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

        顾亦回来时，家人都已经聚齐，顾老爷子问他为什么出门，顾亦只说有事。

        顾家人关系本就不亲密，除了顾老爷子，没有人关心顾亦为什么出门，顾建宇笑呵呵地帮他说话：“爸，年轻人有年轻人事情，你就不要管那么多了。”

        顾亦看着那张故作慈祥的面庞，心中冷笑，面上微笑；“二伯来了很久了？”

        “不久不久，我们也刚到。”顾建宇说。

        顾明知笑着说：“大哥刚回来，多去外面交际，结交些朋友是应当的。”

        魏佩琳也帮腔道：“是啊是啊，明知他一天到晚都泡在公司里，我也这么说他，不出去交际交际，怎么认识女孩子呢？”

        这话说得，好像笃定了顾亦出门就是为了见女孩子，为顾亦树立了一个花花公子的形象，顺便给她儿子立了个一心为顾氏的人设。

        顾老爷子的脸果然微微拉了下来，貌似很不喜顾亦只重玩乐不重视亲情。

        黎敏一看，不好，她儿子也是这么贪玩，要是让老爷子不喜欢，以后少分些家产怎么办，忙道：“哎呀，年轻人当然喜欢玩，年轻时玩玩没什么，就当多见见世面，以后大了，自然就沉稳了。”

        说完，她又觉得好像不太对，她儿子年纪还比明知大呢，却没有他沉稳。

        不过她一时也不知道要补充什么，就干笑两声，算是是圆了过去。

        顾亦脸上挂着客套的笑，心里不由地想起刚才在蓉山别墅的情形。

        坐在这里的大多都有血缘关系，但是还比不上那几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融洽，甚至还有为了金钱杀害兄嫂的刽子手！

        呵，这就是他的家人！

        顾亦忍了又忍，终于吃完了表面上热热闹闹、背地里机锋往来不止的年夜饭，然后悄悄离开客厅。

        蓉山别墅内，冷静和流萤他们一起边吃边看春晚。

        流萤第一次过人类的新年，对看春晚这个习俗相当好奇：“为什么会在除夕举办晚会呢，这样参加表演的人都不能回家过年了。”

        冷静想了想，说：“上春晚可是一件特别让人羡慕的事情，大概是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吧，他们不能回家过年，但是却娱乐了十几亿观众。”

        流萤换位思考，要是让她为了取悦人鱼们而放弃跟家人团聚，她也是愿意的，遂点了点头：“那我们就认真地看，不要辜负他们的付出。”

        言毕，她真的认真地看了起来。

        冷静忍俊不禁，流觞无奈摇头。

        正说说笑笑地边吃边看春晚时，冷静的手机响了一下，上头浮现几个字：“年夜饭是不是吃得很开心？”

        是顾亦。

        冷静伸出纤细的手指点几下，回复过去：“还不错，你呢？”

        “走个过场而已。”顾亦很快回复。

        冷静从这简简单单的六个字里看出顾亦跟顾家人的疏离，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想了一下，回道：“让人不开心的人，不必搭理。”

        对方很快回复过来：“嗯，我只搭理让我觉得开心的人。”

        冷静难得地沉默了一下。

        在她的计划中，跟顾亦搞好关系，即可打听顾家的消息，要是他有什么对付顾建宇的想法，也可以帮帮他，就当是帮自己，但是事情走向好像和自己计划中的不太一样。

        流萤发觉冷静对着手机发呆，关切地问：“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冷静抬头，对上三双透出关心的眼睛，轻轻叹口气：“顾亦好像真的恋上了人间烟火。”

        人间烟火的梗刚才流觞解释过，流萤他们都懂，此时又听到，三人互相望望，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分钟后，流萤打破沉默：“王这么厉害，顾先生喜欢也是正常的，好多听众都喜欢呢。”

        冷静微微一愣，忽然笑出声。

        是啊，还有很多听众喜欢她呢，就把顾亦的喜欢当成粉丝的喜欢好了。

        流萤真是个妙人！

        冷静给她夹了一块西湖醋鱼，道：“吃饭吧，一点小事，不用太在意。”

        流萤眨眨眼。

        不知道自己的话怎么就惹笑了王，不过王高兴，她也很高兴，高高兴兴地吃起鱼来。

        流觞和清雨都是聪明人，不用点就通，明白了冷静的态度，也放松下来，继续动筷子，谁都没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

        顾宅二楼，顾亦靠着窗，握着手机，略略有些紧张。

        他刚才没想那么多，发出去后才发现这话太过暧昧了。

        可是——他不想撤回。

        不知道冷小姐看到了会是什么反应？

        顾亦等了又等，直到顾老爷子发现他不在，派管家叫他下楼一起守岁，都没等到冷静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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