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羽意愿强烈的为司秣找补，同时和面前的指挥官交换了一个眼神。

  指挥官秒懂，毕竟他们代表的是联邦，与陈羽手下的实验室有很多接触。

  于情于理，他们都会卖他个面子。

  “是啊驯师，您是政府花大价钱从海外聘请过来的，这本事自然是不用说。”

  他作势凑到司秣耳边，压低声音说：“只要您愿意承认您是被人鱼胁迫的，谁又敢多说什么。”

  这副丑恶的嘴脸，看来平时就没少干这些拉不上台面的事，已经轻车熟路了。

  司秣不屑与这些人为伍，他后退半步，握住尘澜的手腕。

  尘澜还以为他要扯掉自己的手，神情难免有一些压抑的慌乱。

  他可以不畏惧任何人，即便是这栋房子周围所有的武装人员加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

  但他唯一惧怕，司秣会听信那些人的话，真的放弃他。

  如果真是那样，那他保不齐会疯的。

  然，还没等他深想，掌心忽然挤进一片温热。

  司秣五指探进去，与尘澜的手十指相扣。

  他听到司秣轻揶揄的一声笑：“抱歉，承认不了。”

  “本人不会堆你们城墙厚的脸皮。”

  “喜欢就是喜欢，有哪一条法律说不准与人鱼谈恋爱了？”

  他的一番话把众人都堵的语塞，确实没有这样的法律，因为根本没有人往这个方向设想过。

  “你！”

  “司秣！”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明显后面陈羽的声音更为焦急一点。

  指挥官正了正神色，冷哼一声：“既然驯师这么有胆识，那就别怪我们秉公执法了。”

  “您可知道，私自与人鱼生情，是什么后果？”

  话落，他抻了抻手中的长鞭。

  “劳烦驯师……哦不对，你很快就会被革职了。”

  “来人！将他们俩带走！”

  尘澜会被重新押到实验室，而司秣，在事情查清楚之前，他要在海岛监狱里等候审判。

  相当于禁足。

  或许现在就是他们彼此的最后一面。

  “谁敢再靠近一步，可以试试。”人鱼勾起一个嗜血的嘴角，珀蓝的狭眸满是威胁：“我保证，他会死的很惨。”

  他掌心凝聚出透蓝色水球，水波在他掌心打着旋的转动速度很快，看着没有什么杀伤力，但以前在海域打捞人鱼实验体时，多少人员都是死在这种攻击之下。

  指挥官见状，硬生生止住了步子。原地发憷的吞咽下口水。

  气氛僵持，眼见着司秣再不愿松口就会被带走关起来，陈羽站不住了。

  他逮着机会出面破冰：“指挥大人，驯师的脾气我最了解。”

  “他只不过是在说反话，你们将这条鱼带走就行了，驯师就让他在这里禁足。”

  “您放心，在事情未调查清楚之前，我都会在这里全程看着他。”

  指挥官皱着眉正纠结着，A级人鱼的攻击力是不可估量的，他也怕在这里真的激怒尘澜，说不定他真的会命丧于此。

  听到陈羽解围，他如释重负的长舒一口气：“既然教授这么说了，我也就不追究了。”

  “不过这件事还是要向联邦汇报，等上面的处理结果。”

  司秣按捺下尘澜的动作，在身后比了个暗号手势。

  他拇指和食指扣在一起，剩余三根手指就是所代表的期限。

  三天内，他一定会去找他。

  尘澜动作一顿，眸子暗沉下来，像是被安抚了心绪，渐渐收回了掌心凝聚的水力。

  其实去实验室也并非不是件好事，那里有更多的人鱼在，尘澜刚好可以趁此机会带他们回家。

  他们没有用过多的方式交流，彼此却很清楚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好啊，那就听联邦的安排。”

  司秣突然变的很好说话，那个指挥官刚开始都没能反应过来。

  几天前尘澜是带着止咬器来的，现在被押走时，也被套上了这个丑陋的东西。

  押车旁，司秣在楼上阳台最后与他对视一眼，眼中交织的情绪复杂难懂。

  …  …

  陈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本该高兴才对。但他此刻却笑不出来。

  虽然现在这个房子里只剩下他和司秣两人，但司秣完全把他当空气，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分给他半分。

  “小秣……司秣。”

  没有回音，陈羽感觉自己心口像是被什么刺扎着，密密麻麻的痛感快要把他磨的窒息。

  不该是这样的，小时候他们明明玩的很好。

  因为司秣是异种与人类的结合，原本异种的基因是十分强盛的，有95%的几率会诞生出一个异种。

  但偏偏，司秣却是一个人类的身份。

  陈羽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异种，却不知道母亲的身份。

  不过因为他体内的异种血脉，他猜测自己母亲应该也是一名异种。

  他与司秣从小相识，在司秣双亲去世后，唯一能托付的后代就只有他。

  陈羽从那时候就认定，司秣是他这辈子都要守护的人。

  他把司秣当成自己的所有物二十三年，怎么可能就这么看着他被抢走！

  —

  人鱼被送回到了初次上岸时那个专门为他定制的玻璃缸，里面的水却不像司秣精心为他准备的海水，而是一种充斥着满满化学味道，闻久了都会头晕的东西。

  这里的环境冰冷，陌生。

  狭小的房间内装满了摄像头，大屏显示器上杂乱的按钮灯光频闪。

  一个用医用口罩将自己整张脸包裹住的男人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冒着蓝光的探测仪器，正对着玻璃缸内的人鱼尾进行细致的扫描。

  末了，男人满意的笑笑：“不愧是A级人鱼，果然很有价值。”

  生物入水后自动连接的高阶脑电波仪器此时也显示，尘澜的大脑对陆地知识的开发已达100%。

  要知道，虽然人鱼的学习能力很强，但他们一般都很抗拒学习人类知识。

  那是一种不甘屈服与不屑。

  而这条远高于其他鱼种之上的人鱼，明显是自愿学习的。

  除了这个，还包括表面上已经发育完全的感情纹路。

  这条人鱼，真的对人类动心了。

  简直就是这么多年他们的科研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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