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刚生完孩子，大家伙一般不会立马来看的，一般是小婴儿满月的时候再来串门。

  一是因为刚生完，小孩子算不上好看，二是不满一个月容易夭折，三是因为产妇的免疫力也比较低，所以这边的习俗一般产妇刚生完就让她搁家里不怎么见外客一个多月。

  闻重光和程意是之前没有这个习俗，但是大队里面都一般头一个月先不会来串门。

  但是既然有一般就会有例外，这不，老姜家的门“梆梆”地被敲响。

  番薯正在沙土堆上堆他的沙兵和沙堆，听到有人敲门连忙蹦起来喊人。

  “妈，妈，来人啦！”

  陈慧芳从房间里头出来把门打开来，颇为意外。

  “宋大娘，你咋来了？”

  今天老姜家人不多，都知道今天要接知青，家里头就还剩她和王艳铃以及闻歆还有姜老太了，大媳妇胡桂萍都到知青院子里头帮忙。

  宋老太走进来说：“我找闻歆啊。”

  陈慧芳皱眉，找闻歆干嘛，但是还是转身敲了敲闻歆的门。

  闻歆听到敲门声音从桌边起来开了门，她刚涨奶，挤出来一小陶碗，衣服才穿好，碗都没来得及找个东西盖上。

  宋老太满脸笑容地走来，看到待在闻歆怀里睡着的皎皎，摸了摸了皎皎的脸：“哎哟，闻歆啊，你这小孩养得好啊，比我家晓燕养的好多了，哟，白嫩嫩的。”

  别说陈慧芳不知道这宋老太来干嘛来了，就连闻歆都蒙圈了，宋老太向来是比较尖酸刻薄的，知青下乡以来，闻歆都根本没得过宋老太什么好脸，今天这满脸笑，真是奇怪了。

  陈慧芳接过了她的话茬：“晓燕的龙凤胎吧，一下生两个可不好养。”

  “哦呦，可不吗？一下子生两个能好养吗？”宋老太一拍手，眼睛就直勾勾地盯着闻歆屋子里面桌上的陶土碗了，那陶土碗里头白花花的奶还温热着。

  “闻歆啊，你可得是帮帮忙了，晓燕的奶水平时就怎么都不够，昨天晚上还堵奶了，你可得帮忙喂一喂啊。”

  “啊，谁家奶还多啊”闻歆还没说话，陈慧芳眼睛就一瞪，她就说宋老婆子无事不登三宝殿，搁这儿来搁这儿了。

  “哎哟，我也是没得办法了，晓燕她堵奶，实在是没得办法才来，两个孩子饿的哇哇哭啊。”

  闻歆听着，眼神瞥了一下还在睡的皎皎，开口道：“我匀你一点吧，我家娃食量大，没法分多少，就应应急。”

  宋婆子笑得开了：“哎，行。”

  闻歆另外拿了一只陶土碗，从桌上的陶土碗里头倒了一半出来，“不够的话，回去掺了羊奶一块儿热热喝。”

  “再倒点儿，俩个娃娃呢，饿得哇哇哭。”宋婆子催她多倒一点，伸出手就要去按住闻歆的手。

  宋婆子刚伸出到一半，手就叫陈慧芳捉住了，看到闻歆收起来陶土碗，气也不顺了，小声嘟囔着：“这么小气，说了两个孩子饿得哇哇哭了。”

  陈慧芳和闻歆都听到了，却没有再说什么话，毕竟对方还是大一个辈分的。

  闻歆把手里面的陶土碗那一个东西盖着，放热水盆里温着了。

  宋婆子走出去，把老姜家的大门打开的时候还重重摔了一下门。

  陈慧芳面露不忿：“还不如不给她呢，给她倒还变仇人了。”

  闻歆也叹一口气：“是啊，算了，反正也是给晓燕双胞胎应急的，总归孩子饿着了不好，回去掺点羊奶，晓燕奶通了就行。”

  王艳铃开开房间门：“咋地啦？”

  陈慧芳懒得理她，“没你的事儿。”

  几个人说话声音都有点儿吵醒皎皎了，她睁开眼睛一条缝儿，蓝蓝的天儿，才中午，太阳还在，晒着太阳是舒服，她眼睛缝儿一闭，嗨呀，又睡着了。

  断断续续做了些梦，这些梦都是非常小片段的，模糊又短暂。

  她好像一直在忘记，从前的那些明明应该深刻的记忆一点一点变得模糊。

  越是长一天，那记忆越发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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