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仿佛是桂花的季节，霸道而又甜蜜的香气充盈了整个秋夜，几乎闻不到其他花草的味道。

    两辆电瓶车一前一后穿进冷僻的街道，晚风吹响沙沙的树叶，路灯昏暗，街边的店铺除了小卖部和零星的饭店，其余都已关门歇业，只有两个小摊车停在路口等待生意上门。

    “我到家了。”

    林月花在一处老旧的平房前停下车，别扭地望着李庄生。

    第一次来林月花家，李庄生忍不住偷瞄。眼前是一间老旧的平房，粗糙的水泥表皮有些剥落，红砖裸露在外。门是非常老式的可拆卸的木板门，店里的白炽灯不甚明亮。

    李庄生神色正常，笑着伸出手，将一片落叶从林月花头上取下。

    “好的……那我走了。”

    “你怎么现在才到家？”

    陈兰英无奈地在李庄生肩头轻拍一掌：“她是晚饭没吃吧，你骗我说她吃过了，怕我说她！”

    “哪有人天天宅在家里还不会做饭的？百度一下就会了。”

    店里只有林月花奶奶一个人坐着发呆，见到这么晚还有客人，连忙笑着起身：“小伙子想要什么？”

    林奶奶看了眼李庄生，小声嗔怪。

    “我给你做份炒饭吧，我还买了点梨子，一会儿给你炖冰糖雪梨。”

    “在同学家学习的。”

    “休羽。”

    “那我七点过来接你。”李庄生说。

    今夜没有月亮，只有群星明灭于天穹。星穹高悬，笼盖四野。

    林月花不知如何回答，慑于李庄生这般气势，一时只能怔怔点头。然而片刻之后，便又反应过来，伸手打了李庄生一下：

    “……不准再模仿我说话！”

    李庄生耸耸肩，笑眯眯地说：“不好吃就不吃呗，万事开头难，总要有第一次的嘛！你要不要当第一个吃我做的饭的人？”

    没多久，李庄生拎着塑料袋转身离开，路过林月花身旁，脸上若无其事地小声嘀咕：“明早七点，你在前面那个路口等我……”

    林月花连忙摇头：“不用……”

    说罢也不管林月花，大步走进店内。

    李休羽放下手机，狠狠皱眉。

    “我想要点梨子，您不用起来，我自己拿就好了。”李庄生自己撕下一只塑料袋。

    林月花一愣，李庄生已经把钱递给林奶奶找零了。

    林月花也朝李庄生看了眼，并未和他“相认”。

    正说着，林月花跟了过来。

    “还生我气呢？”李庄生笑着坐到床边，拍了拍她的腿，“晚饭还没吃吧，你想吃什么？”

    “好香啊，什么味道……儿子，你在做什么呀？”陈兰英闻着味道走进厨房。

    “你来干嘛，出去，不想看见你！”

    李庄生走进厨房，将电饭锅里的剩饭盛出备用，然后从冰箱里取出鸡蛋和火腿肠……有一个多月没做饭了，应该不至于手生吧。

    林月花微感诧异：“不用你来接，我已经知道你家在哪儿了。”

    李庄生装作不认识林月花的样子，将塑料袋递了过去。林月花接过，转身给李庄生挑梨。

    “嘿嘿嘿……”李庄生咧嘴笑，“模仿的像吧！”

    “不是说要我做第一个吃的人吗？”

    “七点半。”林月花说。

    “哎呦，这么香啊！”陈兰英笑盈盈的，“你不是吃过饭了吗？”

    “火腿鸡蛋炒饭。我就随便炒的。”

    “你也是这家的吗，那你给我挑点梨子吧。”

    “切，你什么时候会做饭？”

    李庄生摇头：“反正我也是要出来吃饭的，顺便过来接伱，我们一起吃早饭吧！”

    她也是这样立在一盏路灯下。

    李庄生拍了拍李休羽的房门，不等其应答，直接走进去。

    回到家，陈兰英也刚好回来，她问李庄生有没有吃晚饭，李庄生说吃过了，陈兰英见厨房锅碗干净，笑着夸李庄生懂事，没再多想，转身回屋看电视。

    “休羽又饿了，正好米饭还有剩的。”

    李庄生点头，却又磨磨蹭蹭地不想走，直到林月花都皱眉了，李庄生才“哎呦”一声：“你家是卖水果的是吧？我差点忘了，我们家梨子吃完了，我得买一点带回去！”

    秋风透着些凉意，李庄生把油门拉到最大，任凭这凉风穿过自己的胸膛，头发贴着头皮乱舞，领口被吹得圆鼓鼓，这种感觉真的很爽。

    李休羽鄙视：“那能吃吗！”

    他莫名想到了那个离别之夜，两人只是很普通的分别，互相叮嘱第二天早点到校背单词。

    李庄生站在屋内打量一圈，这屋又小又简陋，墙面只是糊着一层灰白的水泥，面积可能都没有二十个平方。

    “老板，请问这有多少钱？”

    “什么不用，我说过了，你教我学习，我管你饭！我说话算话，我希望你也能说话算话！”李庄生使劲瞪着她，“明天见就是明天见，这次别想跑。”

    林月花歪歪头，不知道李庄生声音中的怨气从何而来，自己什么时候言而无信过了？

    “明天见，七点钟在这里等我，不准吃早饭，听见没？”李庄生眼一瞪，“不然，我要生气了！”

    “我不吃，别烦我！”

    林月花的奶奶看上去还算精神，距离她发病还有将近一年半……尽管拖到那个时候再治疗也能康复，但早发现早治疗总没坏处。

    李庄生从林月花手中接过梨，直接递给林奶奶，趁着对方称重算账的功夫，他忍不住轻笑：“吃你家那么多梨，好像是第一次付钱吧。”

    “一点都不像，你回去吧。”林月花摆摆手。

    李庄生呵呵一笑：“老妈你要是想吃的话，我先给你盛一点吧？”

    李庄生转身掉头，然后回头望，林月花还在昏暗的路灯下默默地目送他。

    “诶——”李庄生下车，又快步走到林月花面前，“明早是几点来着？”

    “让我试毒是吧？”李休羽脸上不屑一顾，翘着腿，“你做你的，到时候看我心情！”

    李休羽不知何时飘了过来，声音幽幽。

    ……

    陈兰英伸手点李休羽的脑袋：“呦，你老妈就不能先吃啦？不孝女！”

      写77章的时候忘了祝枝雪有“洁癖”的设定，所以修改了一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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