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不行！《西游记》里不是解释了吗？化身本身，法力非常低微，比常人也强不了多少。我露这一手，当然不是表演法术，而是不用法术，就能克制鬼面疮！”

        “你真的能克制鬼面疮？”

        “那是自然。刚才咱们一见面，我不就说了吗？”

        郭业叹了一口气，继续道：“见面即是有缘。本来我想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救治你们部族。没想到，你把我的一片好心当成了驴肝肺，没办法，也只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耶律阿信满腹狐疑，道：“你真的不想打听我妹妹的下落？”

        郭业眼睛一瞪，道：“算了，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既然你不相信我，我又何必自讨苦吃？玄奘大师，咱们走！”

        人就是这样，只有失去了，才感觉到可贵。眼见郭业一行人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耶律阿信赶紧把他们拦住了，跪倒在地，道：“药师王佛慢走啊！弟子知错了，还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我给您磕头了。”

        郭业也不是真的要走，就这么走了，牛痘疫苗他从哪找？稳住契丹的计划如何进行？这都还需要眼前之人配合呢？

        他说道：“善哉、善哉！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如此，你头前带路，把感染了鬼面疮的牛都给我找出来吧？”

        “啥？牛？佛爷，您没搞错吧？的确是有不少牛也感染了鬼面疮，但是……弟子觉得，还是人比较重要吧？”

        郭业微微一笑，道：“你懂什么？把牛的眼泪涂在人眼上，可以见鬼。这说明什么？牛可以通阴阳，要想对付来自地狱中的魔鬼，还必须通过牛这一关。”

        “真的假的？”

        “你要是不信的话，我现在就走，你们自生自灭吧。”

        “不……弟子不是怀疑您。我的意思是……牛的眼泪涂在眼睛上，真的可以见鬼？”

        “你可以试试，记住关键——心诚则灵！”

        ……

        ……

        郭业所谓的克制天花的办法，当然指的就是种痘了。这个实行起来，一点都不复杂。无非是在患者的胳膊上弄一个十字创口，然后再把牛痘的浆液抹上去。

        种痘技术真可以称得上是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然而就是这么简单的窗户纸，困扰了先民几千年，造成数以亿计的人死亡。

        要不是郭业穿越而来，华夏会在几百年后的大宋年间，才有人发明了人痘免疫法，至于大规模推广那就要在一千多年以后了。

        也是受到了华夏人痘的启发，又过了一百多年，西方的一个Y国人才发明了牛痘免疫法。

        后世人无知，多以为所谓预防天花的办法，是西人所创。其实大谬不然，他们只不过是青出于蓝罢了。

        真正克制天花的老底子，还是产生于华夏。

        言归正传，郭业虽然给所有人都种上了“痘”，实际上，对这种技术的扩散还是有所保留。

        他要求所有被接种之人，被种痘之时，务必把眼睛蒙上，真正掌握这种技术的，只有他自己的二十名贴身护卫。包括玄奘大师，对其中的细节都不甚了。

        当然，这不是他想要借着此项技术谋利。到了他这个身家地位，钱财的多寡不过是一个数字罢了。

        也不是因为契丹会成为后世的大敌，所以他才不想泄漏这项划时代的技术。

        只要这片大草原还在，即便没有契丹，也会有别的草原民族填补空当。趁着中原大乱之机，大举南下。

        如果非要选一个的话，还不如由深受佛法熏陶的契丹来干这事儿呢。以残暴而论，契丹在与中华为敌的民族中，可以算是最低的一个了。

        再说了，技术的扩散，很难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历史上人痘推广缓慢，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这玩意儿毒性太猛，有不低的死亡率。

        但是牛痘可没有这个问题，这种技术又安全又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只要在汉地大规模推广，传入契丹简直是一定的。

        郭业又何必枉做小人？

        真正让他如此做的原因是，他觉得现在的时机并不合适。

        如今，高句丽的使节已入契丹，谁知道契丹的高层是怎么想的？他们若是有唇亡齿寒之忧，准备帮助高句丽呢？

        郭业可不会光把希望放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上，而天花疫病的流行，就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耶律阿信的部落天花流行，那其他部落呢？如果也是如此，那就好办了。他连话都不用说，契丹就出不了兵。

        就算其他部落安然无恙，那不是还能散步谣言吗？有了天花的例症在前，契丹怎么敢在此时聚集起大军？

        所以，郭业必须要给耶律阿信剩下的族人种痘，不如此，就不能在契丹的内部有足够的影响力。

        与此同时，他还不能把种痘技术散步出去。要不然，可就是给契丹解了后顾之忧了。

        当然，对耶律阿信的族人可不能那么解释，他还是推脱到了佛法上。

        在郭业的解释里，世间人的生老病死，皆有定数。逆天改命，也只有佛祖释迦牟尼才能轻易办到。

        对于他这个药师王佛来说，就要花费巨额的代价了。能救治他们这仅剩的三十六人，已是极限。再要贪心不足，恐怕就要天人五衰，轮回转世去也。

        耶律阿信听完了非常感动，跪倒在地，道：“多谢佛爷消耗自己的福德，为在下的部族逆天改命。如此大恩大德，我们无以为报，愿举族皈依佛门！”

        郭业吓了一跳，道：“你们全要出家为僧？”

        “正是。我们这三十六人，男的愿为和尚，女的渊为尼姑，侍奉佛祖。”

        “这……”郭业当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好不容易收复的心腹当和尚。他冲着玄奘使了一个眼色，道：“玄奘大师，你看……”

        玄奘道：“耶律施主请起，不好意思，你们这个要求，贫僧不能答应。”

        “啊？为啥？难道是因为俺刚才说了您的坏话？我给您道歉，还不成吗？”

        “那当然不是，贫僧可没那么小肚鸡肠。”玄奘道：“佛门广大，人人皆有佛性，也皆可成佛，这话是不假。但若要入庙为僧，也不是什么人都收。”

        “啊？不是什么人当和尚都行？”

        “那是自然。我来问你，《金刚经》你能颂得几卷？《法华经》可曾读通？《大乘入楞伽经》能否背全？”

        “呃……这个……实不相瞒，您说的那些经文，我是一个都没听过。《西游记》倒是能说上几段，这个不算？”

        玄奘苦笑道：“当然不算。施主心向佛门，贫僧十分欣慰。但要说出家为僧，似乎还差了不少。”

        耶律阿信满脸失望之色，道：“这么说来，我等无福，还侍候不了佛祖了？”

        郭业摇了摇头，道：“你这话可说错了。不错，你们是当不了和尚，不过这和侍候不了佛祖可是两回事。你们看，我这个药师王佛的化身，也没有出家，难道就不能侍候佛祖了？”

        “您的意思是……”

        “我佛门若想在契丹发扬光大，除了靠慈悲佛法以外，还需金刚怒目、雷霆手段！尔等深受佛恩，得以逆天改命。可愿为佛门护法，为佛门扫平一切敌人？”

        “佛门护法？”

        “不错！佛门的敌人，即是尔等之敌！待到契丹成为佛国之时，诸位的功德当远在一般僧人之上！西方极乐世界中，必有你们一席之地！”

        扑通通~

        三十六人跪倒在地，道：“我等愿为佛门护法！”

        “好！”郭业以手相搀，道：“从今以后，你们就是契丹佛国三十六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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