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许远下班的时候，不可思议的看见沈月淑的工位上还亮着灯。

这丫头以前永远是第一个走的，可能今天真的受到刺激了吧。

许远没有过去打扰，只希望沈月淑这一次不止三分钟热度。

工位上，沈月淑神情专注的坐在电脑前。与许远想象的一般不同，沈月淑电脑上显示的并不是办公画面，而是一部刚上线不久的电影。

许远要是知道，沈月淑留下来，只是为了把电影看完，估计得气个半死。

【刚下班，出来吃个宵夜？今天累死我了。】

沈月淑手机响了一下，是程玲发来的消息。

【好呀，发个地址给我呗。】

……

一家不算很高档的餐厅里，沈月淑吃饭的同时，眼睛还盯着平板上存着的电影。

“唉，你倒是轻松。”程玲看沈月淑这么有精神头，忍不住羡慕。

程玲开始的时候，是故意和沈月淑接触，有一些其他的想法。不过慢慢的，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也被她所放弃了。

现在她和沈月淑，算得上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还好吧，许总今天还骂我一顿呢。”沈月淑摆了摆手，虽然是抱怨，但是语气很无所谓。

“骂你？”

“是啊，意思就是说我不上进呗。给其他同事带来不好的影响。”沈月淑摊了摊手，显然是没有真的把许远白的话放在心上。

程玲听到这话，不由得抿了抿嘴唇，眼神中难以抑制的透露出羡慕。

“像你这样当秘书，还真是遭人嫉妒！”

“不过我觉得吧，在公司里还是要表现积极一些。

许总的确对你有偏爱，可表现的太过份，其他同事会说闲话。

就算你和许总之间是清白的。可你长得这么漂亮，也容易被人家冠上一个那啥老板的名头。”

沈月淑抬头看着程玲，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真诚。

“闲话？可他们说的是事实啊，我对许总的确有不轨之心。”

程玲：“……”

程玲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沈月淑用的着这么真诚吗？一句话让她沉默了。

“月淑，你知道你多么让人羡慕吗？

咱俩要不是朋友，我非得掐死你！”程玲对于沈月淑那完全不讲道理的思维逻辑，感到无语。

看程玲脸色是会有些不对，沈月淑笑嘻嘻的说道：“程玲姐，其实我也不是故意气你。

自从黄总来了后，公司里大大小小的事务都被安排的井井有条。根本不需要我去替许总分忧。”

程玲听到这话，也知道黄辉冯的能力很强，可并不认同沈月淑的观点。

“之前呢？黄辉冯没去许愿金融之前呢？”

面对程玲的疑问，沈月淑似乎是回想起了，那段天天熬夜加班的日子，颇有些感慨的说道：“天天加班呗。许总白天忙，晚上忙，我也只能跟着忙。”

程玲看着沈月淑，她现在大概知道许远，为什么要求眼前这姑娘上进。

沈月淑虽然不着调，但并不是没能力。许远大概是恨铁不成钢吧。

“月淑，作为朋友，我得提醒你一句。

你如果继续这样，许总对你的耐心很可能会被磨灭。”程玲十分认真的看着沈月淑，说道。

“你觉得对于许总这样一个成功的商人来说，身边需要一个无法为他提供价值的人吗？

叶总和许总是同一种人。所以我才会给你建议。”

“我每天都忙的不可开交。五点多钟就下班，可我真正的下班点通常在十点。

今天能和你出来吃夜宵，因为我提前半个小时完成了任务。

对于叶总来说，如果我像你一样，他不会生气，也不会给我劝告，甚至连一句话都不会和我说。

我能够得到的只有人事的一封辞退信。”

沈月淑微微有些愣住，程玲说的这些，是她不曾想过的。因为许远从来没和她真的生气过，很多时候只是吓她。

程玲看着有些发呆的沈月淑，再次叹息了一口气道：“有这样的老板，真的让人羡慕。如果可以跟你换的话，我一定会好好珍惜。

你应该为许总想想的。这些流言蜚语，就算你不介意，可许总呢？许总对你那么包容，说明在乎你，可能会觉得那些流言蜚语会伤到你。

此外，你整天不着调，工资却拿的不低。其他的员工怎么想？许总公司的威信会受到质疑。

你看似谁也没有碍着，可是却无意间损害了对你好的人的利益。”

贝齿咬着红唇，沈月淑原本内心没有动摇。可当听到程玲说，自己的行为损害到了许远，心跳就不由得加快了。

“可是，我现在的确帮不上忙。”

程玲对于沈月淑这样的说法并不认同，摇了摇头，说道：“怎么会？之前黄辉冯没来你们公司的时候。

你作为许总的秘书，又是公司刚起步的阶段。那个时候，很多东西都没有系统化，事情处理起来肯定比现在麻烦多了，你不是应付的很好吗？”

沈月淑神情慢慢归于平静，以往的不着调的脸上，此刻出现了从未有过的表情。

“可是，黄总现在把公司安排的井井有条，如果胡乱插手，把事情搞砸了怎么办？”

“月淑，你可以认真做好事情，所以许总才会对你有要求。

你为什么总觉得自己会把事情搞砸呢？”程玲不知道沈月淑到底怎么想的。

沈月淑平时明明是个很开朗，心里很有主见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自信了？

凡是不去做，又怎么知道自己会不会成功？

沈月淑神情似乎犹豫了一会儿。不过很快，脸上就重新挂上了那不正经的笑：“嘻嘻……程玲姐姐，干嘛一直说我呀？菜都快凉了，天也不早了，咱们赶快吃完回去休息吧，你明天早上还要努力工作呢。”

“月淑，你……”程玲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劝说这丫头。

沈月淑明明是有那么一瞬间被说动了，可偏偏又变成这样。

“程玲姐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

“认真的去做一件事，到最后还会搞砸的话，是一件很丢人的事。”

程玲道：“可是你这样，让许远一直觉得你可以，却从来不用心。

时间一长，对于相信你的人而言，又会有多失望呢？”

……

和程玲分别后，沈月淑一个人闲逛在大街上。

帝都的天已经很冷了，又是深夜。

一阵凉风吹过，伸在外面的手，几秒钟的时间就会感觉不到知觉。

“果然，又成了别人的麻烦。”

“笛笛∽！”

正在暗自神伤的沈月淑，被身旁猛然响起的两声汽车鸣笛吓了一跳。

“大晚上的，在街上瞎逛什么？”

那辆迈巴赫的车窗降了下来，露出了许远有些发红的面颊。

许远刚才去找了一趟叶浩，主要聊的还是金志伟的事。两人依旧存在分歧，利益分配不均，于是就小酌了两杯。

哪知道许远回去的路上，正好看见沈月淑一个人在街边乱逛。

“许总？”沈月淑既是惊喜，又是惊讶。

这么晚了，竟然还能和许远撞上？

“大冷天，一个人在外面瞎逛，赶快上车。”许远皱着眉头，命令对方道。

沈月淑犹豫了一下，还是听从了许远的命令。

“哦。”

“孙哥，先给这丫头送回去。”

如果放在平时，许远喝点酒，又是两人独处，怕是这丫头又要整活，可今天却有些过分安静。

“怎么？伤了你的自尊心？”许远看沈月淑沉默着，还以为是白的话太重了。

沈月淑笑着摇了摇头道：“没有，反正我又不在乎。”

“不在乎，那干嘛这个表情？”

许远狐疑的打量着沈月淑，他总觉得对方的表情很怪。

以往的沈月淑，便是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也会给人一种很闹腾的感觉。

今天明明是笑着，并且说话了，可许远却能在这丫头身上看到安静。

“没有啊，不是和平常一样吗？”沈月淑笑嘻嘻的说道。

许远上下打量着沈月淑，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问下去。

车子缓缓的在路上行驶着，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默。

沈月淑突然开口道：“许总。我是不是没有价值了？”

“是啊，白吃饱嘛。”许远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沈月淑听到许远如此果断，不由得有些气愤，攥紧了小拳头，反驳道：“好歹我也是公司的元老啊，许总你也太不讲情面了。”

“情面？你也就是遇到了我，但凡是换个老板，谁跟你讲情面？

月淑，你明明可以把事情做好，可总让人有一种没有尽全力的感觉。

我也想过，可能就是你的性格。但是时间长了，期待也就少了。说实话，你挺让我失望的。”许远很直白的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按照他对沈月淑的了解，只有和这丫头正经的讲话，她才能听得进去，否则都是屁。

“好吧。”沈月淑长舒了一口气，脸上再次挂起了笑容，似乎是认命了一样。

“喂喂……你干嘛？认命了？失望归失望，你曾经在我需要的时候表现的很不错。

就这么看不起你自己吗？沈月淑，你到底在怕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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