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真的吗？这里不是你们一手建立的吗？”安提虽然不是很意外，但还是好奇于大漩涡和背后的阿库斯卡蒂到底为何做出如此决定。

    “深洋中枢最初就是为了镇压深渊而创造的异空间，迫于掠食性黑暗的存在，也成为了曾经智慧海族的避难所，以此发展至今。”大漩涡缓缓道。

    “你不会是想说，海文德斯的建立与你们无关，只是智慧海族自发的行为吧。”安提眯了下眼睛。

    “不，我们接纳了它们，自然便是认同了这一举动。阿库斯卡蒂也不可能赐予海洋智慧之后便不管不顾，它是先天生灵中的异类，只有它愿意在乎这些渺小的生命。”

    “但现在却要一个外人来毁灭。”安提跟了一句。

    大漩涡沉默了片刻后道：“阿库斯卡蒂认为自己的光能永远为这里的提供庇护，但因为它的陨落，发生在此处的第一次动荡就让深渊无可抑制地扩散。即使琳塞及时接手也无法逆转这一切。在大量裂口集中的深洋中枢，一个空隙就能让事态走向无可挽回。琳塞为此地延续了漫长的时间，但此时此刻依旧将走向终点。”

    “你掌控着这里的空间，不能自爆吗？”于是安提问道。

    “可以尝试自毁，但是我无法在毁灭自身的同时，兼顾压缩此处的空间。你或许误解了，这并不是破罐破摔，而是最后的保险。”大漩涡慢悠悠地道，“我本身即是深洋中枢沦陷后的最后保险，以我的身死，将深洋中枢彻底固化封印，并进行压缩，避免深渊的继续扩张。”

    听到这里，安提拿起了手中的最高密令。

    他好像知道这个最高密令真正象征着什么了。

    有资格来协助大漩涡，成为深洋中枢最后埋葬者的存在，才能得到这个密令。在深洋中枢无力回天之时，来到中央珊瑚塔，与大漩涡联系。

    只是抱着希望而来的海族，必将得到无法让它们满意的答案。

    持有这個密令的海族是为了寻找解救之法才来寻找大漩涡的，但是大漩涡给出的答案却是覆灭深洋中枢，牺牲这里的一切去遏制深渊。

    “蟹将军”布鲁塔加诺，据说它曾持有最高密令来到此地寻找大漩涡，而最后黯然离去。

    恐怕就是不能接受如此结局吧。

    “虾将军”皮皮洛失控，其他持有密令的两位强大存在，则是被布鲁塔加诺坚决地挡在了海文德斯之外。

    布鲁塔加诺在海文德斯变成这副模样之后，依旧坚持阻挡那二者，可能就是不想要它们接触到这层信息。

    “那只大螃蟹拒绝了你？”

    “布鲁塔加诺，它很优秀。它和皮皮洛是海文德斯末日时代中，唯二有机会触及先天生灵层次的存在，放眼整个海族历史也是凤毛麟角。皮皮洛为了抵抗深渊，而提前失去资格。布鲁塔加诺，它对海文德斯爱得深沉。”

    安提将最高密令收起：“你们不觉得这个安排对它们来说太不近情谊了吗？”

    无论背后有什么苦衷，海族们结果都是被抛弃的。

    “它们不会随着深洋中枢一同灭亡。只是会失去这个赖以生存长久的家园。很遗憾，已经不能让更多鲜活的存在位于深渊之上了，深渊越与活跃的存在接触，便越是容易壮大。若当初海文德斯能坚持海之光的庇护，那深渊尚且找不到机会。而如今绝望衍生着绝望，衰败走向更深的灭亡，深渊不能再扩张下去了。”

    安提歪了下头，最后没有再想更多。

    反正这是海族的事情，他只是路过的。

    恐怕就是因为唯一有机会的布鲁塔加诺拒绝了大漩涡，还让另外两位候选都进不来，全部内部选择都没了之后，阿库斯卡蒂才开始安排安提这个最后的，也最无情的选项。

    “海族文明走过了漫长的历程，但是迄今为止仍然如同襁褓婴孩，不及兽族与人类。深洋中枢给予了它们完全的庇护，也扼杀了它们向外的脚步。当危机到来，它们没有面对危机的基础与准备。”

    大漩涡继续道。

    “深洋中枢的深渊开始扩散之后，我给自己安排的底层逻辑封闭了这里，也封锁了它们的未来。千年、万年……深洋中枢再大，仍远不及混梦界，它们该离开这里了，停滞长久的进程需要再度迈进。”

    即使这是迫不得已，但原始的稚嫩文明正是从一次次迫不得已中找到了自己的出路。

    “好吧，那该怎么做？伱的‘脊梁’在哪里？”

    “分布在深洋中枢的许多个不同位置。”

    大漩涡直接将信息传入了安提的脑海。

    安提的眼前顿时跨越了深洋中枢广阔的空间，看到了数个方位。

    他最初降落的地点，边境石林中有一个，但是画面中显示那里的脊梁已经被破坏了，其他一些则是分布在海文德斯内部，那些耸立的珊瑚巨柱其实就是大漩涡脊梁在海底表面的延伸。

    然后，有两个非常遥远，一个在海底火山，一个在珍珠王国。

    最后的中央珊瑚塔，则是最为巨大的一根。

    “中央珊瑚塔的脊梁只有在其他脊梁全部解决之后，才能破坏。我也需要靠这最后的联系，做最后的安排。”大漩涡说道。

    安提整理了一下后，有了目标就打算立刻行动，点头道：“那我走了。”

    柱子还挺多，不过除了最远的两根，其他的都还算友好，时间应该是来得及的。

    “对了，直接告诉你一则信息。”大漩涡又出声道，“海底火山的火山之主……人类被海文德斯驱逐之后在那里聚集，火山之主已经在人类的影响下成为了游神。”

    游神？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这是，你们所谓的定金，拜托了。”

    “合作愉快。”安提摆摆手，离开了塔顶。

    随着他的离去，塔顶地板的漩涡图案缓缓失去光辉，彻底黯淡下来。

    大漩涡依旧在海文德斯的上空旋转着，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变化。

    ……

    远处，海文德斯东部，一只大螃蟹静静地眺望着中央珊瑚塔。

    “将军，那艘人类的船只就在不远了。”副手的一只螃蟹说道。

    布鲁塔加诺收回视线，沉声道：“继续前进。”

    深洋中枢，海文德斯的终结吗？

    它不会接受，更不允许。

    那个人类，它必将击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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