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云书院创办至今已经有数百年，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京云，创始人是景曦王朝的第一任崔皇后，至今闺中教导贵女，都会以崔皇后为典范，相夫教子，贤德淑良。

书院占地面积极广，每个不同的学馆都坐落在不同的位置，各自成为一个书院中的学院。

今天来参加入学考试的不止有沈宝璋她们，还有其他官家子女，拢共有十二个人。

入学考试就是六艺。

她们得先到指定地点取了一个巴掌大的牌子，上面写着礼乐射御书数六个字，每个字下面都是一个方格，是要给监考先生写分数的。

六科至少要有三科是甲以上才能入学。

“阿宝，你知道什么是六艺吗？”季眉书压低声音问着。

“礼乐射御书数不是清清楚楚写在上面吗？”沈宝璋指着门口的牌子。

季眉书被噎了一下，“我不是想跟你争，只是你从来没学过，这么多人看着，就不怕被人笑话吗？”

“不怕。”沈宝璋笑眯眯地摇头，“万一我运气好呢。”

“你把京云书院当什么了！”季眉书被她无所谓的态度气到了。

永淳公主听着季眉书叽叽喳喳半天，终于回头看向她，“就算阿宝考不上又怎么了，她还是沈家嫡女，她身份尊贵已经不需要别的为添砖添瓦了。”

“我们就是来凑个热闹。”

季眉书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因为这么多人里面，只有她出身不明，只是沈家的养女，她是最需要考入京云书院为自己镀一层光环的。

“怎么傻子也能来书院了？”一道嘲讽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安康公主被一群人簇拥着走来，她身后是沈静音和沈素音，全都看好戏般打量着沈宝璋和永淳公主。

“怎么又是她，真是讨厌。”永淳小声地哼道。

“永淳，你是不是忘记了，你以前也来过书院，不过半个书院的先生都跪求山长将她送走，你怎么还有脸重新来书院呢。”安康公主高傲地抬起下巴，鄙夷地看着永淳。

永淳的脸色一变，她不记得这件事了。

她握紧沈宝璋的手，紧抿粉唇不去看安康公主。

“还有这回事吗？”

“我想起来了，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永淳公主破例进入书院，结果不管哪个先生，怎么教都教不会，别人一个时辰就能背下来的课文，她半个月都还读不完整。”

“那她现在来干什么？不会又要自取其辱吧？”

“嘘，你不要命了，被太子殿下听到，你还能有好下场。”

“太子殿下是那么高雅矜贵，怎么就……”

后面的话沈宝璋听不清楚，但她也能猜到她们在想什么。

裴或雍那样惊世艳绝的人，怎么会有永淳公主这样的傻子妹妹，觉得永淳配不上当太子殿下的妹妹呗。

“我为何不能来书院，你不也是没通过考试进来的？”永淳看着安康，“我记得小时候父皇还曾经说过你不如我多矣，看来你也不怎样。”

“胡说！那是以前，你现在是个傻子！”安康公主眼底闪过嫉恨。

永淳没有变成傻子的时候，父皇最喜欢的女儿就是她，安康每次想争宠都争不过。

有一次皇上考她们背书，她磕磕碰碰读不完整，永淳不但背出来了，连释义都说得让父皇很开心。

父皇那句她不如永淳，是她一辈子的痛点。

“噗嗤。”沈宝璋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安康公主怒目瞪她。

“安康公主口口声声说永淳公主是傻子，若是今日永淳公主凭实力考进书院，那岂不是说你连……”傻子都不如。

沈静音蹙眉说，“阿宝，不能对公主殿下无礼，你自己都没学过六艺，怎么知道永淳公主就能考进书院。”

“呵，你们两个还真是绝配，一个土包子，一个傻子，两人一起作伴，倒也不怕只有一个人丢脸。”安康公主笑得花枝乱颤。

“要是我们两个都能凭实力考进书院呢？”沈宝璋歪着头，故作天真地问。

“不可能，你们绝对考不上。”安康肯定地说。

沈宝璋说，“世上无绝对，万一我们就是运气好呢？”

众人听到她这么说，全都嘲讽地笑起来。

“要不这样吧，你们大家心里应当都是这么想的，我和永淳公主就跟你们打个赌，如果我们考不上，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自己不如你们，以后绝不出现在你们面前。”

“可我们要是考上了，你们当众吃三百个包子。”

“好！”安康公主爽快地应下来。

沈宝璋微微一笑，“那我们就去考试了。”

“跟着她们，别让她们作弊。”安康哼道。

“公主，你想先考哪一科？”沈宝璋低声问着旁边的永淳。

“就从礼开始吧。”永淳伸手拿下一个小牌子。

“那我就从数开始，免得我们两个都考上了，有人觉得我们作弊。”沈宝璋笑眯眯地说。

“有道理，那我们一会儿见。”

两个姑娘说话完全不避开周围的人，季眉书站在她们身后，默默地也拿了一块木牌紧握在手里。

“你是哪家的？”安康公主注意到季眉书，像是在哪里见过。

“回公主殿下，民女是沈国公家的季眉书。”季眉书低着眼眸，清丽秀雅的脸庞素净白皙，犹如一朵寒风中白茶花。

安康公主傲慢地哦了一声，“就是你们家的养女？”

沈静音笑了笑，“是的。”

“真是什么人都能来书院上课。”安康公主嫌弃地挥了挥手帕。

“……”季眉书攥紧手中的木牌，脸颊因为耻辱感到燥热。

“上次在马球会也是见过季姑娘的，倒是颇有几分才情。”安康公主身边的平阳郡主笑着说。

“有几分姿色，又是个识趣的，比某些人要强一些。”

平安郡主靠在安康公主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安康公主这才拿睁眼去看季眉书，“是吗？那就看她能不能考入书院吧。”

平阳郡主对季眉书一笑，“季姑娘，那你可要用心考试。”

季眉书屈膝行了一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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