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0日。

    深夜。

    到底要不要接电话呢？

    来电地区是京都的陌生电话。毫无疑问是岳父，只是没打备注而已。

    “不许想别的事。”

    “要看着我……”

    “……”

    注视着安诗瑶恍惚的表情。

    苏明选择忽略。

    这是为了岳父的身心健康好。没人想知道自家小白菜正在被拱。

    “嘟。”

    等到心如止水后再重新回拨电话。

    岳父之前主动联系自己，表达了认可。

    “是谁呀？”

    “这么晚……”

    “别吵，我在思考。”

    叫叔叔？

    不。

    “京都的号码？难道是……小熙？”

    安诗瑶娇嗔一声，“就不能洗完澡再打吗？全是汗，好脏的。”

    “……”

    电话通了。

    “爸。”

    对。

    就是得这样，岳父主动来拉近关系了。作为未来的女婿为何不反过来也拉近关系？

    双向奔赴永远是最浪漫的。

    “……爸？”

    安诗瑶怔住了。侧过身，再仔细看苏明手机上显示的号码。

    “……”

    电话那头迟了一会才说话，“瑶瑶在你旁边？”

    “是的，她刚洗完澡。”

    “……”

    又沉默了。

    “明天11点，我会到冬市机场。”

    “你和瑶瑶一起来机场吧。”

    “放心吧，爸。我肯定提前来。”

    “……”

    “嗯，就这样。年轻人别总熬夜，早点休息。”

    “马上就睡了，爸，您也早点休息。”

    “……”

    电话挂断了。

    “呼……”

    苏明长出一口气。再看向身边愕然的安诗瑶，“不是要洗澡吗？走呗。”

    “刚才是……我父亲？”

    “没错。”

    “他要来冬市？”

    “对。”

    “你……伱刚才叫他，爸？”

    “大惊小怪。虽然没见过，电话也只是第二次打。但我与爸一见如故。”

    “一见如故个头啊！为什么没告诉我？！那刚才不接电话……是在……”

    “瑟瑟。”

    “……”

    “我以为是小熙。”

    “多少有点双标了，是妹妹就可以不接。是爸爸就得接？”

    “你刚才还说我刚洗完澡。我没和他说过……我在和你同居。”

    “我觉得爸肯定知道。”

    “……真的只是第二次通话，没背着我见过面？”

    “我从不说谎。”

    “那为什么会这么熟练？！和她们的父母……”

    “她们都是孤儿。”

    “……”

    “……”

    “对不起。”

    “但我确实提前见过她们的亲戚。”

    “……苏明先生！”

    4月11日。

    上午10点半。

    苏明和安诗瑶双双请假。提前去了机场。

    “应该是我紧张吧？”

    “怎么感觉你比我还紧张？”

    “其实……我和父亲关系缓解后，一直没怎么正常和他说过话。”

    “是吗？”

    苏明想了想。

    记得安诗瑶以前确实说过，她和父亲的关系不怎么样。

    嗯？

    不好的原因……

    “我妈妈刚去世没两个月，他立马把外面的女人带回家。也就是小熙的妈妈。”

    站在自己的立场，最好不要去评价。

    4月11日。

    11点10分。

    接到岳父了。与苏明预想中不同，他并没有带其他随行的人。

    就他自己。

    穿着立领中长款灰色风衣，里面是衬衣和马甲。领口最上边的扣子也扣了，显得莫名有种稳重感。

    身高可能和安诗瑶差不多。比苏明矮半个头，不到170的水平。

    皮鞋很干净。

    眼角和额头已经有明显的皱纹，头发半白。但那双眼睛又显得他很有精神。

    “爸，您辛苦了。”

    苏明连忙迎上去，接过他手边的行李箱。

    “……”

    而安爸只是扫了苏明一眼，便看向安诗瑶。

    “看起来不错，比在京都气色好多了。”

    “啊……可能，可能是要好些吧。”

    安诗瑶的状态，也不是紧张。应该说是有些不自然。别扭。

    “嘿，猜猜我是谁？”

    “？”

    安诗瑶正准备再说话，眼睛忽然被人从背后蒙住。

    “小熙？”

    “没意思。这样都能听出来是我？”

    “……”

    苏明愣住了。

    他是真没想到，安小熙会跟着岳父一起来。

    “姐夫，好像变帅咯？”

    晃悠着鲜明的格子裙，眨巴着眼睛。

    与苏明记忆中是小孩的她相比完全换了一副面孔。身材虽说完全比不上她姐姐，但毫无疑问，她已经是落落大方的漂亮少女了。

    “姐夫不认识我了？我呀，小熙。”

    “……变化太大。”

    小时候的她要么就是丸子头，要么就是短马尾。

    没见过现在这种，有些蓬松微卷的短发，后摆留着一束……算马尾吗？反正怪好看的。颜色似乎也染过，被光照耀着有些泛棕色。

    4月11日。

    下午1点。

    “姐姐还是一样，不喜欢住太宽的房子。”

    回了安诗瑶租的房子。

    早上起来安诗瑶就特意整理过，把沙发上乱扔的裤袜收好，房间里昨晚随便扔的内也赶紧扔进洗衣机。

    床单和被套之类的早早塞进洗衣机。其他不该被看到也全都整理过。

    “真的在同居呢……”

    但再怎么收，事到如今故意去把阳台晾的衣服也没必要。

    只要进屋，很容易就能见到阳台同时晒了苏明和她的贴身衣物。每一件都没褶皱，都是她拍打过的。

    顺便一提，岳父一起在餐厅吃过中午饭后就说有事情，送他去酒店后就没再跟来。

    “哇，姐姐……你以前根本不会穿这种款式的。”

    “小熙！”

    见到妹妹盯着晾的衣服啧啧称奇，安诗瑶羞耻感爆棚。

    但她又总觉得那很普通。

    只不过是有花边的蕾丝款式而已，衣柜里中间开口的都有。

    还是说不知不觉三观被扭曲了？

    ……

    或许不仅是安诗瑶仍然不太能很自然的和她父亲相处。苏明总觉得岳父也没多擅长和女儿相处。

    但总归，安诗瑶没再继续讨厌她父亲。

    岳父也确实关心着她。

    既然岳父和安小熙都来了，苏明也没必要去公司，那地方没什么好呆的。事情都给员工做完了，晚一天两天审批无伤大雅。真有急事他们会打电话。

    所以。

    到底是怎样？

    “姐夫，是不是倍儿有面子？”

    “什么面子？”

    “姐姐挽着你左手，我挽着你右手。左拥右抱耶~”

    “小熙……”

    “就姐姐可以挽着姐夫，我站在一边显得很多余诶。我和姐夫关系也很好。”

    “……”

    说实话，反倒是苏明有点不知道怎么和安小熙相处。

    她表现的过于外向。

    以前她还小，苏明可以让她骑在脖子上玩都没事。现在她已经成年了。

    但话说回来，不管是和安诗瑶，还是和安小熙……关系都没办法用常识来看待吧？

    左边是安诗瑶，右边是安小熙。

    虽然都是挽着胳膊，但区别还是蛮大的。安诗瑶是毫不顾忌宝宝食堂贴过来，安小熙则是普通的如兄妹那般挽着，有一定距离。

    只是一种觉得关系如曾经一样好的证明吧？

    “姐夫，我想要那个哆啦A梦。最大的那个。能抓起来吗？”

    “……”

    “夹子未免太松了吧？不要了！”

    “……”

    “不是，姐夫帮我抓就抓不到，帮姐姐一发就有了？！”

    这是概率学的问题。

    “不懂吧？这是爱的力量。”

    安诗瑶晃了晃手上玩偶。

    “……”

    “呕，令人作呕的油腻。”

    “什么油腻啊？等你以后……到我这个阶段，你不一定比我好。”

    “我绝对不会这么油。”

    “难道不是你给我说，想要就直接说？！”

    “姐，我提醒一下，姐夫就在旁边。”

    “没事，你们当我不存在就好。”

    “我……刚才说的想要，是小熙给我说……喜欢什么的就直说，不是别的意思。”

    “姐，我和姐夫都没说有别的意思。”

    安小熙故作困惑，“别的意思是什么意思呀？姐夫，你知道吗？”

    “不知道。”

    “你们俩故意的！”

    “……”

    两姐妹都依偎着苏明，确实过于吸睛。

    但苏明是谁？

    在飞机上都能直接唱老鼠爱大米。这还是纯被羡慕，完全没心情波动。享受难得悠闲时光就行。

    “枪？姐夫，这些枪弹道都是歪的。”

    “小妹妹，别乱说啊，都是凭本事拿奖品。”

    “……”

    打气球的地方，枪肯定都是有点问题的。

    以前苏明只能玩刀。现在拿起枪……就跟自己的右手没区别。

    “砰砰砰……”

    只有头一枪准头歪了。其余的全中。

    再给100块。

    一枪没空。

    周围的人都看呆了。单手射击甚至看起来压根就没喵也能百发百中？

    “小哥……你这，当过兵？”

    老板脸直接绿了。

    按他规定的玩法，苏明可以拿走他全部成本最贵的玩偶。

    “都是我们的！”

    安小熙没管老板什么脸色，眉开眼笑把好几个大玩偶都抱在怀里。

    4月11日。

    18.56。

    到处闲逛，玩。安小熙突然说想来公司看看，直接带她来了。

    “这就是姐夫的办公室吗？”

    “好有大人的感觉。”

    安小熙四处看看，又坐在单人沙发上。

    “你现在也是大人。”

    注视她故作老气的表情，苏明笑了笑。

    确实已经不是小孩了。

    不仅是外表，各方面都不再是小孩子。

    “别、别一直坐在那，不是还要去我办公室吗？”

    “为什么啊？这沙发坐着好舒服的，好香啊……是哪有香薰吗？”

    “……”

    忘了。

    这沙发似乎最近发生过不太好描述的事。所以说安诗瑶见到妹妹坐在那闻气味更羞耻了。

    香气……

    是她为了掩盖奇怪的味道亲自买的高级香薰。

    “哇，姐姐办公室好宽敞！”

    “沙发也好大。”

    “不要在沙发上滚……”

    “……”

    嗯。

    这公司似乎很多地方都发生过不妙的事。

    4月11日。

    晚。

    安小熙似乎请了一周的假。说的是学校准备动员她们去鼓浪屿旅游，她直接翘掉了。

    “感动吧？”

    “我可是一听说爸爸要来冬市，立马就请假一起来了。”

    “……”

    感动是感动。

    但她要住在这，就不可能再和安诗瑶随心所欲。

    她睡安诗瑶现整理好的客房。房子本身没太大，也不可能和苏明在加拿大的房子一样可以让人到楼下。就跟超市那时没啥区别，只隔着一面墙。

    “妹妹在隔壁呀……”

    “说是这么说吧，但我总感觉你好像更兴奋了。”

    “我没有！”

    “……”

    “不准故意很快……就可以。”

    “我已经打算睡觉了。”

    “你要睡觉就不要挑逗我……我睡不着，你也别想睡。”

    4月12日。

    岳父要亲自到公司考察。

    “师父，他是谁啊？”

    趁着岳父去和股东开小会的间隙，徒弟跑来问。

    “我老丈人。”

    “啊？”

    “……”

    “安总的……老爹？说是在京都很有实力那个？”

    “对。”

    “完全看不出。等等。”

    徒弟愣了下，“师父，他知道你把安总拿下了？”

    “我昨天去机场接的他，你说呢？”

    4月12日。

    晚。

    与安爸单独在小摊上点了几个小菜，喝酒。

    他没那么讲究，个人身价也许早就过了几十亿。

    “剑南春……好久没喝过了。”

    但他便宜的酒也能喝。这是小摊上苏明觉得最有性价比。

    “你有点奇怪。”

    “电话就算了，见面也敢直接叫我爸，请我来这种小地方喝酒。”

    “我想着咱爸好酒肯定不缺。说不定偶尔尝尝小摊的菜，喝一喝普通的酒更好。”

    “……”

    安爸抿了一口酒，再看向苏明，“烟，至少在和我女儿结婚后别在她面前抽。最好戒掉，那不是好东西。”

    “我也是打算有小孩之前彻底戒掉。”

    “……”

    安爸脸色平静，“我以前刚发现你，只把你当一个消耗品。”

    “……”

    “一百万？三百万？还是一千万？买年收入交税交不到一万的你几年，几十年，甚至一生，都够了。”

    “……”

    苏明没说话，只默默喝着酒倾听。

    “瑶瑶那时候精神几乎崩溃了。”

    “小孩没了。”

    “你也没了。”

    “亲眼见到你死了，但她能从疗养院走出来全靠的幻想。那种情况按理说是不能出院，但我不希望我的女儿一生都在疗养院度过。”

    “……”

    “是我把你在冬市的消息透露给瑶瑶，她才愿意过来。我做了两手打算，一，她彻底断了念想，二，被你骗过去。”

    “但现在出现了第三种结果。”

    “……”

    安爸将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苏明自然的帮他添酒。

    “你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不是消耗品，也不用我拿钱来买你的一生。”

    “瑶瑶……并不是那么好骗的。”

    “她认为你就是六年前的人，那么你很大概率就是。”

    “……”

    “你是吗？”

    那双眼睛直直的注视苏明，语气非常平静。

    “您说错了。”

    “瑶不止是不好骗，是根本骗不到。”

    “……”

    安爸缄默片刻，笑了，“说的对，瑶瑶从小就很聪明。随她母亲。”

    “岳母一定很漂亮吧？”

    “嗯，很漂亮。”

    “最开始只是一个小车间，就我和她俩。”

    “……”

    听着安爸稀稀拉拉说着以前的往事。大意就是最开始他一穷二白全靠岳母支持他才走到现在。

    “苏明。”

    “我今天去公司简单了解了下情况。”

    “我到现在只清楚你用了些手段，但那些强硬的手段必须要带来好的结果，让人受益，才能让手底下的人信服。”

    “一个人如果能做到自己赚了，合作的人也赚了。那么他便是聪明人。你需要往这方面发展。”

    “……”

    “身为男人，活在世上就得让背后的女人不会受委屈，能力是必要的。当瑶瑶的下属，没人会看得起你。这公司也仅仅只是给她练手的而已。谁来当总经理，谁来让公司效益好或者变差，都不会有多大影响。也不会让你挣到几分面子。”

    苏明敬了安爸一杯，继续当合格的倾听者。

    “再过几天我在京都有一场国际商贸会。到时候你过来。”

    “跟着我少说多看，学一学。我希望，你在真正见除我以外其他瑶瑶的亲戚之前，能有拿得出手的事业。”

    “明白吗？”

    “我活到现在，最在意的就是我两个女儿。瑶瑶这六年过的太苦了。我不希望此后的人生，她再受一丁点委屈。”

    “……”

    “你能做到吗？”

    “您是她父亲，但我……也的确是认认真真打算把她娶回家的女婿。身份不同，战略方向和您是一样的。”

    “呵呵，你酒量还不错。讨巧话也听的过去。”

    “明天我会和一些干部见面谈事情，你也一起吧。认认脸熟。”

    4月13日。

    凌晨。

    苏明真喝多了。

    没办法，三瓶750ml的剑南春加一瓶450ml的牛栏山。

    岳父是越喝越起劲。

    最后还来一句他身体不太好，在家里安小熙母亲根本不会让他喝。今天喝了个爽。

    草。

    喝这么多，不会有事？

    晃晃悠悠回到家里。先前给安诗瑶发过消息，说会晚点回来。

    “啪嗒。”

    “……”

    按的不是指纹吗？

    视线太晃了。能把安爸送回酒店简直是奇迹。

    要是夏夜在啪的一下应该就清醒了。

    慢好几拍苏明才打开门。

    拿着武器可能会清醒点……但苏明有点累了，只想倒头睡。

    浴室里有人吗？

    安诗瑶还是安小熙啊？

    虽然有点上头，但苏明还不至于忘了安小熙仍然住在这。不会跑去闯浴室。

    卧室里灯是开着的。

    还没睡啊？

    也不觉得奇怪，毕竟安诗瑶明知道自己肯定会回来，那以她的性格多半就会一直等了。

    背对着苏明，拿着手机……视频一直在重复播放。

    刷视频睡着了？

    可爱。

    满身酒气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但也没事吧，毕竟是陪岳父喝。

    苏明没想那么多，掀开被子，直接躺到床上。

    那就是一种习惯。

    习惯揽着安诗瑶，顺便把握宝宝食堂检查发育情况入睡。

    “……”

    但总觉得有点不对。

    安诗瑶的宝宝食堂是不是会大一点？

    不。

    不只是大一点，安诗瑶的宝宝食堂不可能区区半只手能把握。

    而且安诗瑶的臀瓣也不该是这样贫瘠。应该更有弹性。

    再说，她也没有穿着裙子睡觉的习惯。一般而言要么就是蕾丝花边的内，要么就是什么也没有。最多穿个睡衣。

    还有。

    她的头发应该更长，能到背骨。不会这么短，她也没烫过微卷。

    腿也很纤细……

    没有熟悉的些许肉感。

    “咦？”

    “苏明先生回来了？真是的……鞋子又乱扔。”

    “好大的酒气，到底和他喝了多少酒啊？”

    “……”

    不对。

    真的不对劲。

    再仔细感受货不对板的宝宝食堂，怀里的身子稍稍扭动身子，似乎还有些许颤抖。

    安诗瑶不会是这种反应啊！

    她最常见的是用大腿夹住自己的手，不让再往里。宝宝食堂那，她多半是会用手按住，不让自己去唆使凹陷物出来透气。

    很重要的问题。

    问，安诗瑶在外边。

    那此刻怀里的是谁？

    “姐、姐夫。”

    “……唔。”

    “……”

    苏明瞬间清醒了。

    “苏明先生，人呢？”

    “进房间了吗？小熙也赶紧去睡觉吧，都说了不用和我一起等的。我来照顾你姐夫就好。”

    “……”

    脚步声越来越近。

    苏明头皮也越来越发麻。没走错房间，这就是自己和安诗瑶的房间。但情况和预想中的出入很大。

    “姐夫……”

    “手……那个……”

    “……”

    “咔擦。”

    门把手转动。安诗瑶已经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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