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珍终于意识到这位侄女不好招惹，转头又跟沈老夫人说起自家孩子的事。

“母亲，过两天云泽和玉蕊也回来了，您都好些时间没见您的外孙了吧。”沈文珍笑道。

杨家二老半年前把两个孩子给带去邕州祭祖，现在还在路上。

“云泽定亲没有？玉蕊是不是也快及笄了？”沈老夫人有些记不太清了。

“这次回来就是想给云泽说亲的。”沈文珍说着扫了谢氏一眼，“玉蕊明年才及笄呢。”

话说着，外面传来丫环行礼的声音。

是沈国公和两个弟弟一起回来了。

“国公爷，二爷，三爷。”

屋里的众人都将视线投向门外。

沈宝璋看到坐在她对面的杨燕儿眼睛瞬间一亮，像是含了一池春水般，娇媚动人，直勾勾地看着大步走进来的沈国公。

一个人是否动人，她就算开了天眼都看不出来。

但杨燕儿表现得太明显，那双看向沈国公的眼神都要媚得掐出水了。

这是寡妇该有的神态吗？

沈宝璋怀疑这个杨燕儿以前跟沈国公是不是就有私情了。

不过，沈国公却好像没注意到她，只是跟沈文珍说起了话。

真闷！沈宝璋听着他们在回忆从前，有些坐不住。

“阿宝，去帮忙看看客房收拾得怎么样了。”谢氏看出女儿的不耐烦，替她找了借口，让她离开屋里。

坐在二夫人和三夫人身后沈素音她们一听，立刻表示说要帮忙去看看准备得是否妥当。

姐妹三人总算找了机会出来。

“还是大伯母机灵，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要在里头待多久。”沈素音笑着说。

“你们都不喜欢大姑母？”沈宝璋挑眉问。

“谁喜欢她啊……”沈素音嘴比脑子快，被沈瑶音给拦住了。

沈瑶音拉着沈宝璋的手到了花园的亭子里，把周围的丫环全都打发下去了。

“阿宝今日是第一次见到大姑母，往后时间长了，便知大姑母为人。”沈瑶音笑着说。

“那位杨家娘子，以前经常来我们家吗？”沈宝璋问。

沈素音皱了皱眉，“那位啊，以前就喜欢往咱们家跑了，不是还总去找三叔吗？”

“二姐！”沈瑶音气得脸色都变了，“这种事不要胡说。”

“哎呀，我都是听别人碎嘴，可能是假的呢。”沈素音笑嘻嘻地说。

沈瑶音真是讨厌这个二姐的嘴，什么话都往外吐，也不想想这些话说出来会有什么结果。

再说了，那只是长辈嘴上一提罢了。

沈素音压低声音，“你们知道杨燕儿这次回上京还有一个目的吗？她是想再嫁呢，她能嫁什么好人家，只能去当继室了。”

沈瑶音黑着脸，“二姐，你这碎嘴的毛病要是再不改，以后咱们也少点来往，别说错话把我们连累了。”

二伯母也真是的，什么话都在沈素音面前说，难道她不清楚自己女儿什么性子吗？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嘴。

“我只是说事实，你急什么。”沈素音没好气地说。

沈宝璋见她们快吵起来，便不再问杨燕儿的事。

“大姑母跟俞姨娘感情很好吗？”

“这个……”沈瑶音为难地看了沈宝璋一眼。

沈素音翻了个白眼，“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俞姨娘小时候在沈家住过一段时间，是大姑母的玩伴，她们是一起长大的，感情跟姐妹似的。”

难怪！看来沈文珍很早以前就把俞氏当嫂子看待了。

只是因为俞氏出身太低，当不了国公府的夫人，所以沈文礼才会娶了谢氏。

不知道沈文珍是怎么替俞氏求情的，晚上开席的时候，俞氏带着一双儿女也过来了。

“小嫂……”沈文珍习惯性要开口喊俞氏，错眼看到沈宝璋一双清凌凌的眼睛盯着她，她又改口，“俞姨娘，快，坐到我身边来。”

谢氏本来已经准备在沈国公旁边的位置入座，听到沈文珍的话，她站在原地不动了。

想要妻妾同坐一桌入席，她这个国公夫人还没点头呢，轮得到一个外嫁的姑奶奶跑后娘家给小妾做主了。

“俞姨娘为老夫人布菜吧。”沈国公面无表情地开口。

俞氏半边屁股已经坐下了，听到这话，脸上一阵发热，尴尬又难堪地站了起来。

沈静音气得眼眶发红。

沈国公不去看她们母女的神情，他被沈宝璋质问过后的愧疚让他想起这些年的确对俞氏太偏心，他不想做到真的被御史参他宠妾灭妻。

“大哥，都是一家人，怎么就不能让俞姨娘坐下，你别忘了，俞姨娘是跟我们一起长大的。”沈文珍没好气地说。

“母亲，开席吧。”沈国公没理她，低声对老夫人道。

沈老夫人不掺和儿子妻妾的事，含笑地让大家入座。

“娘亲，我们坐下。”沈宝璋扶着谢氏的手，让她在沈国公的左侧坐下。

沈文珍埋怨地看了谢氏一眼，“大嫂，我记得你以前并不是这样斤斤计较，不然也不会让俞姨娘主持中馈，如今不过是一个位置，怎么就看不开了。”

谢氏冷淡地扫她一眼，“大姑爷是礼部侍郎，家中应当是最重视规矩礼仪的，你家是妻妾同席而坐的吗？那大姑奶奶还真是大度。”

“……”沈文珍被噎得说不出话。

谢氏看她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只是淡淡一笑，她对家里小妾手段狠厉，那些妾室哪敢在她面前造次。

因为俞姨娘是她大哥的妾室，她才能够大度对待。

“俞姨娘她不一样。”沈文珍还不死心，她是来给俞姨娘撑腰的，不能一点作用都没有。

“有什么不同，你跟我说一说，因为和你一道长大的情分吗？不知道大姑爷有没有青梅竹马，情分是不是确实不同。”谢氏平静地反击。

沈文珍气得想掀桌。

杨燕儿抬手安抚她，对着谢氏柔媚一笑，“国公夫人莫怪，我大嫂只是心直口快，并没有别的意思。”

沈国公本来已经满心烦躁，正要发火，听到这娇柔的声音，不知想起什么过往，眼神有些发热，他轻咳了一声，“好了，夫人，别在客人面前闹笑话了。”

谢氏心里一寒，喉咙涩苦。

到底谁才是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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