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陵这边态度的忽然拔高，和宋人那边随着他态度变化而变化的回应，其实都是一种无声的讨价还价。

    是夜，把守营门的宋军都得了吩咐，等一队骑兵来到营门处的时候，他们立刻开门放行。

    “贤弟！”

    童贯站起身，脸上出现了一种惊喜的表情，他坐在椅子上没动，伸手示意道：“快，随便坐，来人，煮茶待客。”

    “韩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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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一个山海关，当真是气势雄壮之名。”

    刘陵死死盯着他，道：“刘陵别无所求，屋宅一间，妻妾二人，良田百亩，足可度日。而这十五万贯，对我刘陵来说多不多？自然是多的不得了，但还请恩相问问陵部下十万常胜军答不答应！”

    “不错，若非北面的居庸关和长城都在金人手中，我大宋，也无需这般为边疆之事头疼。”童贯点点头，自信满满地回答道。

    童贯心里的芥蒂消失不见，仿佛看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弟弟，满眼热切。

    他自称名叫韩昉，说自己是听到燕地的消息，连夜带着几个同为故辽官员的人，从金人完颜宗弼那边逃了回来，说是愿意为您效命。”

    “那我们为何不能再起一座关城？”

    刘陵站起身来到童贯面前，按住他面前的舆图，用指甲在上面划出一条横线。

    “北面，有居庸关，”刘陵沉声道：“我觉得，新建立的关城，不如就叫山海关！”

    刘陵端起茶盏，然后重重放在桌上，不紧不慢道：“郭药师叛了，我平的。”

    所谓立关城长城之言语，两人都明白纯纯是扯淡，只不过刘陵可以借机多索要更多民户和粮食，而童贯那边，可以光明正大地狠狠吃一波回扣。

    “太师，若是此法”

    “额”韩世忠脸上出现一丝羞赧，不好意思道：“小的连大宋官职都没认全，更不知道辽国官职到底如何，只不过，为首那人确实说了姓名。

    “故辽官员？”

    “郭药师降的时候，只有涿州一处和数千常胜军，而我如今占燕地千里，雄兵十万。”

    伱才是阉人.

    刘陵在心里想着，随即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童贯看到他脸上的这抹笑意后，还以为他同意自己说的话，摸摸胡子，“看来，将军也同意老夫所说。”

    “从北开始，顺、通、景、蓟、燕山府、涿、易、檀等数处州地，名义上，都得重新奉大宋旗号，常胜军之名，从今往后，不得再有，你要上表谢王爵，自陈罪责。然后，老夫会亲自为你叙功，官家，也是会明白的。”

    等婢女跪着给两人沏茶时，童贯挥手示意她们离开，然后叹了口气。

    如今大宋朝廷上，仍旧是以宰相王黼为主的主和派，赵官家心思也大抵如此，作画玩鸟，总好过打仗吧？

    刘陵知道童贯心里就怕再度开战，于是道：“只是以燕山府为防线，终究容易有疏漏，燕京虽是坚城，但也已经饱经战乱，城池残破，都需要人力物力去修补。”

    “请过来见见吧。”

    “刘大帅既然尚了辽国公主，那么，再尚个大宋帝姬如何？”

    童贯听到刘陵的语气后，心里闪过些许不满，但脸上依旧热情地寒暄着，没谈燕地的事和军事，只是随口说些国内的八卦和小事作为谈笑之资。

    你真是个人才啊！

    回到军中已经是一更天了，韩世忠还没睡下，看到刘陵回来后，立刻道：“大帅，有几个人要找您，都自称是故辽官员。”

    “燕地几次反复，刘大帅，你是燕人，老夫现在跟你说些好处，你仔细听着”

    大不了在开头呈递预算的时候先削减一下，等以后真的“开建”了，难道朝廷还能半途而废吗？

    就好比是烂尾楼，反正某些人已经拿到钱了，接下来，修不修都随他们心意，供款的人甚至还得求着他们继续建。

    童贯也愣住了，只不过他自然明白刘陵包含的另一层意味，不由得愣了一会儿。

    一一一.二五三.二三四.三

    “可。”

    刘陵活动一下手脚，让有些困意的脑袋清醒过来。

    刘陵微微皱眉，能这般自称的，大概也就是跟时立爱一类的人。

    重立长城，在朝中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可也恰好顺遂主和派以及官家的心意。

    “对了。”韩世忠正要转身离去，刘陵在后面喊住他。

    虽然这么说很无耻，但从某些方面来讲，确实是刘陵平了郭药师，童贯对朝廷和对国内都是这么解释的。

    “额会不会有点.”刘陵没听到刚才童贯说什么，但还是立刻露出了你给这点钱我很难给你办事的表情，左手放下茶杯后，下意识地搓了搓手指。

    童贯认真地点了点头，握住刘陵的手，微微一笑。

    光是换个旗号和你拒绝封王自陈罪责的奏疏？

    你真当老夫是傻的？

    “燕地需要休养生息。”

    “可。”

    童贯将茶水一饮而尽，笑道：“看来，刘大帅想要的也就是这些了吧？”

    “每岁三十万贯，除却钱币外，亦可尽量用金银之物替代，粮草辎重之物，接下来由我幕下几名参谋代为清算和商定数目，不求完全送到，但是，差额不可少于二成。”

    两人喝了一遍茶，一时间都没立刻说话，两个婢女走进来，替他们换了新茶，然后徐徐退去。

    “他们以前在辽国都是什么官，有没有说姓名？”

    童贯毫不犹豫地点头：“可。”

    “那就叨扰太师了。”

    造城池给钱粮，反正出钱的又不是他的私库。

    他靠在椅子上看着刘陵，轻声道：“老夫，皆可做到，但，为什么？”

    老刘，你要老婆不要？

    “啧，”童贯沉声道：“我朝廷仿照的是两年前郭药师旧例，每岁十五万贯，以及诸多钱粮和兵械辎重进项，已经着实不少了！刘大帅，做人要知道进退。”

    “.”刘陵见自己说什么童贯答应什么，心里感觉到一阵荒谬，继续开口道：“我要河北之地迁徙一万五千民户入燕地。”

    “再起一道长城，进可防御北疆，退，可顺应上意，不再攻战，只需守住长城。”

    童贯微怔。

    童贯惊呼一声，他端详着刘陵的面孔，很想打开他的脑子好好研究一下。

    童贯本来僵硬的脸上再度缓和许多，拿出一份舆图放在刘陵面前。

    “此法简直精妙至极！”

    “大帅还有何吩咐？”

    刘陵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以后见我，不必再自称小人，你，当自称末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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