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琳玉欲言又止，终是没吭声。

次日，楚绒乔装打扮来到苏氏医馆，探头探脑地看里面。

“这位小姐，是来取药还是看病的？”

“我……”楚绒讪笑道，“我是来看病的。”

“您请稍等一下，看诊的还有几个病人，到您了我再叫您，您在这边等候一下。”

楚绒顺从地坐下，四楚盼望，瞥见医馆中伙计们秩序井然，病人也都安分守己地等着，不由得妒意横生。

这楚君瑶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了，而她们却要处处仰仗父亲，连救自家姐妹都做不到。

如实想着，心中对楚奎利的怨念不由得变多，垂着头，闷不吭声。

俄顷，病人们陆续进会诊室，终于到楚绒时，她揪着衣角，胆战心惊地走了进去。

“坐下吧，是哪里不舒服？”楚君瑶笔下不停，见病人一直没说话，才抬头看去，疑惑道，“怎么了？”

“我……”楚绒压低了声音，见楚君瑶顿时放下笔，不由得提心吊胆。

楚君瑶细细地打量面前的人，微眯着眼，冷声道：“楚绒，你是生病了还是来闹事的？”

“不不不，都不是，我是来求你救救婉婉。婉婉她……在监狱里过得不好。”楚绒蓦然红了眼眶，委屈起来，“她好像犯了什么病，不知道是谁吓的，你说她才多大啊，那人怎么就这么畜生！”

楚君瑶眉头紧拧，反问道：“楚婉在监狱，怎么会平白无故被人恐吓？”

楚绒一时语塞，眼神闪烁，不知如何应答。

“你不说我怎么帮你。”楚君瑶冷淡地瞥了一眼楚绒纠结在一起的手指，并不想和楚绒废话。

“不是！是她……她自己想偷跑出来，然后……”

“监狱里看守很严，她跑不出来的。女性监狱里哪怕是狱警都是女人，不会发生什么过激之事，你说的这些并不存在。”

楚绒垂眸，睫毛颤了颤，涩声道：“我求你了，婉婉她不能待在监狱，那里简直不是人能待的地方。”

“我没有这个权力帮你，如果你没什么事，不要耽误别人看病的时间。”她朝门口大声道，“下一个。”

“楚君瑶！”楚绒倏地站起来，咬住下唇，勉强挤出几个字眼，“我没有骗你，是真的！”

楚君瑶斜睨她一眼，见下一个病人来了，兀自看起病来，全然将楚绒当成一个透明人。

来来往往的病人疑惑地看着楚绒，也没放在心上，直到最后一个病人都看完了，楚君瑶伸了个懒腰，才发现她还站着。

“你如实说来，我兴许还能帮你一把。”

楚绒瞄了眼敞开的门，快步上去将门带上，见门窗关好了，方小声道：“我花了二十个大洋，只得到了看守传出来的消息，说婉婉病重，我也不敢多问。”

楚君瑶把玩着手里的钢笔，沉吟片刻道：“我会去调查一下，如果真的出现什么意外，我也不会坐视不管。不过你可不要太信我，毕竟在我眼里，她是个想要杀我的人。”

楚绒眼中一亮，感激道：“多谢你，婉婉做的事确实不对，等她安全了，我带她向你道歉！”

“不必了，我只想眼不见为净，不愿看你们三姐妹的脸。”楚君瑶扶额，显得有些困扰。

楚绒离去后，穆绎之正巧在后院听到了这些事情，再听楚君瑶这么一说，颇有以德报怨的架势，便笑道：“这事我来处理，你不用管这些烦心事。”

“楚婉不会真的被虐待了吧？”

“不可能，除非她自己不安分，否则没人动她。”

楚婉毕竟是楚家千金，在没有彻底被抛弃之前，这个身份就是保障，不会有人轻易对她下手。

楚君瑶了解后，松了口气，兀自走出医馆时，总感觉有一道目光盯着自己，如芒在背一般。

她身子猛地僵住，像是察觉到危险，缓慢地后退，直到退回房间里，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才骤然消失。

之后几日，她都不敢轻易外出，宿在医馆，吃喝都是由请来的师傅做的，安全倒是无碍，就是呆久了也会觉得烦闷。

天色骤冷，路上的行人也变少了。穆绎之走在冷风中，帽檐之下，一双锐利的眼眸扫过大街上的每一个人，暗自凝眉，心中担忧。

虽然他派了不少人暗地里保护楚君瑶，但毕竟防不胜防，更何况边防有战事，他不得不离开。但是他将要离开的消息连楚君瑶都没有告诉，只是差了些人保护这个医馆的周全。

医馆中每个人都在忙碌，虽然开门已经有段时间了，有楚君瑶神医的名望在，前来的人仍是络绎不绝，还有不少富贵人家，会直接请楚君瑶去家里看，收费颇丰。

楚君瑶又请了一名大夫，招来的助理也多多少少能看些小病，是以轻松许多，不再那么辛苦。

穆绎之刚到会诊室，楚君瑶正阖眸休憩，眼底下藏有青黛，面色憔悴许多。他俯身在她额间落吻，温柔地替她捋好头发，深深地望了眼，在一张空白纸上写了一段话，而后便匆忙地走了。

待楚君瑶迷迷糊糊地醒来，兀自伸了个懒腰，瞥见桌上放着的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

此去边防，不知何时归来，你务必保护好自己，莫让我担忧。

字遒劲有力，力透纸背，笔势豪纵，意态跌宕，真是一手好字，这是他刻意练字许久的结果吧。

楚君瑶望着纸条舒心的笑了，将纸条妥帖收好，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感受着微风徐徐，怡然自得。

自从感受到危险，她多日不曾外出，终是忍不住，在人流较多的时候，出门买了个西点蛋糕。

想着蛋糕的香甜，楚君瑶忍不住笑出来，日子终究是越过越好。

她慢悠悠地走在街道上，前方突然传来“抓小偷”的声音，有人横冲直撞，朝她的方向狂奔而来。

楚君瑶眉头紧拧，向右避了避，那戴着帽子的矮个子男孩埋头跑着，不慎脚踝一扭，一个踉跄之下，朝她的方向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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