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蒋振斌扛下了所有案子，徐麟心中微微一叹，他要是不扛下来，自己还真的会有些看不起他。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不会枉顾法律。

  现实的确很残酷，但让他眼睁睁看着杀人凶手逍遥法外，他做不到。

  不管他们有什么理由，杀人是事实。

  他道：“你想扛下所有，根本就不可能。何聪家的指纹，是你妻子的。哪怕你真的把所有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她至少也是帮凶。”

  “不……不！不是，她不是！”

  “啊！啊！……”……

  蒋振斌彻底失控，他双目赤红，不断地发出一声声咆哮，被手铐铐着的双手疯狂扭动挣扎。

  但不管他怎么用力，都无法挣脱束缚。

  徐麟淡淡地看着，并没有去理会他。

  直到过了接近5分钟，蒋振斌渐渐地冷静下来，他双目死灰，没有了神采。

  “我说，我全说。”

  他沙哑着开口，目光陷入了回忆。

  “月月一直以来都很懂事，她是我们一家的骄傲。可是就在去年3月19日的那天，我们最疼爱的女儿……她，就那么被几个小畜生玷污致死。”

  “更可恨的是，他们居然连让我们见一面尸体的权力都不给我们。你知道当我们看着月月的骨灰之时，心里是什么感觉吗？”

  “从那一刻开始，我就死了，死了你懂吗？”

  蒋振斌的情绪再次变得激动，徐麟朝单向玻璃外面招了招手，黄伟涵当即走了进去。

  “黄支，来一包烟。”

  后者点了点头，拿出自己的香烟，点燃了一根，给到了蒋振斌的手里。

  “谢谢。”蒋振斌有些麻木地点头道谢。

  他接过烟，看着袅袅的烟雾，放在嘴边抽了一口。

  “月月很听话，从来都不需要我们操心，她的心脏病每天都有药物压制，一般不会出现发作的情况。”

  “再加上那些家伙居然未经我们夫妻的允许，就对她的尸体进行了火化，所以我就怀疑她的死有蹊跷。”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一直都在跟踪他们三家人。一直到三个小畜生转校，我终于确定，他们肯定对月月做了什么？”

  “于是我就开始进行调查，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从那个姓钟的孩子口中得到了真相。当时，我就想要直接杀了他。”

  “但不够，我觉得远远不够。他们三个家庭都有罪，他们都得给我们家月月陪葬，一个都不能放过。”

  歇斯底里的声音，那怨毒的语调，让整个审讯室的温度都凭空下降了十几度。

  徐麟抬起头：“所以，你开始蓄谋报复？”

  “对！”蒋振斌点头，再次吸了一口烟，说：“我开始在暗中观察他们的生活习惯，包括他们每一个人的行为习惯等等。”

  “每一天除了工作之外，我都在谋划如何杀他们而不被别人发现。”

  “我其实并不怕被人发现，其实我害怕的是在被你们发现之前，不能把他们全部都杀了。”

  徐麟：“所以，你制造了自杀的假象？”

  “不错，这个就是我的计划。首先就是解决掉威胁最大的三个男人，然后再对那三个小畜生动手，最后我会再处理掉那三个女人。”

  “一开始，我并没有告诉我的妻子。但随着我的行为越来越反常，终于在我即将实施计划的时候，她发现了我在公司里做的一些手脚。”

  “在她的追问下，我不得不告诉她内情，可这也正是我最后悔的地方。”

  说到这里，蒋振斌再次激动了起来。

  “她……她居然独自一个人去找那个何聪对峙，结果你们知道那个畜生做了什么吗？他居然强上了我的妻子。他该死，该死，死一百次，一千次都不过分！啊！”

  “他们害死了我的女儿，还玷污了我的妻子，他们不该死吗？说……说啊！”

  歇斯底里的咆哮，再次响彻整个审讯室。

  徐麟和黄伟涵的眼神里也带着杀意，该死，那个家伙的确是该死。

  黄伟涵暗想，如果对方站在自己的面前，他会忍不住拔枪，把对方给直接毙了。

  “先是女儿被害死，然后自己又遭受这样的屈辱，我的妻子已经心存死志，她趁着那个畜生睡觉，点燃了碳炉。”

  “幸好我在她的手机上安装了定位，等我找过去的时候，她已经几近昏迷，听到我的声音，用尽最后的力气为我开了门。”

  “我看到了她单薄的身体，恨不得把那个畜生碎尸万段。可是我忍住了，因为我要让他们全家死绝。”

  “接下来我就开始布置现场，可惜那里留下的痕迹太多了，我没能全部都清理掉，否则你们应该找不到我。”

  “接下来，我就开始进行针对另外两个人的复仇。首先我利用自己的技术能力，替换了监控内容。你们所看到的那个监控画面里的人，其实都是我利用技术进行覆盖后的画面……”……

  随着蒋振斌娓娓道来，案情彻底还原，徐麟和黄伟涵听完之后，忍不住苦笑摇头。

  这个家伙，还真是天才，难怪他们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另外两个死者他杀的线索。

  因为那些监控，都是被蒋振斌替换过的。

  而他的体型和那两个人也差不多，并且经过长期的模仿，在不露出面部轮廓的情况下，几乎没有人能够发现。

  徐麟他们也曾试着拿监控里的人去问周围的邻居，邻居们也都立刻辨认的确是那两家的男人。

  殊不知，却是桃僵李代。

  ……

  审讯持续了接近两个小时才结束，当蒋振斌被带走的那一刻，徐麟忽然开口说道：“黄支，把他和他的妻子关在一起吧！”

  “什么？你小子，别瞎指挥，破坏了规矩，出事了你担不起。”黄伟涵沉声说道。

  而蒋振斌的脸上，却是露出了希冀的神色，看着徐麟满脸感激。

  随后他又摇了摇头，说：“谢谢你，警官。不过我知道自己犯下的是滔天的罪孽，不奢求了。”

  徐麟则是开口说道：“黄支，实在不行就关在相邻的牢房，最好让他们能够相互看得见。”

  “这个可以。”黄伟涵点头。

  “谢谢。”蒋振斌眼眶通红，脸颊滑落了两道悔恨的泪痕。

  “不用谢，这是公道欠你们的。”徐麟摇头，说：“其实，当初你知道真相的时候，还有另外一个选择。”

  “不！没有另外一个选择，只有这一个。为了女儿，我们都可以付出生命，只求一个公道。可惜的是……没能杀了那三个小畜生。早知道你这么厉害，我就先对那三个小畜生下手了。”

  徐麟：“他们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法律的制裁……不，太轻了。和生命比起来，那些算什么？”蒋振斌说着，在两个刑警的押送下离开了审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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