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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雪霁辉澈人初暖 世氛萧疏物犹寒


江小爱着实没有想到邱牧阳还能在此时此刻,两人情感都接近“分崩离析”的边缘,还有心情开如此“荒诞不经”的玩笑。一惊一喜之下,所有委屈霎时烟消云散,只是稍一愣神,便麻利地拉了他进门,扳了脑袋便开始“胡搅蛮缠”。

  “你怎么这么坏呢?死邱阳。”江小爱一时骨软筋酥,摇摇欲坠。

  邱牧阳只得抱了扶到床上,恬不知耻地说:“上天给了我绝世容颜,就是让我来坑蒙拐骗的。”

  江小爱说:“那你骗人的时候考虑一下人家的自尊好不好,昨晚门口放了几个破橙子你就跑了,你想干甚?我看你就是个懦夫,敢想不敢干。”

  邱牧阳说:“谁说的,我干劲冲天。”说完,便去解她裤带,江小爱眼睛扑闪扑闪看了他,任他动作。果然,只是露出肚皮上的小眼睛的那一刻,邱牧阳收了手。

  江小爱轻然道:“哼,就知道你不敢。”

  邱牧阳颓然倒在她身侧:“我真被你拿捏住了。”

  江小爱便翻身上来,抚了他的脸:“小可怜,你休想逃出姑奶奶的手掌心。”

  邱牧阳说:“看来是逃无可逃了,你追魂索魄地又跑这来了。”

  江小爱说:“你不是替我考虑,说县迎宾馆人多嘴杂吗?这里安静。”

  邱牧阳说:“那咋不去昊北楼?更安静。”

  江小爱捶了他的胸说:“那人家还要不要面子?一个女的对一个有妇之夫穷追不舍,让你朋友怎么想?”

  邱牧阳一时意绪起伏不定,他看着江小爱深情而无奈的眼睛,责任与愧疚、欲望与道德便纠结一起,在心中搅合翻腾,万绪千端。有春风送暖轻抚心灵的温馨,也有风霜如刀切割灵魂般疼痛。

  这人世间有太多的事,不去经历才好,不经历你便不知道他的疼处,无忧无虑、无烦无恼,知道了,反倒搅乱了心智,让人手足无措,甚至痛心疾首。

  邱牧阳幽幽地说:“我从小就希望有一个红颜知己,欢乐也好、痛苦也好,都能与她倾诉,一个眼神便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一如心灵的慰藉。平素,可以手牵手,偶尔也可以相依偎,但绝不去越雷池半步。现在才发现我想错了,遇到你之后才发现,这是绝对不可能的,男女之间总伴随着欲望,除非你不想心灵的交流,没有相处的想法,但凡有了心有灵犀,便想占有。”

  江小爱说:“爱本就是建立在欲望之上,如果对一个人连感觉都没有,爱压根就不可能成立。至少现在,我仅对你,才有欲望,我都想好了要给你,但或许我还没做好准备。但即便没有准备,只要你想要我,我也会给你,绝不后悔。”

  邱牧阳沉默良久,问:“小爱,你说爱情是什么?婚姻中女子扮演着什么角色?婚前的女子多看男子的优点,婚后三年便全是男子的缺点,上至品质道德下至刷牙洗脸,嫌弃财力、挑剔外貌,甚至抠脚的方式看着都不顺眼,你们女人是不是特有掌控欲?思维倍儿超前?”

  江小爱说:“听说过一句‘人亲不恭’,当两个人心里特别亲近了,就不会像陌生人一样恭恭敬敬,有行为顾忌,会随心所欲,率性释放,夫妻之间应大抵如此。”

  邱牧阳说:“你没结过婚,倒似洞彻事理一般。你便肯定婚后不会如平常女子一般吹毛索垢?”

  江小爱说:“我没想那么多,也不想设想以后,所有的假设也或承诺都可能是假的,这世间没有什么是永恒的,我只知道,至少现在还在一起,这一刻,我不能失去你,我必须用心来维护,哪怕偶尔放下矜持、放下尊严,或只是自讨苦吃,也要尽心尽力,至于最后结果甚样子,我猜不到,只能顺其自然。”

  邱牧阳说:“或许当时年轻,少不更事,糊里糊涂就结婚了,婚前也是有心心相印、如胶似漆的感觉得,只是婚后全变了样,让我觉得活得很窝囊、很失败,可责任和道德使我们一直这样维持,但时间一长,我心里总会有不平,确实想在婚姻外找一个心灵契合的女子,体味被关怀、被崇敬的感觉。遇到你,我觉得我真的是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女孩子,我想和你一直走下去,可什么责任、什么道德让我缩手缩脚,我真不敢放任自由。”

  江小爱说:“我喜欢你的诚实,看得出,你对我有欲望,但不仅限于欲望,我很欣慰自己还有其他地方吸引你。”

  邱牧阳苦笑了一下,抚了她的脸说:“你这么优秀的女子,招男人喜欢还不正常?不只是我,恐怕天下男人都要为你着迷。”

  江小爱说:“你不一样,你意志力不是一般的坚强,都那样了都能刹住车。”说完,形色微乱,继续说道:“人活一世,就是一个个欲望让你奋勇往前,努力不止的,有人予取予求,不择手段,但也有人居利思义,取之有道的。”

  邱牧阳说:“你可别明里暗里夸奖我了,我脸快没处搁了。”

  江小爱说:“那就搁这吧。”说着便欠了身子,把他脑袋扳到自己怀里,用宠溺的目光望了,摇来晃去:“乖,好好待在我怀里,不准哭、不准闹、不准跑。”

  邱牧阳便一如嗷嗷待哺的娃娃,不过这个娃娃仿佛穿越来一般,那方面的意识觉醒较早,望着眼前的两峰不由自主地神魂激荡:“让我起来吧,这个样子的确像是在喂奶,我也老大不小了。”

  江小爱说:“偏要喂你。”

  不时,邱牧阳便看到两个滑润如凝脂般的铃铛,在眼前耀武扬威,洋洋自得,仿佛校园的上课铃  ,更像剧院的开场铃,铃声一响,便预示着好戏即将上演。

  邱牧阳不等铃响,便已进入角色,演员的敬业精神彰显无疑。

  江小爱显然对序幕的太过拖沓不甚满意,她看着慢条斯理的邱牧阳,慢声细语地说:“休要顾此失彼。”

  ……

  昊北楼。

  韩若冰给庆北油田各家矿业公司一一打了电话,主题就是请对方对沐平庆北项目部的朋友邱牧阳近期将有的造访给与适当照顾,两人关系非同一般,自己起3井的出油便是在他在项目部精心施工服务下高产出油的,如果形成只针对邱牧阳签订合同,也就是邱牧阳全权代表庆北项目部的方式,韩二水将不胜感激。

  谢雨文说:“为了老三那个流氓猴,你可真操心。”

  韩若冰扭脸一笑,划拉她的脑袋说:“雯雯,我就喜欢你这种不吃女人醋,专爱吃男人醋的尖酸样儿。”

  谢雨文说:“我这是吃醋吗?我是心疼你。”

  韩若冰说:“这么多年,我是不是太老实了,让你都忘了,是不是该找个机会让你吃吃女人的醋啦。”

  谢雨文便追了打:“你说,如果不是我一直守着你,你就会喜欢别的女孩子?是不是?”

  孟凡千走出卧室说:“小嫂子,大哥不会和老三一样花花肠子的,最多也就喜欢3个。”

  谢雨文回身便捶孟凡千,孟凡千笑着沙发上一趴,任她拳打脚踢。

  郑北跑过来说:“嫂子,我来帮你。”说完,“噌”骑到孟凡千背上作武松打虎。

  ……

  “邱阳,你做甚?人家都脱光光了,你怎么又来这套?”  江小爱看着呆立在床边迟迟不动的邱牧阳怒气填胸,身躯一时竟有些许颤栗,呼吸急促,起伏不定。积羞成怒之下,目光如电,但不时又似含冤负屈,眼泪嘤嘤而生,几乎要落将下来。

  她拎了枕头扔了过去:“你滚!有多少人想得到我的身子,给你,你却不要,你在羞辱我吗?”

  邱牧阳赶快掩了她的嘴,江小爱挣脱了:“你是甚?你不想睡我,有人想,呜呜......”

  邱牧阳揽了,厉声说:“小爱,我真是有老婆的,咱俩没结果,我不可能给你任何承诺,你还想吗?”

  “不在乎,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在乎,给你说过多少次了?”江小爱一句一捶,打得邱牧阳胸膛啪啪啪啪乱响,一如剧院铃声的节奏。

  送上门的肥肉,岂有不吃之理?邱牧阳便一把抱了,去亲那大嘴,他企图含了她整个唇,但尝试几次,终发现自己空负一腔热血,终是徒劳无功。

  他只得放弃,任由她把自己的舌以至双唇鲸吞进去,邱牧阳便感叹天地之广阔,继而竟难以呼吸。

  “嗯~”江小爱的大嘴翕合起来,却如大鱼的吐纳。

  邱牧阳一时魂不守舍,魄却瞬时凝结成一个念头,在心中逐渐清晰明朗以至突兀  。

  所谓一念之生,不可遏制,于是,邱牧阳的左手顺着她的蜂腰滑下去,欣欣然与右手在她翘翘的臀部上会师,继而进行战略转移。

  “邱阳,不要。”江小爱却突地转身,掀了被子,钻了进去。

  一刹那,邱牧阳便看到她曲线毕露的臀和修长的腿,像极了一条美人鱼挣扎入海。

  江小爱揪着被子只露出一双眼,洁白的被子下,一双眼睛眯眯笑着看着邱牧阳,有种惶恐,有种期待,完全忘记自己刚才是怎样的怒气冲天、歇斯底里。

  邱牧阳却不急了,边注视着江小爱,边慢条斯理地对自己实施三光政策,当他露出健硕的胸肌,江小爱忙拿被子挡了视线,抑制不住再探出眼睛偷眯时,见邱牧阳已背身将自己的衣物和她的衣物一块扔到衣柜,并扭头挑衅地看了一眼江小爱:“老子今天让你知道什么是金刚杵。”

  ......

  谈合同失败怏怏而退的霍海川,深一脚浅一脚走在庆北雪后泥泞的马路上,心情异常沉重,他对自己的轻虑浅谋后悔不迭,悔不该提回扣的事情,没想到万华晟对“两张皮”合同如此厌烦,自己的轻言肆口导致可能有的大合同变成了单井合同,这要是回到项目部会不会被人笑掉大牙?这毕竟不同于最初袁仲绥签下恒丰公司岳惊鸿的合同,彼时,初来乍到,大家都不了解沐平市测矿院的实力,但此刻,测矿院可是为恒丰、龙源、吉丰、起山等多家公司施工服务后,声名大振,收到一致好评的。

  盛名之下,自己奋起一跃,摘来个芝麻,而西瓜还在别人菜地,真是功如蝉翼。

  他漫无目的地游荡,直到肚子“咕咕噜噜”发出警报,他才闷闷不乐地进了一家兰州拉面馆吃了一碗面,吃干抹净出得门来,天色已黑透,总要回去的,他踟蹰地奔项目部基地方向,无意间抬头却见一身影一瘸一拐异常熟悉,定睛再瞧,是邱牧阳。

  霍海川便闪身去了小巷,见他也进了兰州拉面馆,便静心以待,数分钟后,便见邱牧阳提了两食品袋,一瘸一拐跨过马路,奔了馨园宾馆。

  霍海川好奇心骤起,也跨过马路进了馨园宾馆,宾馆大堂见他衣冠楚楚便只询问了两句,允他上楼,他挨个房间倾听,终于在最后一个房间听到了邱牧阳的声音,隔着门听不清说什么,但能知道和邱牧阳对话的是个女子,操着本地口音。

  霍海川便想,怨不得邱牧阳不愿在基地住宿,原来在这里养了一房小的?即便不是,婚外出轨,幽会其他女子是肯定的,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干柴烈火的,不知有什么争奇斗艳的香艳大戏呢。他试图窥听剧情,便蹑手蹑脚,贴了门仔细听,依然无果,信号太差,根本听不清这广播剧的一丝丝情节,便恨这门的隔音效果,下意识的又紧贴了贴,不想发出微弱的响声,便高抬腿轻落步逃了。

  邱牧阳出门查看并无半点人影,只得掩门返回。

  江小爱说:“有人吗?”

  邱牧阳说:“有,可能是其他房间的旅客,别管了,你快点替我润色,完了吃饭。”

  原来事后,邱牧阳想起还有《关于庆北油田生产经营的几点建议》需要润色,便按江小爱的指点,用江小爱的笔记本电脑输入整理,毕竟到最后,怎么也要网络邮箱发回沐平的,可是邱牧阳着实用不习惯江小爱的笔记本,用台式机时间长了,笔记本的小键盘怎么也需要适应一段时间。

  邱牧阳在键盘上练习一指禅,江小爱却在旁边捣乱,一会戳戳他的嘴唇,一会点点他的脸蛋,进而将下巴搁在他的肩头一块审阅。

  “别对我耳朵吹气,痒,我都记不住,当时会上怎么说来着。”邱牧阳不堪江小爱的骚扰,心烦意乱。

  “  嗯,这个给你,重要会议可以录音。”江小爱裹了被子探身去包里拿了一支SONY录音笔递给邱牧阳。

  邱牧阳说:“用不着,再说我怎么好意思拿你的东西?”

  “身子都给你了,你竟对着一个录音笔说不好意思。”江小爱跳起来把邱牧阳扑在身下,假意去扯他裤头“来,让我揭开你虚伪的遮羞布,让你原形毕露!”

  邱牧阳说:“可怜我在色界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被这么一个诡谲多变的妖精给毁了。”

  江小爱便得意地笑,顺便挤了笨手笨脚的他:“去,买饭去。”说完,平整一下纸质稿件,趴在被窝里,上下翻飞,敲打起来。

  对于江小爱的文字水平,邱牧阳当然一百个放心,但他还是嘟囔了一句:“小爱,你能不能先丰富一下身上的内容,哪怕只有两个提纲、三个重点,你这么无挂无碍的,好吗?”

  江小爱伸出脚来直奔重点:“与人方便,便是与己方便。”

  ……

  邱牧阳买饭时,确实没有发现霍海川,他本有脚伤,加之雪地泥泞,注意力全在脚下。回宾馆后,屋外的异响他是听到的,但也没有多想。

  不一会,文成事毕,邱牧阳边吃饭边检查《几点建议》,文字最终形成的是江小爱的语言习惯,行云流水又衔华佩实。

  邱牧阳不禁啧啧称赞:“不愧是记者出身,情文相生,笔力独扛,厉害!”

  江小爱说:“那你怎么奖励我?”

  邱牧阳审视她一眼,还是狠了狠心说:“你想要什么奖励,都给,不过,等我先发了邮件。”

  之后,编辑短信给袁仲绥:已写好《关于庆北油田生产经营的几点建议》,发你邮箱,请批评指正!

  邱牧阳Alt  F4回车合了笔记本长舒一口气:“好,任务终于完成了。”

  刚说完便被江小爱扑倒在床上:“乖,你的任务只是刚刚开始,今晚的任务还很艰巨。”

  ……

  翌日,醒来已近中午,阳光照进来,鲜妍明媚,或是屋子内暖气蒸腾,被子被斜拉,温润的光线便照在江小爱裸露的腰身上,弧线秀媚,冰魂玉骨,熠熠生辉。

  邱牧阳醒来时,江小爱正趴在他身上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他试着推了推,没推动。

  “昨晚实在太美了,我还想要。”江小爱目光中有种娇羞,有种挑衅,嘴角微微泛起的微笑还有种人畜无害的感觉,如此暧昧的话语,你竟然觉不出丝毫的猥琐,她的神情如正午的阳光一样明澈、单纯。

  邱牧阳说:“起床了,不亲了,早晨嘴里别有风味。”

  江小爱开始捏邱牧阳的嘴:“你嫌弃我?”

  邱牧阳说:“不是,是我又累又饿,还有腹中忧患。”

  江小爱晃动身子,开始撒娇:“嗯,来嘛!”

  邱牧阳说:“真累了,你再逼老夫,老夫只能孔明过江东了。”

  “啥,过江东?”江小爱一顿突然意识到什么,便疯狂打他,打了一会,便觉气血上涌。

  邱牧阳顿时血脉偾张,精神矍铄,翻身掀了她:“你还真以为老夫精疲力竭,老夫是老骥伏枥,志在千数!”

  ……

  “嗯,似有不足,可顺势而动。”

  “给你猜个谜语,猜对了,哥会相时而动,猜不对,吃饭去!”邱牧阳曲线救国,看江小爱点头:“我们现在的姿势,打一字谜。”

  江小爱说:“从”

  邱牧阳摇头。

  江小爱说:“爱。”

  邱牧阳说:“那说的是你,算猜对一半。”

  江小爱审视了邱牧阳一会说:“难道是……”

  邱牧阳说:“别说,各写在手心。”

  ……

  雪霁景明,物色澄和。天光下澈,  寂寂清清。

  暖窗下,一大一小,一糙一柔,一粗一细,两只手缓缓地张开,两人便会心地相视一笑。

  似有灵犀,两人手掌中,分明各写了一个,“暖”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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