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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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商队,法赫德微微眯起眼睛,抬头望向蓝天。一只游隼正在草原的上空盘旋、盘旋。法赫德只是个商人,因为搭上了可贺敦的关系,才在波斯有了些地位,他没有那些将士们的好眼神,眯着眼望着那游隼半天,问旁边的阿月织道:“阿月,那隼是不是和可贺敦养的寒栖一模一样?”
阿月织也眯起眼睛,将食指与拇指环成一个一个环,放在嘴里吹出一个嘹亮的哨音,天上的游隼忽然得了指令一般,一个猛子向着阿月织俯冲下来,像是要将阿月织扎个透。法赫德心下害怕,连连后退两步,阿月织却淡然地伸出手臂。游隼飞至阿月织臂前,一个急刹,张开宽大的翅膀,稳稳地落在了阿月织的手上。
阿月织从它脚上的信桶取下密信,瞳孔一缩。
“阿月,怎么了?”
“可汗和可贺敦有难。”阿月织急道。
阿月织和阿史那钦是表兄弟,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如今听说阿史那兹宓夺了王帐,阿史那钦和两个小王子被赶到草原自生自灭、生死未卜,阿月织心里能不急么?何况他的妻子正是可贺敦身边的幽兰,如今也在王帐之中!
“那怎么办?”法赫德一听,也着急起来。辛尔卿怎么说也算是他的学生和伯乐,若是辛尔卿出事了,他和突厥的贸易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未来和辛周的恐怕也要凉。法赫德心下着急,可他到底只是个商人,除了钱什么都没有。
“可贺敦叫我们去找休图、萨默几个部落。休图的族长承过可贺敦的恩情,不会坐视不管;萨默的族长贪财,用牛羊商品与他交换;还有……”阿月织看下去,密信不长,却写出了辛尔卿收服的十六个部落属国的谈判的弱点。外交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而游隼则急不可耐地拍了拍翅膀,示意阿月织跟着它走。
辛尔卿养的这只游隼寒栖,是从幼鸟开始,一口一口喂大的。因此辛尔卿从未想过圈养,但它在外面玩上一段时间,只要辛尔卿有需要,总是会回来,也比别的鸟儿更通人性。寒栖叼着阿月织的袖子一个劲地朝着某个方向扯,都要把阿月织的袖子扯坏了。阿月织忙问:“你是要我跟你走?”
寒栖拍了拍翅膀。
寒栖带去的方向,是突厥王帐的方向。
“你……是要带我们去找可贺敦?”
寒栖歪了歪头。
“你知道可汗在哪里?”阿月织努力读懂寒栖的肢体语言。
寒栖拍了拍翅膀,大叫了一声。
阿月织心下一喜,连忙道:“快,带路!”
突厥王帐外,两头黑色的牛驮着两个牧牛女子缓缓离开牛群。辛尔卿有些忐忑地望向身后渐远的王帐,问幽兰道:“能行吗?”
“那两个姑娘本就是我买来的,可以周旋一阵,至于是生是死,就靠她们自己了。”幽兰坐在牛背上,望向前方的草原,“可贺敦,我们去哪?”
“去休图。”辛尔卿几乎没有一丝犹豫道,“休图的部落族地本在凉州以北,李承牡为了逼走贺兰氏,占了休图的族地,还屠了半个部落。我们要骚扰李承牡的后方,休图一定会同意。”
“那王帐这边……”
“还有阿烂诗部落呢。”辛尔卿再次回望了一眼突厥王帐,她们假意放牛时已经走了很远,如今,突厥王帐只剩下草原上几个白白的点。她接着说到:“阿史那兹宓两年前与阿烂诗族长的独子比武,将人打死在擂台上,阿烂诗的族长想必不会支持阿史那兹宓做这个可汗。”
“可贺敦有主意,就是最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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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远城内,处罗力仁站在故长城上,远眺关外,手下的士兵送来一封密报,处罗力仁展开密报,不由冷哼一声:“阿史那兹宓真是个废物,好心助他一臂之力,他不仅一个都没解决掉,还全都放跑了!”
牙璋站在他左手边的位置,摇了摇头:“早就知道此人不足,只是没想到会差这么多。不过只要能牵制住突厥,就算是有成效。”
毕竟就如辛尔卿所说,黎承睦不会如约把陇右道让给突厥的,哪怕是从突厥手中抢来的地盘,也不会让。西北军和突厥对垒多年,两方之间若是能这么轻易地化解恩仇,那世间恐怕也没有什么麻烦事了。
怀远城的县令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他本是该和怀远城一起死战到底,可却得了一纸弃城投降的军令。好在叛军在陇右道杀戒大开似乎只是为了恐吓关内州县,之后的城池只要主动开城献降,便都不会遭受屠戮。收到军令时叛军已经抵达怀远城外。
怀远城,在辛周的北部边陲,出了怀远,就是突厥。而不同于凉州,怀远城背后便是秦地,是辛周的关中,因此,怀远的位置很是重要。也是出于这个原因,黎承睦居然派处罗力仁亲自率领二十万大军集结在怀远城外。怀远守军不过十万,若要对垒,定是惨烈。十万守军得了军令,护送着百姓连夜撤出了怀远城,只留了些官府的人没有能够撤走,眼看着兵临城下,跑不掉了的县令无奈开城投降。
西北军进城后就是一番搜刮,将城内的粮食、炭火都搜刮一空,百姓的金银、家产也统统遭了殃。似是不满给他们留下一座空城,处罗力仁扬言,等西北军离开怀远城时,一定要放一把大火把怀远城烧干净。
县令因为一张会说话的嘴,暂时保住了一条命。他小心地望着处罗力仁,心里却在打着鼓点。这月将军一城一城地弃,意欲何为?
而另一边,月槐岚正看着秦黛发来的军情,眉目微微舒展。
“安西都护府土地贫瘠,最丰饶的土地在葛逻禄手里,因此黎承睦的粮草都是靠荣宝粮行从关内运到西北。如今我们已经确定,囤粮的地点就在伊州。”
月槐岚听着副将的汇报,微微点了点头:“如今黎承睦和处罗力仁都已深入关内,只有白念恩还在后方。凉州始终是突破口,即刻让秦黛率兵收复凉州。”
这对于秦黛所带的这一支月家军来说,压力巨大。凉州如今在西北军战线的中段,要想从中截断西北军的战线,也意味着凉州会成为一座腹背受敌的孤城。若黎承睦率兵反扑,白念恩从后方咬上来,后果不堪设想。
副将也提出了这个观点。
月槐岚手中的毛笔轻轻蘸了一下墨水,然后在舆图上缓缓地落下一笔,留下一个小小的墨点。她目光坚定地看着这个墨点,仿佛看到了未来的战局。
“死守凉州城,这绝对不是长久之计。一旦我们攻下凉州,就必须立刻向东进军,夺取乌兰和鸣沙两个县城。”月槐岚声音沉稳有力,透露出她对战略的深思熟虑。
众将士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他们深知兵贵神速。钜州的战局牵制了很多人,而江南平叛一战中,算上乌家策反的军队,辛周也折损了近十万的兵力。比起黎承睦养精蓄锐的百万雄师,在这场战争中,他们的人数不占优势,因此不能给敌人一丝喘息的机会。
“贺兰将军已经率领大军抵达马岭,凉州一旦收复,他将会立即出兵萧关。与此同时,我们要从正面发动进攻,牵制住黎承睦的主力部队。”月槐岚边说边用手指在舆图上划出一条条线条,将各个战略要点连接起来。
随着她的讲解,一幅清晰的战略蓝图展现在众人面前。她的手指在舆图上画出一个圆圈,圆心正好位于黎承睦所在的位置。这样一来,黎承睦被困在了圈内,无法逃脱。而白念恩则被隔绝在凉州以西的陇右道西部。
此外,怀远东由王荣镇守,怀远西是鸣沙县,怀远南是萧关,北方则是突厥。处罗力仁也被牢牢地困住。这一切都如同辛温平所写的那四个字——“关门打狗”。
月槐岚冷静地分析着局势:“只要我们能将黎承睦困在关内,就能切断他与外界的联系,使其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而我们则可以利用关中平原的富饶资源,不断补充兵力和物资。时间会站在我们这边,最终胜利必将属于我们。”她的声音充满自信,无疑给众将士打了一剂强心针。
这一个月来,他们一直在撤退,一直在诱敌深入,看似狼狈不堪,但实际上,每一步都是精心策划好的。他们在等待秦黛带领的那支轻骑快马抵达凉州,同时也在为各方调兵争取喘息时间。如今,几位主将都已准备就绪,月无华也带着十万月家军蹲守在山南西道的安业县。一张大网已经悄然展开,只等黎承睦自己一头撞进这张大网之中。
在这个关键时刻,月槐岚展现出了卓越的军事才能和冷静果断的决策能力。她深知这场战争的关键在于如何困住黎承睦,让他无法得到外部支援。一旦成功,他们就有足够的时间和资源来扭转战局,取得最后的胜利。
在月槐岚的鼓舞下,将士们士气大振,信心倍增。他们不知道洛阳神宫中的那些官员如何人心惶惶,如何不信任月槐岚的能力。在他们眼中,只有这位辛周的战神在冷静地布局!
这也是月无华接到黎承睦造反的时候第一时间提给辛温平的策略,只是他原本打算自己深入敌后,却被秦黛抢了先。
此时的洛阳城内,散朝之后,辛温平、许无患、公孙冰几人一并前往白马寺。御医见到这几位来了,连忙迎上去。许无患有些焦急地问道:“圣人醒了没?”
御医摇了摇头。
许无患焦急也是有原因的。他身为九姓之人,原是竺派的二把手,闵德年间竺李党争,他和李承牡可没有少起矛盾。从前他以为李承牡不过是个没有后台的寒门,得了运道,沾了从龙之功,才能一跃成为一人之下的大司马,因此没少给李承牡穿小鞋。结果李承牡现在反了,若是真让他赢了,好不容易熬到手的大冢宰恐怕也没了,或许还有性命之忧!
如今圣人昏迷不醒,全靠汤药吊命,只能说好在辛兆去年的表现太“好”了,经常躲在寺庙里不上朝,因此如今深居白马寺也没有人有怀疑。可纸总是包不住火的。
以前在护国寺,大臣们若执意要见,总归能见到。如今……
辛温平望着御医惶恐的脸,冷冷地问道:“还能拖多久?”
御医连连摇头,扑通往辛温平身前一跪:“皇太女息怒,下官无能,圣人如今时日无多。臣今日窥探龙体脉象,少则数日,最多也不过月余。”
见辛温平沉着一张俏美的小脸不说话,御医吓得眼泪鼻涕都掉下来了,连连磕头:“殿下,臣真的尽力了!寻常人等,第一次中风都熬不过来,圣人当初能得救,已经是得天道庇护。如今二次中风,昏迷月余,一息尚存已是难得。臣真的尽力了!”
“别磕了,起来吧。”辛温平被他磕得心情烦躁,“孤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
只是如今动荡,她若登基,势必又是一番风云。她的精力是有限的,没有办法兼顾各方战事的同时,快速稳住朝臣。如今月槐岚和贺兰素都不在东都,只靠章家,她心里不太有底气。
因为章云舟的婚事,章晚规这一家到底还是和她离心了。
“你们先在外面候着,我想和父皇单独待一会儿。”辛温平深吸一口气。御医估算的预产期在今年四月末五月初,她的肚子如今是连宽大的朝服都遮不住。也是因为这个,朝中那些老古板又四处散发焦虑。
她扶着肚子在杨四的搀扶下进了寝殿,辛兆形容枯槁地躺在床上。
“爹。”辛温平轻轻唤了一声。
辛兆的眼皮动了动。他其实一直有感觉,但是这次中风太过严重,他眼皮子很沉,根本睁不开。
辛温平抓住辛兆的手,轻轻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爹,你要有皇孙了。御医说,四月末她就可以出生了。还有一个月,爹,你见她一眼再走。”
她沉默着望向躺在床上了无生气的辛兆,垂下眼眸,拉着父亲的手,久久没有再说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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