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 92 章
转眼间,时间便到了七月。
七月已经是入秋的月份,天气依旧没有转凉的迹象,七月七,是女儿节也是鹊桥会。
孙秀云过去是景国皇宫的女官,七夕节该怎么过她最是清楚。
七夕节由星宿崇拜衍化而来,七夕又称女儿节,七夕习俗有拜七姐,祈福许愿、乞求巧艺、坐看牵牛织女星、祈祷姻缘、储七夕水等。
王府中侍女不少,年岁小的也很多,如今是难得的平静日子,加上又是一年一度的女儿节,姜梨便想着好好过个七夕。
姜梨的要求孙秀云自然不会拒绝,一大早,她便备好了瓜果、针线等物。
后厨也做好了精致的巧果。
看着侍女们一边丢巧菜,一边唱着歌谣,姜梨在一边吃着巧果饶有兴趣的看着。
她还真没有过过七夕节,这会看这个时代的女子们过节别有一番兴致。
“小姐,殿下来了。”
景睿旸来是邀请姜梨游街的。
如今天下局势不稳,东夷更是有如水中浮萍,稍有不慎就会被大临攻破,但是七夕佳节,就算是在战事下的东夷也热闹无比。
景睿旸昨夜一夜没睡,一直在城墙上观察大临大军的动向,守城的时候更是比平时多守了好久,直到午后,确定今日东夷不会有战事后,为保险起见,还特意找了杨道成将军亲自镇守,安排好一切,确定万无一失后,他这才换了一身常服来找姜梨。
“今晚玥湖有花魁会,据说很是热闹。”
玥湖是东夷郡城里最美也是最大的一个湖,整片湖呈现月牙状,湖边坐落着许多酒楼茶馆,那一片是和飞仙楼所在区域齐名的繁华位置。往日东夷还未曾遭受战火侵袭的时候,玥湖夜夜停靠这许多画舫,画舫里,歌姬美人、美酒佳乐,好是热闹。
自从东夷接连战事,原来在东夷的达官贵人跟着景延跑了不少,这玥湖上游离的画舫便少了不少,再不复往日歌舞靡靡的景象。
但今日是七夕,东夷又是难得已经月余没有战火了,这让沉寂了许久的玥湖再次呈现出了往日的繁华。
景睿旸这是第一次过七夕佳节,至于那什么花魁会他也是第一次听说,只是听说七夕佳节,许多人都会去玥湖,他便也想带姜梨来一趟。
七夕,街上人多,这个是时代的男女大防没有那么严重,许多年轻姑娘都会在这一日和心意的男子一同出来游玩。
景睿旸护着姜梨随着人流慢慢逛过去。
七夕的街上很是热闹,节日的喜悦冲淡了百姓们对战争的彷徨惊恐,来来往往的少男少女脸上更是洋溢着甜蜜的喜悦。
转了几圈,姜梨手上就挂了一串巧果链子。
这些巧果做的很小,用彩色丝线串成一起刚好做成了一条精致的链子,好看不说,还能吃。
姜梨还是第一次系上这种点心制作的链子,把玩了好一会儿很是新奇。
景睿旸找姜梨本就已经是下午了,入了秋,这白天的时辰本来就短了下来,加上路上逛着,到达玥湖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玥湖上,有一艘华丽的画舫停在哪里,花魁会便是在这艘画舫上举办,画舫上,容貌姣好的侍女来来往往,还有一些穿着富贵的公子哥或站或坐,花魁会还没开始,这艘画舫上便已满员。
画舫上人多,加上花魁也不是什么正经营生,来来往往的鱼龙混杂,景睿旸自然不会让姜梨到画舫去,他早就已经在湖边最好的酒楼里定下了位置,这会已经带着姜梨进了酒楼。
景睿旸定下的酒楼名为流芳阁,是距离玥湖最近的一家酒楼,坐在这里,能将画舫上的景致看的一清二楚。这家酒楼虽然名字听起来有些不太正经,但这确实是一家正经的酒楼,不掺和丝毫颜色。
流芳阁是一座三层的酒楼,为了姜梨的安全,景睿旸直接将整个流芳阁的三层包了下来,并在各个位置都有暗卫保护。
为了能让景睿旸观景感官更好,流芳阁更是临时将三层的两个大包厢的房门拆除,硬生生改造成了一个包厢,带着姜梨坐下后,很快佳肴便送了上来。
“流芳阁的流芳膏极为有名,这流芳阁的名字便是因着流芳膏而来,阿梨,你尝尝。”
流芳膏是一种以百花酿制的半透明果冻状糕点,姜梨用特制的勺子送入口中,这流芳膏甜而不腻,入口即化,香气沁人,果然是满嘴流芳。
“这流芳膏不错。”姜梨眼睛一亮,忍不住又吃了一块。
“阿梨喜欢便好。”
饭吃到一半,湖边的画舫上突然亮起无数的彩灯,空中也飘起了一阵阵的花瓣雨。
花魁会要开始了。 今日是七夕,这花魁会更是一个花魁斗巧会。
当然,既然是花魁,这斗巧会自然不会仅限于七夕的传统斗巧,女红斗巧只不过是个噱头,更主要的斗巧项目还是在花魁自身的才艺上。
花魁斗巧会一开始,这玥湖边上便已经是人山人海,几乎都没地站了。
七夕佳节,热闹是没什么错,只是对比现在的局势,姜梨突然便想到了一句亡国诗。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现在这副景象和诗句中何其相似。
姜梨脑中这个念头才出现,便想起,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个人可不是就是一个君主?虽然现在还未称帝,但是在东夷中,他的地位就是等同于君主,现在,这位东夷之主就坐在自己的身边,和自己一起看这花魁斗巧会。
景睿旸这番作态算不算是耽于酒色,逐于游戏?
姜梨这一出神,便被景睿旸察觉到了,他给姜梨泡了杯解腻的清茶,问道:“在想什么?”
“我在想,这会儿要是大临突然打过来该怎么办?”姜梨直接把自己的担心问了出来。
“杨将军这会就在城墙之上,若是真的有战事,他会第一时间发信号。”
杨道成也是一位名将,有他守卫在前线,景睿旸确实能安心一些,想到这里,姜梨也不再去想大临的事,专心的看起了下面的花魁斗巧会。
虽然主要的比试并不是女红,但是出于对节日的尊重,第一轮的比试便是女红了。
比试的时间是一刻钟,然后由在场观众为作品送出花环,花环最多的为头名,出于时间的关系,这些女红并不是很难的绣样,大多数就是绣几朵花,难点的绣个小动物之类的。
参赛的花魁斗巧会的花女们都是各大红馆的招牌,色艺双全,但是花女的技能点大多都不是点在女红上,能绣出个样子便行,就算隔得有些远,但姜梨还是看得出来,大部分花女的女红活都很一般,也就比姜梨自己好一些,只有一位花女,不仅在短短的一刻钟内绣出了一副蝶戏牡丹的绣样,而且看女红技艺也是一流。不出意外,第一轮的比试便是这位名为怜雨的花女夺得了头名。
“这位叫怜雨的花女绣工真是精湛,不过短短一刻钟便能完成如此复杂的绣样,而且还绣得栩栩如生。”作为女红苦手,姜梨对那位叫怜雨的花女由衷的佩服。
“阿梨绣得更好。”
“我哪里会绣。”姜梨摇了摇头:“轮绣活,我比起那位花女可差远了。”
若是说别的才艺,比如琴棋书画,姜梨还能厚着脸皮说句略懂一二,但是这女红,她是真的不会啊。
让她做木工可以,拿针绣花不行。
“阿梨绣得很好。”景睿旸坚持道。
说着,景睿旸忍不住隔着衣服摸了摸怀里的一样物件。
那是一个香囊,是姜梨绣得,也许在外人看来那个香囊上的绣样太过粗糙,但是在景睿旸看来,那就是世上最好的绣样。
见景睿旸坚持,姜梨在心底叹了口气,他这是说得原主吧。
原主确实有一手好女红,就姜梨的目光来看,原主的绣活完全不逊色于那位叫怜雨的花女,只可惜,她和原主完全不同,虽然有原主的记忆,但是拿起针后,姜梨就知道,有些事有记忆和会是完全两回事。
反正之前端午节的时候绣过两个四不像的香囊后,姜梨就再也不想拿针绣东西了。
这会,画舫上的斗巧会已经进行到了乐上。
七位花女,一人大约五分钟的即兴表演,这一环节分为乐器和歌唱。花女们需要一边弹奏一边唱曲,最后由在画舫上的观众送出花环,得到花环最多的一位花女便是头名。
这一环节诸位花女的差距就很小了,身为花女,吹拉弹唱必须精通,这个环节说是比的乐但实际上,还是比得容貌。
就姜梨观察到的,这个环节里,得到花环最多的便是容貌最好的那位花女,但实际上这位花女的才艺并不是最佳。
之后舞的环节也是如此,舞艺最佳的花女并没有得到最多的花环,而是那位容貌最佳的花女得到了最多。
看来这场花魁斗巧最后还是会变成花魁斗美。意识到这一点后,这场热闹的花魁斗巧会姜梨便没了兴致。
景睿旸也察觉到了姜梨的心不在焉。
“可是乏了?”
“只是觉得有些无聊。”
景睿旸朝玥湖扫了一眼,那华美的画舫上,莺歌言语,美人婀娜。
但他只扫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这花魁会确实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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