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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黄粱一梦


(应渊的个人集,感兴趣的小可爱可以看看,有点长,后面一点有转场。)

“都是你的错!

都是你的错!

你为什么要出生,为什么要出生!

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来害我!!!”

一片狼藉,瓦碎琳琅的地上,披头散发的女人一席白衣,面目可憎的容颜下还能看出是个绝色佳人。

可这样一位美人,一手却掐着个稚童摁在地上,一手拿着块瓷片只盯准他的肩,死命的扎,癫疯又崩溃的嘶吼。

“啊——”

奶娘一打开门看见这情景,吓得当下扔掉手中的食盒,扑过去想将两人扯开。

“娘娘,娘娘!

快撒手,快撒手!!

那是阿渊殿下啊啊!!!”

一顿拉扯,那女人就像疯了一样,掐着手心里的人怎么都不肯放开,嘴里还咒骂着难听至极的话,狠不得手下的孩子现在就去死。

奶娘见她苦命的小殿下脸色苍白的就要咽气而去,情急之下一个手刀将发疯的女人砍晕,可就算这样,那女人晕了也死死抓着那孩子的脖子。

她只好将女人的手掰开,把眼神空洞,浑身是伤的孩子抱在怀里,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背,谁知道手中的湿濡,刺的她双眼一红,突然就嚎啕哭出了声。

破败的小院,一阵风吹来,咯吱作响,好像随时都会不堪重担塌下来一样。

年纪才六七岁的应渊感受着耳边唯一对自己有善意的奶娘哭嚷的哑了嗓子,漆黑如墨没有焦距的双眸看了眼窗外夜空高悬的明月,在耳边一声又一声的安慰中,红晕爬上了眼眶,紧紧抓着奶娘的衣服,怀里的温暖烘的他崩溃大哭了起来。

即使想要掐死他的是他的亲生母亲从未疼爱过自己,即使他母亲狠不得他去死,哪怕每天都在遭受母亲带给他折磨和病痛他都从未红过眼,可这一次他再也控制不了了。

不解,不甘和怨恨,加施在只有几岁的孩子身上,沉重又复杂的情感,都在这一刻绝了堤。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错了什么?!

也许母亲说的对,他血统不纯,是杂种,可那并不是他想的,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他好痛啊,有没有人,救救……他。

应渊,其母昆雪是天帝昆启的三女儿。

昆雪到了适婚年龄,和她前面的两位姐姐一样,都逃不开父亲给她包办的婚姻。

她的父亲,要想坐稳身下的位置,就必须拉拢仙族的各大门派的大能们,可到了大能境界的又有几个还是青葱少年人。

由其当两位姐姐前后都在婚后没几年就香消玉损,昆雪不甘父亲的安排,一哭二闹三上吊试了个遍都没有用,在得知自己嫁的人比父亲年龄还大时,她起了逃跑的心思。

可是昆启本来就把她们养废了来嫁人谋取利益的棋子,她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弱女子能逃的到哪去,在偌大的三界中,貌美如花的能护的住自己吗?

逃没几天她就遇到了一浪荡的龙妖掳了去。

那段日子她又哭又闹的,全然没发现那龙妖护着她、惯着她哭闹,喝退了多少窥伺她美貌的妖魔鬼怪,可她却在一次欢,爱中杀了对方,逃了出来。

结果她逃没一日就遇上当时中了药的魔尊,强上之下,在对方甜言蜜语中,一起回了魔宫。

昆雪以为自己终于迎来了苦尽甘来,怀孕更让她获得了无上的宠爱,魔尊宁愿抛下三宫六院,都只愿夜夜宿在她的宫中。

那一刻,昆雪差点溺毙在了对方给自己圈的爱情里。

可当孩子生下来后,一切都变了。



“尊上,不好了!雪妃生了俩个孩子,可这其中一个是个半仙半妖,还是龙种!!!”

前一刻还兴奋的沉浸在自己终于迎来了孩子,还一下就是俩,其中一个还不是自己的,魔尊当下就黑了脸。

“你说什么?!”



“夫君,夫君你信我,我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回事?!肯定不是我们的,你不能把我关入冷宫,夫君!!!”

“y妇,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你会不知道!来人把这贱人和那杂种丢去沉塘!!!”

“不要!夫君!夫君这里肯定有误会!”



人最终还是活了下来,只因魔族祭司给了个忠告,那孽种既然降在了魔族,就有了因,他若死在了魔族,来日,魔族就会迎来灭顶之灾,那是果,所以除了晚一刻出生的弟弟被魔尊抱走,母子俩都被丢弃在了冷宫,自生自灭。

昆雪自被打入冷宫,抑郁了三年后,突然有一日看见来讨好自己的小应渊,就将所有的痛苦都变本加厉的加施到了那孩子身上。

吃饭喂毒,喝水下药,心情不好就一顿拳打脚踢,施暴从未停止,又是三年。

奶娘腿脚不好,眼睛也不好使,岁数大了还要照顾一疯一幼,就算有时盯着,也总有疏忽的时候。

应渊现在早以没了对母爱的那份渴求,从第一次给母亲送饭却被打的遍体鳞伤,险些把他按死在水缸里后,他跳跃的心就渐渐没了波澜,可这不代表不会痛。

“奶娘,我好累。”

为什么就是死不了呢?下毒毒不死他,每次喂药也没死成,为什么不干脆掐死他算了。

“阿渊啊,别放弃,好好活着,活着才能让恨你的人不得安生。”

“可是,奶娘,我不想他们不得安生,我只想远离他们,我好痛,也好累啊!”

“傻孩子,相信奶娘,苦尽才能甘来,甘就是甜,那味道会让你沉溺,会让你觉得其实受的苦都是值得的,可惜奶娘还没尝过,可能时候未到吧,你在陪陪奶娘去尝尝好不好。”

“……好。”

年幼的小应渊到底心软,舍不得疼爱他的奶娘。

奶娘不知道怎么安慰这孩子,但孩子还小,还年轻,她不希望应渊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

来一遭人间不容易。

应渊听了她的话,没在起别的心思,可当这最后一根稻草没了后,彻底压断了他向生的希望。

“母,母亲……”

昨天还安慰自己的奶娘,现在就血淋淋,四肢不全的躺在地上,殷红的血流淌在四周,甚至渗透到了他的鞋底。

小应渊死死盯着女人手中跳动的心脏,脚下一软扒着门框呕吐不止。

他只是想看看奶娘去了哪里,谁会想到一进门就看见这样的情景。

“你,为什么,要杀了她,为什么……”

“回来了啊,吃吗?你不是喜欢她吗?我把她杀了送给你,惊不惊喜,刺不刺激,啊~哈哈哈,孽种,你也配得到喜欢!你该去死,去死才对!!!”

歇斯底里的疯女人,抓着手中还在跳动的心脏,扑到小应渊身上,就想掐着他,将手里的东西往他嘴里怼。

小应渊又哭又叫,瘦骨嶙嶙的双手死死抓着女人的手,不想她把心脏塞过来。

一顿反抗,挣扎下,丹田突然涌上一股巨大的力量,他——失手将那女人掀翻了出去。

那女人眼睛睁的大大的,似乎不敢相信,死死瞪着小应渊就咽了气。

应渊怔愣了老半天,看了眼一直打颤的双手,还没回过神,身体就被人重重摁在了地上。

“哟,小杂种也发疯了?”

来人是一出生就被魔尊抱走,养在自己麾下的双胞胎弟弟,半仙半魔的浊昀。

“把人给本殿下压下去,听候发落。”

应渊被人拽着衣领拖着离开,失魂落魄的看了眼身后破败的小院,好半天才无神呢喃着,无措的声音消散在了风声中。

“……我不是故意的。”



“犯了错,就要罚,只是你怎么不喊痛呢?给本殿下叫出来!”

浊昀被魔尊惯坏了性子,娇纵跋扈,魔宫上下无人敢惹,能让他不高兴的就是有罪的。

浊昀向来看不惯应渊,每每有他的身影,身边人就会私下议论,就连父王有时候都会道一声可惜。

只因为对方天姿比自己厉害。

他不服,不过就是个杂种!

所以每次一见到对方,浊昀就会想办法折磨他,特别是当父王不插手后,他就越来越放肆了。

“啧,你这张脸,看着真闹心。”

虽是同胎异卵,但是俩兄弟却长的极其相似,除了那双眼睛之外。

浊昀余光瞥见炭炉中的烙铁钳,那不符合幼童的情绪,残忍遍布。

不多时,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嗷,不敢再描写了,就这样吧QAQ,窝的好大鹅,窝有罪。)

那一夜,成了应渊心底不可磨灭的疤,每每撕开都是痛不欲生。

毁了容,却没有要他的命。

浊昀本来不想让应渊活着,但是心腹将祭司的话告诉了他,碾转犹豫下,为了不惹怒父亲,他将人送了出去。

竟然不能死在魔族的手中,那只要死在别人手上也一样,不如就给那妖帝炼药吧。

后来,应渊就不人不鬼的被丢到了妖族的地界,送去炼药的途中认识了一些人。

他们的陪伴多少让他暂时没有失去希望。



可没有失去,不代表不会失去。

应渊通过修炼禁术,将折磨他们的妖族老帝君,碎尸万段。

此后万年间,虽然胡千醉四处游历没了消息,但他和其他几人将妖族打理的在无人敢欺,平平安安没有几年,又遇上了麻烦,妖军内部出现了**。

一族之强,在于有足够的底气,所谓的底气就是军队。

要养活庞大的军队需要大量的金银,可应渊上位之后从未克扣过军饷,但妖军内部还是出了矛盾。

一场暴,动,夺走了当时任第一将军之职——虎啸天的命。

玄玉妖丹本就有损,为了寻找突破口,窥探天机多次,反噬后不治身亡。

当时与虎啸天并肩的凤焱早就死在了天雷劫的变故中,军中无人可御,应渊便亲自下场。

但他并不知道这是个阴谋,是魔族新帝浊昀还没登基时,就埋下的种子。

一场意外刺激下,当时的应渊本就在发病期间,这一世没有遇见墨拂晓的他,没有找到希望的盼头,心魔一发不可收拾。

他杀尽了身边所有的生灵,他屠了整个军营,连周边的城池都没有放过,等心中的怨气发泄出去后,再回过神,应渊环顾了一圈。

脚下是尸身血海,身上是血债累累,天在下雨,风在怒号,都冲刷不掉他身上的淤积的血色。

应渊看了眼自己的手心,血迹斑斑,仿佛又回到了那天的午夜,一下子像有雨水流进了眼里,酸涩又难忍。

这样的人生……活着有什么意义……

什么都改变不了,哪有什么苦尽甘来啊,奶娘你骗了我……

不知站在雨幕有多久,他缓缓提起了手中的剑,架在了脖子上。



“不要!!!阿渊!!!”

窗外暴雨交加,雷电轰鸣,不停息的照亮了昏暗的室内,恰巧印在墨拂晓惨白的脸上,甚是渗人。

应渊听见声响,连忙坐起身,手一扬,寝宫里便灯火通明。

将浑身抖个不停的小妻子紧紧抱进怀里,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脊背安抚道:“别怕,没事了啊,只是打雷,不哭,小小乖,没事的。”

墨拂晓抓着他胸前的衣领,小声哭的直打嗝,听的应渊跟着心脏一揪一揪的疼。

“小小,没事了,我在呢,没事。”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怀里的人突然拽着他的衣领将他拉了下来直往他脖颈蹭,像找不到安全的幼崽一样粘人。

“小小,你到底怎么了,是被雷声吓到了吗?”

应渊记得她以前也做过噩梦,难道还有阴影?

墨拂晓还没从那漫天血色回过神,直到再三确认过对方脖子上没有剑痕,她才安定了些。

“……做了一个不好的梦。”

她梦见了应渊小时候,梦见了上一世……妖族的覆灭。

“没事,我在呢,都过去了。”

应渊拍了拍她的脊背,轻吻着她的额头柔声安慰。

墨拂晓往他怀里钻了两下,才缓过来应了一声。

幸好是黄粱一梦。

墨拂晓在应渊温暖的怀里窝着窝着就又有了困意,困顿的连眼皮子都在打架,忍着没敢睡,抓着他的衣领有了突发奇想。

“阿渊,我们要个孩子吧……”

闻言,应渊呆了一下,才亲了下怀里的人儿,眸色深情,“好。睡吧,小小,我会一直守着你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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