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四十四章 战或者不战
燕京城,已经进入黑夜之中,大皇帝陛下率领大军西征突厥,燕京城内是秦王坐镇,实际上对于燕京城的百姓来说,并没有什么两样,毕竟这种事情以前经常发生。
城门早已关闭,甚至连街上的宵禁都已经开始了,巡防营将士们开始在城中巡视,防备有人图谋不轨。不过在城外,一队骑兵呼啸而来。
“紧急军情,快,放下吊篮。”城墙下的骑兵一阵高呼。
“令牌!通关文书。快。”城墙上,一个吊篮从天而降,声音冷漠,周围甚至出现了无数火把,将士们张弓搭箭,对准城下的骑兵。
骑兵赶紧从怀里取出令牌和通关文书放在吊篮之上,这是基本操作,入夜之后,若是没有圣旨,任何人都不准打开城门。但有紧急军情,还是要及时送入宫中。
“快,拉他上来,准备战马,某亲自护卫他入宫。”城墙上的巡城校尉核对了令牌和通关文书之后,再次将吊篮放下,然后指挥士兵,将骑兵拉了上来。
“兄弟,什么情况,怎么样,你还能支撑下来吗?”巡城校尉看见骑兵劳累的模样,有些担心。
“吐蕃攻入松州,屠杀了松州全城百姓,巴蜀告急。”报信的骑兵言语急促,中间带着一丝担忧,更多的是愤怒。
“该死的吐蕃人。走。”巡城校尉不敢怠慢,搀扶着对方下了城墙,上了战马,朝皇宫而去。
今天晚上值班的是大学士范瑾,近日大夏皇帝亲征,大量的钱粮堆积、周转,都是一件麻烦事,范瑾每天休息也不过三个时辰。
“范大人,紧急军情。吐蕃国主率领五万大军攻入松州,松州失守,全城百姓尽数被杀。”外面响起了内侍的声音。
“啊!”范瑾面色一变,手中的毛笔跌落在地,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大踏步走了出来,大声说道:“快,请岑先生和虞大人进宫。还有将报信的士兵带进来。”
等到岑文本和虞世南两人进入皇宫的时候,范瑾将自己得到的消息说了一遍,然后说道:“按照道理,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杨弘礼虽然灭了三千吐蕃精锐,朗日松赞就这样承不住气,率领大军进攻松州?然后屠了我一城百姓?这是要与我大夏为敌啊!”
“吐蕃绝对不会继续进攻的,他这是要给我们一个教训,只有先给了我们一个教训,然后再来和我们谈事情。松州虽然重要,但夺取了松州,并不代表能夺取巴蜀之地。”岑文本冷静的分析道。
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绝对不能乱,一旦乱了,朝野上下也就乱了,大夏皇帝此刻正在出兵的时候,后方绝对不能乱。
“虽然如此,但我们也不能这么掉以轻心。万一吐蕃人继续进攻,巴蜀震动。”虞世南摇摇头,毕竟这件事情谁也不敢保证。
“巴蜀兵马都聚集在绵竹一带,由昙宗将军驻守此地,这个时候,就应该让昙宗率领大军前往松州,先拖住吐蕃人再说。”岑文本望着墙壁上的地图,最后目光落在西南角落处。
松州附近山川蔓延,过了汶山郡,下一步就是成都城,虽然巴蜀有山川之险,但实际上,巴蜀的兵马的很少,昙宗练兵尚且可以,但若是说指挥大军,抵挡敌人还是差了一些。
毕竟谁也不会想到,吐蕃人会在这个时候发起进攻,一下子打的一个措手不及。
“吐蕃人这一次是打在我们要害上了,陛下的兵马正在前往西北的途中,一旦和突厥人开战,哪里还有机会管西南的事情。”范瑾面色阴沉。
“哼,都是杨弘礼干的好事,贸然行事,若是等到他接到陛下旨意之后再行事,吐蕃人也不会这么快就动手。”虞世南冷哼了一声,表达了自己对杨弘礼的不满。
岑文本和范瑾两人顿时默然不语,当初杨弘礼、郭孝恪两人在大非川击败了吐蕃人,击杀吐谷浑,大夏朝廷一片欢欣鼓舞,现在好了,吐蕃人打过来了。
仔细算算,若杨弘礼在得到皇帝圣旨之后再动手,吐蕃人未必会在这个时候进攻松州。也不能不说杨弘礼这件事情办的不妥当,只是时间不对。
“就算没有杨弘礼,吐蕃人也会在这个时候动手的。”岑文本摇摇头,说道:“吐蕃人知道陛下即将西征,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就是让我大夏骑虎难下,用来逼迫我等。”
“逼迫我等?难道索要好处?能给他什么好处呢?”虞世南冷哼。
“和亲,或者是通过和亲得到我大夏的黄金白银以及工匠,用来积蓄自己的实力。”岑文本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来,递给两人,说道:“这是凤卫从吐蕃传来的消息,吐蕃人的算盘打的很精呢!”
“求娶大夏公主?真是好大的胆子,他们真是痴心妄想。是谁给他们的胆子。”范瑾勃然大怒,他望着岑文本,说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拿出来又能怎么样?松州令韩咸这个家伙贪财,将吐蕃使团扣押起来了,准备索要钱财,凤卫告诉我之后,岑某就想,用韩咸来拖住对方,如此来回,等到吐蕃人反应过来了,也是半年,甚至大半年之后了,那个时候,陛下在西北的局面也已经打开了,不用惧怕吐蕃人的威胁了。”岑文本一阵苦笑。
“哎,这种事情谁也想不到,会有这种变化,吐蕃人会突然动手,连招呼都不打一个。”虞世南听了也是一阵苦笑。
岑文本算计的很清楚,按照正常的流程是没有错误的,可惜的是,还是高估了吐蕃人的耐心了。
当然,岑文本等人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原本会按照岑文本的猜测进行的,只是这中间多了一个柴绍,在柴绍的蛊惑下,朗日松赞发现了大夏的算计,所以才会悍然发起进攻,攻入松州境内,血洗松州城。
“现在怎么办?陛下的兵马这个时候估计已经进入草原了。”范瑾忍不住询问道。事情已经发生,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如何解决眼前的问题。
“先让昙宗率领西南行营兵马前往汶山郡,若吐蕃仍然屯兵松州,我们就驻扎在汶山郡,若突厥人已经离开了,就守卫松州。”岑文本想了想,说道:“若我是吐蕃人,进攻松州不过是用来震慑我们的,朗日松赞想要凭借吐蕃进攻巴蜀,那是不可能的。”
“他想用武力来跟我们谈条件?真是笑话。”虞世南勃然大怒,大声说道:“他们这是痴心妄想,我大夏不称臣,不纳贡,不和亲,宁可不西征了,也要将吐蕃给灭了。”虞世南虽然年纪大了,一向以读书人自诩,但这个时候涉及到根本,也是气的双目中闪烁着怒火。
“想要和亲是不可能的,吐蕃人进攻巴蜀,是自找苦吃,巴蜀之地,最适合就是防守,岑某担心的是他们会进入大非川,加入西北大战中。”岑文本面色凝重。
十几万吐蕃大军,和当初的吐谷浑不一样,十几万人马杀入其中,足以改变战场上的局势,或许最后大夏会取得胜利,可那也是惨胜。
“西北战争时间不能长了,一旦长了,朝廷恐怕支撑不住。”范瑾迟疑道。
他没有说的仔细,当初前朝为什么会失败,就是因为东征的时间太长,三次东征,加上世家在内部捣乱,最后就导致了大隋的灭亡。
历朝历代,涉及到西北战争,都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情。东汉时候,就是大汗帝国在西北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损失了无数精兵和钱粮,导致了东汉的灭亡。
这一次也是一样,有吐蕃人加入,加上李勣指挥的突厥兵马,若是处理不当,可以将大夏拖在西北数年之久,那个时候,大夏也会成为第二个汉朝,或者是前隋。
“如何解决?吐蕃人现在正在等着呢?哼,相信不久之后,使团将会进京,朝廷必须要做出选择。”虞世南不满的说道:“难道我们还有其他的选择。一个松州并不算什么,我担心的是西征大业。”
“虞大人难道有很好的解决办法?”岑文本平静的望着虞世南。
虞世南嘴巴张了张,最后才说道:“这件事情我们做不了主,要是按照虞某的意见,先拖住此事,大不了给钱就是了,先将千余人赎回来,毕竟那也是大夏的子民。”
“求和是不可能的事情,陛下是不会答应,满朝文武也不会答应的,下官认为,开战,命令昙宗率领西南行营,强行进攻吐蕃。”范瑾面色冰冷,双目中杀机闪烁,冷笑道:“我大夏地大物博,人口众多,一个人换一个吐蕃人不行,就两个、三个人换,他吐蕃有多少人能支撑这样的消耗?”
“还是那句话,做好两手准备,第一将此事报与陛下,请陛下决定,第二,让昙宗领军前往,挡住吐蕃兵锋,第三,准备好钱财,等吐蕃的使者进京。”岑文本最后拍板。涉及到和亲,就是岑文本也不能做出决断。
他在想着李煜碰到这件事情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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