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幼笙见季秀玉竟这般说话，急得想要越过顾寒安，出口解释。

顾寒安第一时间转头，捂住她的嘴巴，轻微摇头两下，示意她稍安勿躁。

季幼笙的焦躁在那一刻像被突然抚平般。

萧氏心平气和的将在场所有人的神色收入眼中。

一双黑眸冷意氤氲，直勾勾盯着季秀玉，嘴角处含着一抹冷然的笑意。

“是吗？”

“彩杏，来福，你们来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虽面容有些发白憔悴，可浑身散发着寒冰一般的冷漠，令人忍不住想要俯首称臣。

季秀玉悄然深提一口气，在两个下人开口前出声：“老夫人，他们……”

“我并未允你开口。”萧氏一双锐利的眸子紧?着她。

笙笙这孩子没什么心机，但好在，现今和寒安还算有感情。

而且也不似从前那般，娘家要什么，就费尽心思给什么。

这一次，这个恶人她就做了吧！

顺带也彻底看一看，笙笙对于定远侯府，究竟是什么样一个态度。

季秀玉不寒而栗，紧张吞咽口水，手足无措。

季幼笙留意到时，如猫儿一般，偷偷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情。

娘好威武啊！

以后她出不了的气，可以让娘出面。

有娘在，以后谁也不能肆意欺负她！

季幼笙偷偷看向萧氏，眼底欢喜崇拜。

萧氏难得见到她这般面容，维持的冰脸险些功亏一篑。

顾寒安瞧见了，悄然将季幼笙的脑袋掰回，一副较真攀比模样，不让季幼笙四处偷看。

季幼笙又偷偷掩唇笑了笑，点了点顾寒安的心脏处，无声吐出三字：“小气包！”

和孩子争风吃醋也就算了，现今连自己亲娘的飞醋也不放过。

从前她怎么没有发现，夫君这般可爱？

没成想那样风光霁月的人，也会有这样软萌的可爱的一面。

两个人打情骂俏，小动作连连。

萧氏偷看得欣慰，又怕自己情绪外露，强行转了转脚，一点余光也不留给两人。

逼迫的视线直勾勾落在两个下人身上。

彩杏“噗通”一声跪地，声泪俱下。

“老夫人，二、二小姐她想要我们老爷留给小姐的铺子，小姐不愿意给，她便几次三番故意受伤，想要小姐心软……”

定远侯府那对母女俩都是披着羊皮的狼，她不放心小姐一个人应对，在外间偷听到了内容。

今日小姐态度坚决，又有老夫人撑腰，她势必要让二小姐原形毕露，以后离小姐远远的。

贱蹄子！

季秀玉眼中生恨，拳头紧紧攥着，抬头时泪眼涟涟。

“老夫人，我没有……”

“没让你回话的时候，别出声！”萧氏冷声呵断季秀玉的话。

冷嘲热讽道：“到底是庶女，这般上不得台面。”

季秀玉面上恼怒，却咬紧牙根，低头啜泣，一副受人欺负模样。

来福跪在彩杏身边，故作平静将调查结果告知。

他又正义凌然道：“奴才见王夫人偷偷给少爷抛了几次媚眼，她想勾引少爷！”

季秀玉心中咯噔一下，立刻去看萧氏脸色，对上萧氏审视双眸，马上狡辩：“我没有！”

“王夫人最好管好自己的手和眼睛，不是你的东西别伸手要，不是你的人别乱看，否则，我不介意让王老爷多个亡妾！”

萧氏气势冷峻，呵斥姗姗来迟的管家：“马上查，若是一刻钟内没有查到真相，尔等全部提头来见！”

作为当家人的威武霸气瞬间外露，众人敛气屏声，马上照做。

季秀玉怕了，娇滴滴哭着：“老、老夫人，我真没有……”

“闭嘴。”萧氏心烦意乱怒斥：“我顾国公府可不同外面的富户人家，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往里钻，今日之事了后，你莫要再来了！”

话落，又后补：“若是定远侯府的其它人，也一致处之，直接拒之门外，不必回禀。”

季幼笙有些急了，想要上前，可是又犹犹豫豫，不知当说不当说。

萧氏明白她的心境，复沉声道：“若是季明玄出现，则另当别论。”

既是亲姐弟，自然没有不管不顾的道理。

笙笙变好了，她那弟弟应当也能勉为其难的改造一下。

季幼笙闻声松了一口气，掌心出了无数虚汗，黏黏腻腻的，有些不舒服。

顾寒安掏出帕子轻轻替她擦拭着。

季秀玉已经抖若筛糠，坐在地上。

若是娘知道她把事情搞砸了，而且还让宁远侯府的众人彻底进不了顾国公府的大门，会把她骂得狗血淋头的。

她本就没有多少母族支持了，若是再因此和家里闹翻，以后在夫家更会被旁人看不起了。

顾寒安看不上她，萧氏也不容许她进门，她亦没法和离，这局好像成了死局。

季秀玉抬起头来，因为惶恐至极，哭得梨花带雨：“我，我错了。”

哽咽过后，又求助看向季幼笙：“笙笙，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你和老夫人求求情好不好？”

“她不允许你娘家人进门探望你，日后你若是在府中受了欺负，无人撑腰，那可如何是好？”

萧氏在静得落针可闻的环境中冷笑一声，扯下了她最后一张遮羞布。

“有的人心脏，自然看什么都是脏的。”

“我们顾国公府中人，就没有无理取闹之徒，更不会欺负笙笙！”

“你自己不守妇道，下嫁商户，遭人欺辱，那是你人贱，命不好。”

“我们笙笙人美心善，得众人喜爱，她会一直快乐幸福，而你，还有你那勾栏院出身的母亲，就只能一辈子躲在烂水沟里，看着旁人幸福快乐！”

她是个武夫的夫人，骂起人来自是不拘一格，但许久没和人起争端了，甫一动起气来，就身形摇摇欲坠。

季幼笙错愕萧氏的突然出声。

在十六岁的她记忆里，萧氏算是一个温柔的人儿，虽然有时待她极好，但经常没多久又冷漠下来。

态度令人琢磨不透，可是从未与人红过脸，这般大张旗鼓发过脾气。

她咬着水唇，愧疚泛滥时，也留意到了萧氏的身体情况。

季幼笙第一时间上去搀扶住萧氏，眉宇间满是关心。

“娘，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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