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东林不可置信地问他爸，“你的意思是你要一个人回去住以前的单位宿舍？

  那我妈呢？”

  潘树生点点头，“你妈害了我一辈子，从现在起老子不管她了。

  她爱跟谁就跟谁！”

  程志珊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你拿回你的存折了吗？”

  潘树生哼了一声，“不要了，老子重新办一张。”

  说完就进房间收拾行李去了。

  只留下潘东林两口子面面相觑。

  一会儿的功夫，潘树生就提着两个大包出来了。

  潘东林又问了他一遍，“爸，你想好了吗？”

  潘树生脖子一梗，“当然想好了。

  你们这些白眼狼一个都靠不住，老子还是自力更生算了。

  以后死哪埋哪得了。”

  见潘树生吃力的提着两个大包要走，潘东林伸手接过一个，“走，我送你！”

  父子俩来到小区门口，潘树生把包往地上一放，“你高叔叔他儿子要送他回去，我跟他们搭个顺路车。”

  “爸，是高叔叔教你的吗？”

  “没有，是我自个想通了。

  你妈被你姐下了降头，这辈子无药可救了。

  我辛辛苦苦养家糊口，到头来还搞得无处可去。

  这往后的日子，我就为自个活了。”

  潘东林拿出钱包，把里面的一百多块钱都给了他。

  高大头和儿子的车刚好过来，这一幕被他们看见了。

  高大头走下车，“东林，你爸心情不好，让他回去住一段时间也好。

  我们几个老哥们陪着他呢，啥时候想孙子了，就进城来看看。”

  潘东林连忙道谢，“那谢谢高叔叔了，我爸就麻烦你们了。”

  把行李放上车，几个人就出发了。

  潘东林见他爸一副归心似箭的样子，不禁有些失落。

  他爸倒是奔赴新的人生去了，他妈咋整呢？

  车上，高大头递了一个苹果给潘树生。

  “老潘，我瞅着你儿子对你还不错呢。”

  潘树生看了看开着车的高飞，“还不及你儿子的一半。”

  见潘东林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回来，程志珊问他，“这么快就坐上车了？”

  “高叔叔和他儿子开着车来小区门口接他走呢。”

  “那行，我要去我二婶家那边了。

  你看着鑫鑫吧，一会儿该醒了。”

  程志珊说完，提着包走了。

  到了二婶家，只有二婶和儿媳妇坐在那里叠纸钱呢。

  程志军媳妇小云问她，“志珊，你没有和他们一起回北山县城吗？”

  程志珊愣了一下，“嫂子，我没有跟着他们去呢。”

  二婶端过一个竹凳给程志珊，“你大哥他们去祖坟给你二叔选坟地去了。”

  “哦。”程志珊心里有些失落，没有人通知她呢。

  程志谦家的祖坟竟然就在钱进书家的祖坟旁边的一座山上。

  一群人刚来到山脚，李秋美就看见了从山上走下来的石头。

  他眼睛红红的，好像是哭过的样子。

  唉，看来他是来祭奠钱丹呢。

  李秋美不禁感慨，“这孩子倒是个有情有义的。”

  从坟地下来，程志明嚷嚷着要带元宝他们去吃小时候自己最爱吃的烤面筋。

  李秋美就带着几个弟媳去吃小吃。

  程志谦他们选择了跟着程志明，于是兵分两路。

  在一家小吃店里，李秋美遇到了钱丽丽母女俩。

  “大嫂，你也来吃呀？”

  李秋美笑了笑，“是啊，带我弟媳妇她们过来尝尝北山县城的美食。”

  钱丽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李秋美秉承着她不说自己就不问的原则。

  钱丽丽最终没有开口，一如当年她结婚前找自己，最后却选择了什么也没有说一样。

  等她们娘俩走了，李秋美看着她们的背影若有所思。

  吃过晚饭，程志珊早早的就回了家。

  站在门口就听到潘东梅的大嗓门，程志珊只觉得心累。

  掏出钥匙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就是潘东梅母女俩翘着二郎腿在看电视剧，王俊伟正在玩着鑫鑫的新玩具，而鑫鑫正站在一边哭着。

  程志珊气得怒吼一声，“潘东林！你给我滚出来！”

  屋里的人都被吓了一跳，潘东林从床上跳下来，打开门就看见程志珊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见妈妈回来了，鑫鑫扑过来抱住程志珊的腿。

  程志珊指着王俊伟，“把玩具放下，跟着你妈她们滚回去！”

  转过头，她冷冷的盯着潘东梅和她妈，“收拾你妈的行李赶紧滚出去！”

  潘东梅用力拍了一下茶几，“程志珊，你们不是说一家养一个吗？

  那我养我爸，东林养我妈，协议我都请人写好了，你们只要签字就行。”

  潘东林穿上拖鞋走过来，拿起协议看了看，又递给了程志珊。

  程志珊看完气笑了，“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像你们这么不要脸的。

  你爸有退休工资，你养他还要我们提供住房！

  你咋不说让我们把那套房子送给你呢？”

  潘东林他妈开口了，“东梅的意思是，那个房子让给你爸住，她在里面照顾你爸。

  等你爸走了，她肯定就搬出去了。”

  程志珊哈哈大笑，“你还有闲心在这里操心你女儿，我也是服了。

  你知不知道鑫鑫他爷爷是怎么说的？

  她说你就是个祸害，害了他一辈子。

  你被潘东梅下了降头，无药可救了。

  从今以后他不管你了，他要一个人潇潇洒洒的过日子。”

  潘东梅指着程志珊的鼻子嘁了一声，“你以为你胡说八道，我们就会上当吗？”

  程志珊啐了一口，不理她，对着婆婆继续说道：“你说你惨不惨？

  一大把年纪了，男人不要你了，你最心爱的女儿也不愿意养你。

  我要是你，早就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还好意思在这里丢人现眼的。”

  老太婆勃然大怒，冲过来就要打程志珊，被潘东林一把拽住了。

  “妈，我爸还真就是这么说的。

  他都醒悟了，为啥你就执迷不悟呢？”

  他妈腿一软跌坐回沙发上，喃喃自语，“不可能！老头子不会这么说的。

  不行，我要去找他当面问问。”

  她猛然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潘东林又是一把拽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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