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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2 章


又修养了一周后,向斐然开始前往医院做系统性的复健训练与治疗。

对于一个把高海拔负重徒步当家常便饭的人来说,复健的枯燥漫长固然难熬,直面自己的不良于行才是真正的残酷。

复健训练室有一面单向玻璃,经看护室核对身份后,家属可从这里看到患者的训练情况,以防不测。

向微山曾来探望过两次,就驻足在这边。

他看得出向斐然眼神里的痛苦和烦躁,但他从未对护工发过脾气。

其实这家私人医院的客群很高端,不少知名商业运动员也在此做康复训练,被甩器械、发脾气乃至迁怒破口大骂都是家常便饭,向斐然是他们服务过最沉默的客人。

医护们私底下聊,都说他抗压能力强,一定吃过很多苦。

却未曾想过,这是他无所不能的一生中唯一的挫折。

向斐然开始做复健后,商明宝便回到了日常的工作中。

她将新店的销售与管理交给了essie,让她自己组班子。

essie心里大写的恨,因为她本意只想当个早睡晚起的废柴助理,而不是什么珠宝品牌的管理副手,但商明宝行缓兵之计,让她好歹先顶上一年,一年后再说。

她早已看透essie嘴巴上是一万个我不行啊我搞不定的,实际上每件事都能刚好完成到水准线上,以她的学历和出身,做个行政助理屈才了。

跟大姐明羡说着这些时,明羡似笑非笑望了她许久。

“咩啊,笑成这样?”

「g」的新店有三间室,商明宝在当中一间招待前来捧场的大姐,此刻正与她在这儿喝下午茶。

“笑你长大了。”

明羡一手搭着腮,轻巧地揶揄:“向来只有被看穿的份的,有一天居然也能看透别人了。”

突然被长姐夸到,商明宝面皮泛红,不自在地撒娇:“那我好歹也算是二十八的人了。”

“前半年确实挺像二十八的,现在又回到十八了。”

商明羡话里有话道,挑挑眉,“什么时候带你的博士来见我们?”

“还要等一等。”

商明宝提起奶壶,往自己的红茶杯里注入鲜奶,“得等他腿好了。”

送完商明羡后,她驱车去医院,接向斐然。

纵使隔着单向玻璃与复健室的距离,商明宝也能看到他的t恤已经被汗水浸透。

每一步的牵引都是如此艰难,似乎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精确地调动起肌肉——这间室内一天里所发生的失败,远超向斐然这一生之和。

甚至会生出怀疑,他真的还能走吗?这一辈子是否都只能依靠这些外力了?

他的脸色苍白——被汗水洗的,胳膊上的青筋因用力而浮起。

向斐然不知道这面单向玻璃的存在,总是等商明宝出现在复健室的门口时,才知她来。

每天傍晚,只要她一出现,向斐然就会跟护士说:“今天就先到这里。”

一个男人力不从心的时刻是狼狈的,他不愿商明宝看到。

“今天还顺利吗?()”

商明宝既问他也问医生。

医生逐项汇报,用词和语气都很乐观,向斐然坐在软垫长凳上,仰头喝水时捕捉到商明宝唇角的一抹忍笑。

回程的车上才问:医生跟你说话,你笑什么??()”

商明宝稳稳扶着方向盘,唇角乱翘:“没什么,突然感觉像接小孩放学,然后老师就夸你今天表现很乖很努力呀。”

向斐然:“……”

后面跟着的那台奔驰是司机在开,载着护工,见宾利停下了,也自觉跟着停下。

过了会儿,视线透过挡风玻璃,穿过宾利贴了深色膜的后车窗,看到他家小姐的后脑被副驾驶的那只手用力按下了。

“占我便宜?”

商明宝还想笑,被向斐然干脆地吻住了。

回到别墅后,照常是泡药浴、推拿、护理,一系列工作按部就班有条不紊。

做完这一切后刚好至傍晚,屋内只留一名佣人和护工,其余人都作遣散。

这么多日相处下来,住家的这两位工人也早已清楚他们的习惯,没听到服务铃便不来跟前晃。

向斐然喜欢将商明宝拉到身前,环着她腰将她抱进怀里。

虽然是他坐着而商明宝站着,但他的身材硬件实在优越,纵使瘦了也还是宽挺的一副骨架,显得商明宝小鸟一只。

“斐然哥哥,欲速则不达。”

商明宝也环着他的颈项。

向斐然闭着眼,从鼻音里哼出一声嗯。

“这是不是你长这么大最挫败的事?”

商明宝故意调侃。

向斐然很认真地思考:“是没留住你。”

商明宝呆了一下,回得有些无所适从:“没关系,我已经回来了,别的也都会好的……”

“要是好不了呢?”

他当然知道会好,因为他的腿没有伤,只需要时间。

只是在日复一日微末的进展和深刻的失败中,他难免怀疑一切是否都是哄他的谎言,一切是否只是楚门的世界。

商明宝没顺着回,而是笃定地说:“一定会好的,只是早晚。”

精神彻底养回来后,向斐然每隔三天给向联乔拨视频。

他找了一家小咖啡厅,正宗的法式风,倒也贴新喀里多尼亚。

向联乔接了几l回后,笑眯眯地嫌他最近烦人,说他要么半年不拨视频,要么三天两头来骚扰他。

总感觉这老头最近心情好了很多,还会阴阳怪气人。

向斐然轻描淡写:“前置摄像头坏了,一直没修,最近才换了新手机。”

向联乔:“……”

他回眸看了眼管助理,有种陷入怀疑的感觉。

商明宝在茶几l对面嘴巴张大,露出一脸“天啊”

的表情。

挂了视频,向斐然问:“你在惊讶什么?”

商明宝两手一拍,语气激烈:“我想了很久,找了很多理由都觉得站不住脚!”

前置摄像头坏了但懒得修,啊,多么符合当地情况又符合向斐然的个性啊!

向斐然斜她一眼:“……就没

()人帮你想想吗?”

商明宝:“所有人都没想到。”

向斐然只好贴心地为所有人找理由:“关心则乱,一叶障目。”

那边,向联乔一脸混乱:“斐然说他是前面的摄像头坏了,所以才一直只打电话。”

管助理目移:“像是斐然会干的事。”

向联乔看看手机又看他:“老实讲,前段日子我总觉得他出了什么大事,你们合起伙来瞒我。

那些个电话啊,视频啊,像他又不像他。”

管助理汗流浃背,咳嗽一声:“您太不放心斐然,难免胡思乱想。”

向联乔摘下眼镜,重重地叹息一声:“人老了是多疑。”

哄老人如哄小孩,管助理说吉利话:“您现在放心了,往后日子都是笑着过了。”

从咖啡厅回家,植物研究所的领导和组里学生已等候了有一会儿。

向斐然被医疗机运送回过后,向微山第一时间知会了所里的数人,但要求他们保密。

他情况特殊,昏迷时间长短未知,所里一时也陷入难题。

向斐然的几l项课题基金都没到时限,最早到期的一个也是在今年年底,为此,所里给了几l个博后和博士生自由选择权。

没明说,只说事发突然,可以选择转组,所里会尽心安排,或者留下来将手中课题完成再说。

被子植物的演化是大方向,国内有数个一流实验室可以接收他们,但没人走。

向pi不在,但向pi的“遗产”

在,方向和方法都是明确的,博士生里最稳重有力的挑了大梁,加上其他组研究员和副研隔三岔五的帮忙,这半年竟也平平稳稳地过了。

中午午休结束,实验室主任突然过来,指节在门板上敲了敲,丢下一句:“下午跟我去见你们pi。”

满室沉痛脸,以为要去给他扫墓,心想清明都他妈过去俩月了,你这是不是多少都有点说不过去。

六人开了三台小破车,驶进别墅区时一脸莫名。

“向博的身体一直都没找到,是不是只能做衣冠冢啊?”

博士生之一问。

主任:“……”

后座两个博后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你真是个天才。”

都到这份儿上了,主任也懒得揭答案了,老神在在地喝着保温杯里的茶叶水。

宾利喇叭声响,佣人前来开铁门,过了会儿,坐奔驰上的护工先下了车,取出轮椅,将之推到了宾利的副驾驶旁。

六个人,除了知情的所长和主任外,剩余四个一个挨一个,高低胖瘦地在门廊下挤着,心跳织成了一片,林犀在比利时那头刚挂了电话,坐在办公位上又发了许久的呆。

树影在挡风玻璃上惹人眼花。

俄而咔嗒一声,驾驶座的门开了,下来商明宝的身影。

她先微笑,打了声招呼,继而绕过车头。

副驾驶的门也开了,商明宝俯身的背影与车门刚好挡住了视线。

没人说话,没人吞咽,都呆若木鸡目不转睛,脖子跟脚脖子一块儿跟着长。



七月份的太阳晃人眼,白花花的盛光下,晃动的人影由虚转实,黑色t恤下的一副骨架只有他们pi才长得出,拥簇的背影往左右散开,视线清明了,向斐然坐在轮椅上,淡然地掀眼看他们:“好久不见。”

“卧槽。”

“卧槽!”

“卧槽?”

“卧槽……”

商明宝笑出声来:“进去里面坐,外面多热呀。”

如何能坐得下?院子成了花果山,一眼望去全是上蹿下跳的猴儿。

所长和主任做了慰问,对向斐然的康复情况打探许久后,图穷匕见:“那个……要是精力吃得消的话,可以适当进行进行研究工作了,所里很盼望你回来啊!”

向斐然:“……”

两位领导离开后,四人宛如找到了靠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这半年过的苦日子。

向斐然颔首:“你们发的论文也让我看得挺辛苦。”

最小的博士生大惊失色:“您脑子受伤了?”

都看不懂论文了!

向斐然面无表情睨他一眼:“对,你那篇尤其让我受工伤。”

“……”

商明宝在厨房里听得忍笑不止。

正在濯洗茶具的佣人是苏菲安排过来的,服侍已久了,都记不清多久没看过商明宝这样笑了。

倘若董事长和太太来问,她一定要说,小姐只有跟向博在一起才最开心。

重新泡了一壶茶后,商明宝亲自端托盘送了过去。

此起彼伏的“谢谢师母”

、“师母客气了”

,叫她迅速红了脸。

她没纠正,向斐然也没纠正,四个人心里有数了,笑容逐渐意味深长。

走之前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的,一出大门连份子钱都安排好了。

送完客人洗完澡后,商明宝扶向斐然去书房。

他现在的腿能稍微使上点力气,在商明宝的帮助下,能自己从轮椅换到沙发上。

书房的沙发两人位宽,宝石蓝的天鹅绒,坐感很有支撑力。

大约确实是累到了,向斐然没太站稳,摔坐下去,连带着将商明宝也一起拉到了怀里。

摔都摔了,还摔得这么近这么凑巧,不亲一下浪费。

向斐然跟她对视一会儿,掌心温热地攥着她的手腕,凑过去吻她。

沙发后的窗户框着天光,是刚入夜的蓝。

“刚刚他们叫你师母,怎么不像上次一样推辞?”

向斐然低声问,若有似无地亲她的唇角。

“都把我叫老了……”

商明宝小声抗议。

二十七八岁的人被三十几l岁的人叫师母,她真有点吃不消。

要怪只能怪向斐然太年轻,至于找了个比自己还小五岁的女朋友,则是罪加一等。

“随宁叫你大嫂你不嫌老?”

“……”

“随宁不会乱叫,你同意的?”

商明宝见躲不过去,轻点了下头,象牙白的颈上慢慢匀上了一层薄薄的粉。

“那时候我在你这里已经死了,你还让她叫,商明宝,你想干什么?



向斐然的声线很稳,但听上去有些严厉。

商明宝开始耍赖,反客为主过去吻他,很认真。

向斐然气息还是冷的,但被她软化,有意无意地回应着她。

吻着吻着,有抬头迹象,他想像往常一样推开商明宝独自平息,但商明宝缓缓地从沙发上屈膝伏了下去。

向斐然托住她的手肘,动作和语气的意味都很不由分说:“别这样。”

掌心托着的胳膊,像雪白的绸缎一样滑了下去,将运动长裤的松紧带翻了下来。

“医生没说不可以。”

商明宝仰着脸,大而明亮的眼睛莫名地染上了些迷离。

她已经感受到气势逼人的温度了。

过了一会儿,向斐然不得不仰靠到沙发上,喉结滚动,吐息很沉。

商明宝还是烂到家的技巧,但对向斐然来说够用——或者说其实她什么都不用做,甚至只用看一眼,就可以引起他强烈的反应。

商明宝确实也有些无措,目光和神情都懵懂着,总觉得不该是这个size。

难道之前就是这个size吗?那她以前是怎么做到的?

被噎得唔了一声后,向斐然退了出来,深呼吸看着她的脸:“你别动,我自己来。”

商明宝没应,窸窣的一阵轻响,她坐回他怀里,攀援着他肩:“斐然哥哥,让我试一试。”

肌肤相抵的感觉十分久违,向斐然的神色变了一变,眼神晦沉下来:“还没恢复好。”

商明宝却已经扶住了,往下沉了一沉。

她还是高看自己了,本能地哼了一声,脊背上冒出热汗。

向斐然屏着呼吸,视线炙热,用低哑的声线讲出伪装的冷静:“别逞强。”

他现在天人交战,勉强克制了自己直接把她摁下来的冲动。

不上不下的状态着实折磨,商明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皱着眉心与鼻尖,用视死如归的神情一沉到底——

“唔……”

两个人的呼吸都是一停,汗水与潮热的鼻息交织着。

向斐然扣着商明宝的后颈,目光锐利地逼视着她:“长进了,不怕疼了?”

商明宝都快疼哭了,眼睛里迅速起了一层水雾,眼尾红红的,埋怨地瞪他。

向斐然盖住她眼睛,笑里有叹息:“还剩一点。”

商明宝的慌乱都止息了,瞳孔里的涣散很久才聚焦回来,向斐然却已经强势地吻了上来,帮她分散注意力。

商明宝的感官同时被疼痛和撑满的感觉攫取,被亲得晕晕乎乎间,听他在耳边说:“宝贝,别光坐着不动。”

·

那夜书房灯亮到很晚。

自以为力不从心的人,起初确实挺力不从心,要人家动的是他,要人家停一停的也是他,前后隔不了两分钟,脸色莫名地难看,靠深呼吸来迫下那股冲动。

他的大脑皮层对这种感觉久违而陌生,几l乎没有抵抗之力。

商明宝真的停了下来,汗津津的,手足无措的,被他扼住下

巴过去吻。

()

是不是忍不住了?她小声问,脸色红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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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好隐瞒的,向斐然“嗯”

了一声,掌着她的颈项:“吃了两年素。”

“一次都没有?”

“不然呢?”

“自己也可以……”

向斐然顿了一顿:“想过,想的是你,觉得没出息,就停了去抽烟。”

商明宝反倒被这句话撩到了,不自觉地研了一下,两个人都有些猝不及防,她的失声惊呼被吻尽数吞没,挣扎与推阻也被向斐然禁锢住了。

再到后来,向斐然渐渐找回了从容不迫的节奏,且因为要顾的事只剩下上面,便更游刃有余了些。

只苦了商明宝,想逃又逃不走,被摁得严丝合缝的,想不通后来怎么会折腾出这么多花样。

她膝盖被蹭破了皮,脚踝骨也红得可怜,后来背对着他坐,膝窝被他掐着、托着,留下清晰的红印,分明是指节的形状。

苏菲在欧洲陪女儿过暑假,听商明宝电话里说腰疼,语重心长地劝她别伏案工作这么久。

商明宝哪敢说话,支吾地应,到晚上重蹈覆辙。

她本来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期望向斐然能复健好的人,现在又多了一条理由:再不复健好,她的马甲线是一天比一天清晰了。

另一条理由是,他到底什么时候跟她求婚啊?粉钻放在抽屉里都快蒙尘了,难道真要等他复健好了才可以?

求婚要单膝下跪,确实得等腿康复。

商明宝有数次都想戴上那枚钻戒、到向斐然面前招摇过市,背地里不知偷偷戴上了多少回。

她认识这枚戒指,是她喜欢的品牌,也是她喜欢的石头、喜欢的系列。

苏菲着人收拾这间别墅,自然从里到外连一根头发丝都不放过。

戒指盒被从向斐然的一件冲锋衣口袋里找到,佣人汇报苏菲,苏菲汇报商明宝,商明宝掌心托着这个盒子,半天没舍得打开。

她遣散了所有人,包括苏菲,在这间尚还很空荡的卧室里席地而坐。

明明记得那时他说,是想生日时送的,戴着玩儿的小东西,既然分手了便退了。

轻巧的啪的一声,机括连着丝绒上盖被她翻开,枕形切割的粉色钻石在室内的暗色下显得浓郁,又被一缕阳光穿射得通透。

为什么一直在冲锋衣口袋里?因为戒指到店的那天,正是分手后的第一次寒潮,向斐然穿着这件衣服去取了东西。

驱车回别墅后,他给了自己一支烟的时间,将商明宝送给他的这件冲锋衣脱下,挂起,连带着那枚戒指也一并从此不见天日。

这是他为他们的分手处理的最后两件东西,看上去郑重有序,实际上全是烦躁和决绝——他甚至连给戒指找个抽屉放一下都懒得。

被丢在原地的人,总要花上很多不必要的仪式感去强化、暗示自己告别的决心。

那日出院,商明宝特意告诉他,因为知道他是个有边界感的人,佣人不敢擅自碰他的私人物品,所有东西都原模原样地放着。

向斐然找了个机会,将戒指放进了书房边柜的第二层抽屉,自以为瞒天过海,商明宝不知道。

商明宝早不知戴上过多少回了,第一次戴时,假装不知它是戴右手无名指的,从左右手的十指、中指一个个套过去。

都细了,直到了右手无名指,她缓缓地给自己推入,正正好好,命运的尺寸,爱情的戒圈。

她举起手,另一手托着腮,仰着头,看它在阳光下水波潋滟,眸光比它折射的光更亮。

向斐然到底什么时候跟她求婚啊?

复健的进展虽然很快,但快不过商明宝日思夜想野草般疯长的梦想。

这梦想出过岔子过,被压抑过克制过,被硬生生地浇熄过,但种子埋着,春风一吹,她不忍再等了。

她不知道,向斐然也不忍让她再等了。

那日复健过半,他微眺眼眸下的眼神和语气都淡然而一派正经:“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先训练好能单膝跪下和正常起身的肌肉神经?”

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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