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集 南京近郊大血战
长江在南京这里拐了个小弯,南京北面是东西走向,分南岸北岸南京西面是南北走向,分东岸西案
南京外围西南10公里处,长江南北走向,江上排列着三个大沙洲,分别叫做子母洲、新济洲、新生洲最北边的就是子母洲
现在这里炮火连天,战斗异常激烈
时间已近黄昏,大雾中到处是爆炸的闪光、枪口的火焰,满耳都是喊杀声、机枪声、手榴弹爆炸声、火焰喷射器的嗖嗖声……硝烟和大雾混在一起,几步外就看不见人,到处都是拼刺刀的,仿佛到了世界末日
这个地方枪声大作,炮弹倒是落的很少了现在大量清军已经攻到东岸了,两军正在混战,双方的大炮都不敢往这里打,怕伤了自己人远处明军的大炮只是作拦阻射击,防止清军进一步突破深入
这一段防线严格地说也算南京段,因为毕竟离南京郊区只有十来公里但这即使算南京段防线,也是比较边缘的部分了这里的三个江中沙洲不像南京的江心洲那么大,土质还比较松软,不能建造过大、过重的工事,沙洲上也没有纵深复杂的地下交通系统清军在广武皇帝“到南京过春节”的严令下,不计伤亡拼死进攻,在付出了几千条人命后,相对容易的登上了子母洲
江上的沙洲把江面分成了两股支流,清军一旦登上中间的沙洲,就等于有了一个跳板,再渡过第二股支流就容易多了
因为子母洲上的工事较小较轻,入地不深,原先被清军密集炮火掀翻了不少,剩下一些较大的工事也都炸出残破缺口,最重要的是,大雾导致看不远,机枪只能往大致方向扫射,无法精确点射,等看到敌人的时候,已经近在眼前了再加上清军配发了一些步兵火焰喷射器,这是对付固顶工事的利器
碉堡射击口都很小,“哒哒”往外吐着火舌,外面的子弹打不进,手榴弹扔不进,炸药包爆破筒靠不近,本来火焰喷射器手也很难靠近的,但拜大雾所赐,他们可以很轻易地靠到十几米内,冲着机枪火舌的方向射出一股火焰,射得准的话,里面的机枪手就报销了如果碉堡比较小,或内部隔断设计的不好,整个碉堡内都会充满火焰,人员全部烧死
清军的火焰喷射器本来很少,这次为了抢在大雾期间攻破防线,特地赶制了一大批火焰喷射器,很多火焰喷射手都没受过正规训练,手法不准,再加上背上背着一大筒燃料上战场,心中紧张无比,常常是摸到火力点很远的地方就喷火,多数都射不准只要第一次没射准,那长长的火焰和特有的“嗖嗖”声就会成为靶子,四面八方的机枪都会集中过来,半吊子火焰喷射手多半会身中数弹,变成一个大火人
饶是如此,浓雾中的战斗,固定工事太吃亏了再加上清军巨大的数量优势,清兵经常能借着浓雾的掩护,迂回到碉堡的背后,向里面喷火,或者从侧面贴近射击口,往里扔手榴弹这样,一个独立工事就会被端掉
大批清军步兵正乘着冲锋舟从子母洲冲向东岸,子母洲上还有一座最大的碉堡还在抵抗
这座大工事平面呈l型,半入地下,占地一百多平方米,是子母洲工事群的总指挥部这座碉堡设计得很好,而且不是为向周围射击用的,而主要是为指挥人员提供隐蔽用的,所以几面都没有射击口,只有l型的内弯处有一个入口,还是那种经典的“防御式入口”,就是正对着进门就有一挺机枪堵住的l型的侧面还开有一个射击口,与入口垂直,从侧面护住入口清军死了多少人都没冲进去
每当清军有人影出现在门口附近,里面的射击口就吐出火舌,一点不给清兵机会清军工兵尝试着用炸药包、爆破筒从侧面爆破,但这个指挥部的水泥墙壁足有一米半厚,每次惊天动地的巨响后,都只炸下来少量碎水泥块而已
入口的两个射击**叉掩护,清军火焰喷射手难以靠近清军喊话劝降都没效果,最后从别的师调来火焰喷射器高手,总算将火焰准确地喷入了射击口但工事里面设计得很好,火焰只能进去一点,达不到整座工事充满火焰那种效果而且每被烧死一个明军机枪手,马上就有新的人补上来,看来是铁了心不打算投降了
里面接连烧死三四个人,估计机枪手早就死光了,现在是军官在打机枪
终于第五次火力断档后,里面没及时补上,清兵一拥而上,一阵刺刀冲杀,子母洲最后的工事拿下来了
工事里灯泡昏暗,一股霉烂腐臭的味道,中间房间地上躺了一排伤员,不住的呻吟还有几个人,被烧的焦黑模糊,已经死了
冲进来的清兵已经杀红眼了,用刺刀往他们身上猛扎,当场刺死了几个一个军官阻止住了他,让人把这些伤员拖出去
到了外面,那个军官让他们靠着水泥墙,然后退后几步,把火焰喷射器手叫过来
火焰喷射手过来了,喷头燃着火苗,一滴滴的火珠不住往下掉
“长官?”
军官满脸血污,指着墙角的明军伤兵,吸了一下鼻子,拍拍射手的肩膀:
“你给对准了来一下子”
周围清兵开始以为长官阻止用刺刀扎他们,是要把他们当俘虏,现在听到这句话,都发出野兽般的欢呼,大声吼着:
“烧!烧!烧!烧!烧!……”
火焰射手脸一下白了:
“长官,这……”
军官笑道:
“这什么这?给弟兄们报仇啊!……这几个人都伤成这样了,不杀我看也活不了趁着还没死,喷一下子快点,别磨叽了,弟兄们都等着呢!”
四周围着看的清兵有几个不忍,掉头走开了,但大多数都恨得眼睛血红,满脸激动,用全身力气齐声喊着,声音越来越大:
“烧!烧!烧!……”
火焰喷射手看看周围疯狂的弟兄,又看看长官,吸了一下鼻子,把喷头对准了墙边的几个明军伤兵
两个还清醒的伤兵使出全身力气在地上爬,想拼死躲开火焰喷射器的喷头,但喷头移动着,始终指着他们
终于,一声尖利的呼啸,墙边几个火人抽搐翻滚着在清兵的欢呼中,又是一股火流,,几个人已经成冒烟的焦炭了
……
清军现在已经把子母洲拿下来了,东岸防线也拔掉了几座碉堡,撕开了几百米的口子,冲过去的清兵正在和明军首都卫戍部队白刃战
清军急现在在西岸和子母洲之间架浮桥,想把重装备运过来,对东岸的工事精确射击但是明军的鱼雷快艇不断来骚扰,二十毫米机关炮往架桥的工兵堆里打,打得血肉横飞鱼雷艇飙着四十多节的高速,又是借着大雾掩护,打完一气就跑,岸上的火炮机枪很难抓住它们
工兵越死越多,工兵营长不断跟师长抗议,要把弟兄们撤下来师长看伤亡太大,这样下去桥还没架好,工兵营就打没了和不值钱的步兵不一样,这些工兵还是很有价值的师长终于命令暂不架桥,还是靠着人往东岸冲,等建立了稳固的渡口后再架桥
现在清军撕开的口子只有几百米,但蜂拥而入的清兵越来越多要是在平时,这么小的口子,很快就会被明军的炮火盖上,口子也会很快堵上但现在浓雾之中,明军根本观测不到,指挥部也不清楚哪里已经被占领了,哪里还在自己手里,没法用大炮砸,只能派一波又一波的步兵做冲锋企图把清军打回江里去
现在子母洲两侧的江面上,已经大量穿梭着冲锋舟了,而且已经用更大的渔船、运沙船、火轮、竹排运兵了随着这些大船的加入,清军的第一批重机枪、山炮、迫击炮运过江了
离清军登陆场二里多路的吴村外,明军首都卫戍部队下属第26师正在这里集结
现在天已经全黑了,南边一千多米外就是杀声震天的战场,爆炸声和枪声听的很清楚,爆炸的闪光隔着雾也能看到
指挥官正指挥着士兵疯狂挖战壕,前边几辆卡车沿着战壕慢慢开,开几十米就扔下一捆带刺铁丝战壕前边,工兵正挥舞着大锤,往土里砸木桩,然后把成卷的刺铁丝拉开绕在上面,形成铁丝网
“这边挖好了没有?挖好了?快,机枪推过来!!”
沉重的马克沁机枪推到战壕前,用木板和土堆起一个简易的护坡,机枪小组就趴在后面,紧张地做着准备:给水筒里加水、打开机匣装入弹链,把原先几百米的标尺设到只有十几米……
一段战壕刚挖好,一批士兵就跳下去,上半身趴在外侧,步枪齐刷刷地指着战场的方向
战壕后边,更多的士兵在给步枪上刺刀,检查枪栓标尺照门,军官们撬开一只只木板箱,从稻草里面抓出手榴弹发给士兵
这些士兵从没打过仗现在不论老兵新兵,都紧张得要死,望着南边不停的闪光,听着隆隆的爆炸声,都脸色苍白,抓枪的手不住颤抖
后边一辆卡车上,大喇叭里喊着:
“首都卫戍军的弟兄们,我们身后是南京,是我们的父老兄弟,是我们的妻子姐妹!我们绝不能后退一步!我们决不能……”
“日————轰!!!”
一枚迫击炮弹落在近处,士兵卧倒一大片,卡车玻璃“当啷”震得粉碎车顶的喇叭停了一下,又继续喊道:
“……让清虏踏上大明的土地!我们决不能让清虏攻进南京!女皇陛下现在就在南京,她没有走,她正和我们坚守在一起!我们要誓死保卫南京,誓死保卫女皇陛下!我们是首都卫戍军,我们是大明陆军精英中的精英!我们要让陛下看到,我们是怎样把清虏赶下长江的!……”
周围的士兵这时候才掀掉身上的泥土,纷纷爬起来
这时候,远处枪炮声减弱,枪炮声也稀疏下来,一些小口径的山炮、迫击炮弹,开始密集的落在附近每一个士兵都不用长官催促,都在用自己的工兵铲发疯般地挖战壕,挖散兵坑不时有一两个士兵被炸得飞到半空
南边的浓雾中开始出现一些狼狈的身影,他们三两成群,相互搀扶着,有的抬着担架,还有不少人枪都扔了
这都是从战场上逃下来的残兵
逃兵越来越多,26师师长下令把他们都截住,不让他们向后乱跑重伤伤员都被抬走了,剩下没有伤的和轻伤的逃兵,都被集中到一个土坡子前边
两辆大卡车逼到他们面前,雪亮的车灯打开,照得他们睁不开眼睛
逃兵们只看到,刺眼车灯后边的黑暗中,好像是数不清的钢盔、刺刀的闪光
有人惊恐地小声说:
“是宪兵!”
又是两辆大卡车开过来不过这次是倒着靠近的,卡车停下后,后蒙布掀开
逃兵中有人用手挡着车灯光,发现两辆卡车后厢里架着机枪
人群惊恐起来了,不断有人企图逃跑,被宪兵用枪逼了回去
一个声音大声哭喊道:
“长官啊,您不能这么对我们啊!”
随着哭喊,一大群人呼啦啦地都跪下了,一片痛哭流涕
卡车上扩音器突然响了,黑暗中一个冷酷、平静声音说道:
“我是首都卫戍军、大明陆军第26师师长侯鹤坤”
哭喊声稀稀拉拉静了下来,一些人犹豫着站了起来那个声音继续冷冷地说:
“我对你们很失望三百年中,清虏没有踏上大明的土地,但在今天,这个先例让我们这代人给开了长江防线的人很没用,但是你们更没用他们让清虏过来了,但是自己也战死在工事里的而你们却是逃跑的,不折不扣的逃兵……平时都说,我们首都卫戍军不知比防线上那些人精锐多少倍,但如今看来满不是那么回事,还是有不少窝囊废的,比如站在我眼前的这群人
“临阵脱逃杀无赦,这在任何一国、任何一军都是一样的我们身后就是南京,我们退无可退而你们却从战场上逃下来了不错,你们害怕,你们累,你们没打过仗但是整个师、整个军、整条防线,又有谁打过仗?又有谁不累、不害怕?但是人家害怕仍然会坚守,仍然会往前冲为什么?因为四周的弟兄们都在坚持,都在往前冲,你不冲你就不用做人了!你会连一点男子汉的尊严也不剩!
“但是你们这些人,现在不要说尊严,连那一丁点的廉耻心都不要了三百年前,就是因为你们这种人太多了,大明才会被清虏夺去半壁江山,几千万老百姓才会被清虏残杀今天这还是在南京城下,你们都能拔腿逃跑,要是在远一点的地方,我想你们就会一枪不放、纵敌长驱?或者干脆直接投降清虏,反过来打我们?”
这几句说的这些逃兵面皮发紫,一个兵实在憋不住了,大喊道:
“侯师长,你要杀就杀,说那么难听干什么?弟兄们好歹都是男人,死到临头谁也不是孬种!刚才是没经验,给打蒙了,要是再让我们来一次,弟兄们不说别的,起码比你26师的新兵蛋子打得好!”
侯师长冷笑一声:
“呵呵,有这句话就行,我就再让你们这些孬种选择一次是愿意跪在这里,被宪兵的子弹打死呢,还是愿意冲上去,让清虏的刺刀捅死?”
一大群逃兵都跳起来了,嗷嗷叫着,一方面是重获新生的兴奋,但更多的是侯师长这半天说的话太难听,现在终于逮到一个一雪耻辱的机会了,都大吼着:
“我们要冲!我们要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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