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人走了？”

苏敬亭前脚才走,萧云堇便裹着一身的寒意走了进来。

“嗯。”苏如锦一边应着,一边帮萧云堇将披风解了下来挂在衣架上。未及转身,便被抱了个满怀,只是他身上凉意又在,倒叫苏如锦也跟着微战了一下。

“觉得冷？”

萧云锦玩味的说着,将苏如锦转了一个身,让她面朝着自己,又用力地抱了抱:“这样可还冷吗？”

“若妾身还说自个儿冷,王爷会不会不高兴？”

“那你到底是冷还是不冷？”

“原本是有些冷的,可妾身又不忍让王爷您不高兴,所以就不冷了。”苏如锦说着,将头靠在了他的身上:“听管家说,这几日王爷差不多都在宫里,可是宫中又出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只是临近年关,南边儿又开始闹腾,父皇将我叫进宫里,也不过是多问几句。”

“那过了年,王爷可是要回边城？”

“怎么,舍不得本王？”

萧云堇低头看着苏如锦,本以为她会说不想,哪知她竟点了点头,说:“是,妾身舍不得！”

萧云堇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若是过了年,本王回边城,王妃可愿跟着？”

苏如锦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大相信地看着他:“王爷是讲真的吗？”

“若是真的,你愿意吗？边城不比这里,若是去了,少不了要吃些苦头。”

“吃苦妾身倒是不怕。”苏如锦看着他的眼睛:“妾身只怕王爷不肯带着妾身。”

“原本是不想让你去的,可这几日本王想了想,觉得还是将你带在身边的好。锦儿,本王从未如此紧张过一个人,本王担心,若是不带着你,等到下次再回京时,会看不到你。”

“妾身没有那么脆弱。”苏如锦笑看着他的眼睛:“妾身很高兴,因为王爷您愿意带妾身去边城。”

“吃苦的事情还高兴。”萧云堇捏了捏苏如锦的脸:“若是想去,就提前准备一下吧。父皇今日已经下了旨,过了初五就要启程。”

“这么早？”

“往年是没有这么早的,可今年不同,南边儿闹的似乎特别厉害。父皇担心,若是没有人在那边儿镇着,怕是不等春暖,对方就会起兵。”

“会打仗？”

“害怕了？”

“是！妾身害怕王爷会受伤。”苏如锦扯住萧云堇的衣袖:“王爷,妾身恳求你,无论如何都要带着妾身。”

萧云堇定定地看着她,许久之后才沉默着点了点头。

“苏大人今日前来,可是为了名单上的那些人？”

“是！昨个儿妾身才让人将名单送到父亲手里,今日他就坐不住了。”

“苏大人的心在齐王那儿,他又是吏部尚书,宫里的事情也知道些。这个时候,若是能坐的住,反而会叫本王另眼相看。”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你那么聪明还想不到吗？”萧云堇轻刮着她的鼻子:“本王是在夸你,本王的王妃青出于蓝,遇到事情,倒是比这位苏大人淡定的多。”

“妾身淡定,是因为妾身知道妾身的背后有王爷。父亲之所以坐不住是因为他这一路走来的并不容易。如今,又将全部的希望搁在齐王殿下的身上,一丝一毫都是不敢懈怠的。”

“功名利禄当真就那么重要吗？”萧云堇蹙眉,用手抚着苏如锦的脸:“他将希望搁在齐王的身上,本王不觉得有什么。可为了自己的锦绣前程,富贵荣华而舍弃亲生女儿,这样的买卖划算吗？”

“当然划算,因为父亲舍弃的并非是他最珍爱的女儿。况且,男人是可以三妻四妾的,只要功成名遂,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什么样的孩子生不了。妾身倒是感激父亲的贪慕虚荣,追求名利,若非如此,妾身又怎么能遇见王爷。”

“说的也是。”萧云堇说着,抱紧了苏如锦:“男人都爱功名利禄,可本王生来便是皇子,功名也好,利禄也好,本王都有了。男人都爱三妻四妾,可本王已经娶了太多的妻,纳了太多的妾,本王累了,余生就只想守着你一个人。你呢,可会觉得本王没出息？”

苏如锦摇摇头,“妾身余生也只想守着王爷。王爷若是甘愿平凡,妾身陪着,王爷若是想要一飞冲天,妾身也陪着。”

“苏如锦。”

“王爷想要说的,妾身都明白。”

苏如锦轻掩住他的口,与他眸光对视了片刻之后,缓缓地将头重新靠回他的身上。

“父亲今日前来,名义上是来探望我的伤病,事实上却是为了名单上的那几个人。妾身也故意放了消息给他,依着父亲的性子,约莫着这一两日便会有所行动。”

“这个你不必担心,本王都已经安排好了。”

“妾身不担心这个,妾身忧虑的是往后妾身又该如何做？是继续向父亲传递消息,还是寻个借口,将这差事给推了出去。”

“你觉得你可以推出去吗？”

“只怕不能！”苏如锦眼中浮上一抹苦涩:“妾身在父亲眼中,就只是个能够帮他打探消息的探子,一旦妾身抗拒,父亲势必会另想办法。”

“与其让苏大人另安排了人过来,本王倒宁愿这个密探是本王的枕边人。安心去做吧,照着苏大人的吩咐。本王相信,依着你的聪明才智,一定能做个既让苏大人满意,又不会叫本王失望的探子。”

“王爷是在取笑妾身吗？”

“本王有取笑王妃的意思吗？没有！本王只是在提点王妃,教会王妃如何做一个更好的密探罢了。”

“王爷还是在取笑妾身。”苏如锦抬手,轻轻地在他身上捶打了两下,然后抬眉问着:“王爷身旁的密探可都清干净了？”

“总要留两个的,若是一下子都给清除干净了,你觉得眼前的这个年,我们还能过消停吗？”

“可王爷的安危？”

“放心,眼下宫里头的那些人自顾不暇,根本没有心思来对付本王。本王之所以还留着那些眼睛,也无非是想借着他们给宫里头传个口信,让她们安心,暂时将本王给忽略掉。”

“话虽这样话,王爷还是应当小心的。”

萧云堇点点头:“放心吧,本王不会有事的。”

门外,乳娘脚步匆匆的走过来,才到门前,便看见了紧紧抱在一处的两个人。脚下的步子顿时给收住了。

“王爷、王妃,京兆府衙门传来消息,说徐清被人掉包了。”

“什么？徐清被人掉包了！”

“是！刚刚接到来报,说是京兆府的狱卒在巡视监牢的时候发现关押着徐清的那间有些不对劲,牢房之中隐隐飘出一些不太寻常的臭味。进去查看,才发现监牢之中的女囚已经死去多时。按照规矩,这在牢狱之中突然暴毙的女囚,在验明正身之后,都会被拉到乱葬岗掩埋。可就在仵作检验尸身,核实身份的时候发现,那死去的女囚并非犯人徐清。”

“并非犯人徐清……那徐清呢？”

“回王妃的话,没有人知道,京兆府衙门里的人也正在追查。只不过这位徐清姑娘是从咱们晋王府出去的,又是在晋王府里犯的案子,所以京兆府衙门这才派人过来通知一声。说是,唯恐女犯逃出会对王爷和王妃不利。”

“徐清是经过训练的密探,会些功夫不足为奇,若是寻常的监牢,她亦可能越狱,可这是京兆府衙门的监牢,且还是死囚牢,徐清她又是怎么逃出去的？”

“自然是有人帮她。”萧云堇也变了脸色:“请乳娘代本王传话,叫管家和阿九增强府中的守卫,尤其是王妃居住的院落。”’

“是！”乳娘应着退了下去。

“是蜀王、齐王还是魏王？”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徐清逃了。”萧云堇握住苏如锦的手:“这几日,我会多安排些人手到你跟前,别觉得烦,本王也是不容许你再有任何的意外了。”

“王爷放心,妾身没事的。况且,妾身不认为徐清还会返回晋王府。依着她的性子,若是当真想要对妾身不利的话,早就动手了。”

“本王赌不起。”萧云堇深深地看了苏如锦一眼:“答应本王,这几日要好好地照看自己。临近年节,本王少不得要进宫去,你这边,本王怕是很难顾上。”

苏如锦点点头:“王爷一早进宫,怕是还没有吃东西吧。妾身吩咐乳娘,叫她把早前煮的粥给王爷端一份过来。”

“本王是有些饿了,但却并不想吃粥。”萧云堇说着,将其抱了起来,然后走向床榻:“你病了这些日子,本王可是饿惨了。”

“王爷……”

苏如锦被抱到床上,眼看着萧云堇宽衣,一张脸又红了起来。

“王爷纵然心急,也要等到晚上吧,这大白天的……”

“本王也觉得不妥,可美se当前,你让本王如何忍得住。”

挂着的幔帐被放了下来,苏如锦半是无奈,半是羞涩地看着萧云堇朝自己压了过来。

春光旖旎,白日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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