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有所动，瞟了一眼客厅阳台，看到有团团绿意耀眼睛。先前那里的花花草草，因为无人打理，已尽数枯萎凋零。看来，他重新添置了。她问道：“买盆栽了？”他浅笑道：“你去看看，买了好多盆绿萝，还有兰草和竹，还有些叫不上名，水仙花正开着。”熊璐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一脸疑惑，走到了阳台，那里已是干净整洁的小花园了，水仙花独放异彩，其他都是饱满的绿意，绿萝更是蓬松招摇。这个男人，心思起来了，行动力骇人。

        她流连良久，沉思默想了好多，他这是在玩儿心意吗？他是真的不愿意离婚，在被逼无奈地服软示好吗？这是无意间实施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谋略吗？若是在10年前就铁心离婚，后来的情况是不是就不一样了？但现在真心疲累了，就算他不想离，她也不想回头了，只想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这时就听到肖益辉在喊她：“小璐，过来帮我个小忙。”他的围裙带子松了，他的手湿漉漉，在洗白萝卜，她别扭地帮他系好，生怕触碰上他，哪怕是衣服都不敢碰了。他后脑勺像长了眼睛，失落地说道：“我现在还是你老公，放心大胆碰咯。”熊璐尴尬地笑了一下。

        两人在厨房里进进出出，没话找话沉默居多地搞好了火锅，一起坐到了饭桌旁。肖益辉把第一块羊肉夹到了她碗里，说道：“冬天你总是手脚冰凉，我记得是生下美美落下的毛病，多吃点羊肉，暖一暖。”每年冬天冬至过后，熊璐都是会买羊肉吃的，每隔几天就吃一顿。又加上每年都有去做三伏灸，这个手脚冰凉的毛病已大有改善。不过他未必知道。今年冬季，因为两人始终都是一个剑拔弩张的状态，也就没有心情去弄了吃，改成了睡觉前偶尔泡一泡热水脚。

        吃过饭，肖益辉说道：“我送你去学校吧。晚自习结束后我再去接你。”熊璐说道：“算了吧，晚上我还是到学校睡了，早上管自习方便些。”她想闺女没回来前还是到学校睡比较好，在学校住一个星期，她就习惯了单身生活，并且有点喜欢，洗脸护肤泡脚闲晃，没有暗搓搓的视线干扰，自在到飞。

        “早上也可以送你啊，反正我也要上班，早起一个小时而已，反正得起床，晚起不如早起好。”他几乎是不容置喙地安排道。熊璐记起来了，他若想对一个人好，一定会让这个人招架不住，体贴到她的心窝。只是这种好熊璐不敢要了。

        熊璐确实没有招架住，心想随他吧，一回生二回熟地接受了他人设的转变，也想静静等待他转变的真相浮出水面，等待他耐心的告罄。去接她的时候，熊璐发现他变装了，应该是已经沐浴过了，身上有淡淡的男士香水味道，敞开的羽绒服里露出了那件熊璐给他买的桃心领口羊毛衫，那是他四十岁的时候买给他的生日礼物，花了她千多米米，厚实保暖，但他几乎没有穿过。她坐上车的时候，他特意对她说道：“这个羊毛衫暖和，穿起我要出汗了，你摸摸，手感也很好。花了不少钱吧？”熊璐依言在羊毛衫上轻轻地碰了一下，说道；“嗯嗯，柔软厚实，你别浪费了，要穿起来。”“以前真被你惯坏了，不知好歹，辜负了你很多，如今想洗心革面，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肖益辉一改往日的冰霜，似玩笑似试探地温柔地说道，听的熊璐起了鸡皮疙瘩，像有蚯蚓在身上爬。

        晚上回到家，他坐到客厅沙发上看电视，声音开得很小，仿佛怕打扰到她什么。熊璐洗完澡，躺到床上，就听到洗衣机洗衣服的动静，他大概已经开始在洗衣服了。熊璐真是百感交集，这个男人到底是吃错什么药了？到底要干什么？这样折腰也不能拿到房子呀，何况已经答应美美了他要住在这里也没有问题。

        就在熊璐迷迷糊糊快要见到周公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身边多了个人，有一双手在握着她的脚趾轻轻地揉搓，让她感觉温暖又舒服。她一惊就醒了，才意识到肖益辉已无声无息地睡到了她床上，只是头睡在那头。“小璐，你醒了吗？抱歉，把你弄醒了。本意是想给你捂捂脚，大概是晚餐吃了羊肉，你的脚还是蛮暖和的。”他边说话边爬到了床的这头，和她并肩而卧。

        熊璐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睡觉，已是多年没被温柔以待过了，生理的欲望也都被白天的忙碌碾压，久已不知肉滋味。忽然两人挨一块，她像一只受到攻击的猫，全身绷紧，肤发竖直立起，炸毛了。肖益辉用右手轻轻地握住她的左手，然后五指插进去，两人十指相扣。肖益辉扣住她的手紧了紧，侧头看着她，桃花眼飘着暧昧。熊璐就像一个初恋的姑娘，一身僵硬，神情羞涩忸怩，任凭他的目光黏来黏去。黏了好一会，他侧过了身体，用左手抱住了她拥在自己怀里，然后低下头，吻在了她的唇上。熊璐像个木头人，不知该作何反应。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万分耐心地技巧地舔开了她的唇，用舌头轻轻地若即若离地扫过她的上颚，手在她的背心上温柔地打着圈地抚摸着。熊璐终于化僵硬为柔软，后知后觉地有了回应。

        他时而气贯长虹，时而柔情似水；时而雷厉风行，时而细嚼慢咽，只想满足亏欠了多年的，像饿坏了的小猪崽一样颤巍巍的女人。熊璐仿佛穿越到了二十多岁时的激情如火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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