然了，他们也没预料到……”

  姜九昭蹲下身子，给陈颂系好蝴蝶结，把人抱进了怀里：“想哭就哭。”

  “……”

  俩人到了医院，果然，陈媛还在昏迷。

  陈颂在旁边守着，一直拉着陈媛的手。

  就这么坐到了晚上，连姿势都没有换。

  “陈颂，你起来动一动吧。”

  陈颂没吱声。

  已经凌晨一点了，姜九昭起身给陈颂倒了一杯水。

  “不吃饭就算了，连水也不喝了吗？”

  陈颂扭头，把水喝下，又转头继续盯着陈媛。

  “这个事……你要不要通知一下贺竹。”

  “……”

  依旧是没有答复。

  姜九昭叹了口气。

  “好吧，晚上你累了就在这里睡一觉。”他拍了拍旁边的床位。

  陈媛的脸已经形销骨立，瘦得颧骨突出，两颊凹陷，看得姜九昭一阵难受。

  他早早地就给陈颂请了假，告诉了老刘陈媛的情况。

  姜九昭默默退出了病房。

  第二天，趴在陈媛床头的陈颂被一阵滴滴声吵醒，他抬头望向发出声响的仪器，瞳孔逐渐收缩。

  心跳记录仪上，平滑的曲线刺痛了他的双眸。

  他连忙按下紧急呼叫按钮，失声痛哭。

  “妈……”

  最后陈媛还是没有抢救回来。

  姜九昭在走廊的椅子上被一阵脚步声吵醒，他刚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堆医生和护士把陈媛往外推。

  “阿姨……”

  靠在座椅上睡属实对颈椎不太好，他没顾上疼，连忙跟着他们走。

  陈媛被推进了抢救室，经过一番抢救，却还是没有挽回她的生命。

  医生走出来，遗憾地摇了摇头。

  陈颂宛如丧失了浑身的力气，一下子栽倒在地。

  ……

  姜九昭陪着陈颂一起办了陈媛的后事。

  葬礼上来的人很少，因为陈媛没有亲戚，朋友也很少。

  老刘穿着一身黑西装，走过来给姜九昭塞了一个红包。

  他盯着跪在垫子上的陈颂，无声的叹息。

  “走吧，出来咱们说两句。”

  姜九昭跟他出了灵堂。

  “初试成绩出来了，我听说陈颂考得很好……肯定能进复试，结果……”

  “唉，天有不测风云。”

  姜九昭拍了拍老刘的肩：“我会尽力安慰他的。”

  “幸好他现在有亲爸亲妈照顾着，不然这孩子该怎么办……”

  姜九昭敷衍地笑了两声。

  “放心了老刘，就算他爸妈忙，我也肯定照顾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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