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是实情，你瞪我干什么？”

顾文茵打量着陆老夫人，见祖母成功变了脸，她心里稍稍好受了点。

“我又没有说错，我就是替祖母鸣不平，不管怎么说，祖母也是长辈，他们身为小辈，难道不该给祖母分一点吗？可是你看看他们的样子，哪里有半点的自觉性？巴结衙差的时候，倒是不用人指示。”

陆老夫人板着脸呵斥：“够了！”

顾文茵忙不迭低下头，默不作声，实际上，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她巴不得给宋沅添堵，看祖母的样子，定然是恼羞成怒。想来，一会定然没有宋沅的好果子吃！

“祖母，你别听顾文茵瞎说，她什么都不懂，不过是妇人之仁。”

陆老夫人阴着着脸：“就连文茵这个妇人都能看懂的事情，陆少廷难道会不懂？不过是故意的罢了，或者说是宋沅授意的。”

陆老夫人伸手撑着头：“陈氏，还愣着干啥？我头疼，去把李氏给我唤来。”

陈氏应了一声，快步往前跑。

娘终于要出手对付大房，她怎么越想越高兴？

“大嫂，娘喊你过去。”

若是她没有看错，刚才说话时，二伯母脸上的笑容都没来得及收，想来二房又想出了新折磨人的法子。

“二伯母，我娘身体不爽利，我替她走一遭吧。”

李氏性子软弱，宋沅怕她吃亏，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自己走一遭。

“宋沅，我只是个传话的。”

宋沅正欲和陈氏理论两句，李氏伸手挡在了宋沅面前。

“我去！”

李氏跟在陈氏身后，宋沅忐忑不安的望向陆少廷。

“娘这次去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应该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祖母总不至于欺负娘！”

宋沅一想这倒是，就算是婆婆被欺负了也不怕，还有她呢，她可以替婆婆出气。

宋沅安心给面前的狼肉撒调料，涂抹均匀后，陆少廷拿出一根削成尖头的木棍把狼肉从中间串起来架到火上，时不时转动着木棍。

李氏走到陆老夫人面前，柔声询问：“娘，你唤我何事？”

“怎么？你现在翅膀硬了？我唤你来都不愿意？”

“娘说笑了，儿媳怎会有这种想法？”

“我今个头疼。”

只一句话，李氏便听懂了陆老夫人话里的意思。

李氏走到陆老夫人身后，伸出手，不轻不重替陆老夫人揉捏着太阳穴。

“不错，还得是李氏，换做别人来，我不适应。”

陈氏嘴角微微上扬，笑容里是藏不住的得意。

“大嫂，这次可是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还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娘突然头疼，我给娘揉捏了几次，娘要么说我下手重，要么嫌弃我下手轻，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好请你过来。”

李氏扫了眼一旁陆应平静的面容，心里有了猜想。

今日这出，陆老夫人八成是装的。

狼肉的鲜香味弥漫在整个空气中，陆老夫人开始找话题。

“这是什么味道？怎么这么香？”

顾文茵瞥了眼李氏，柔声解释。

“祖母，好像是大伯母那边在烤肉呢。”

陆老夫人睁开眼，面露惊讶：“怎会？流放路上大房从哪里得来的肉？”

陆老夫人目光灼灼看着李氏，静等李氏回答，李氏抿了抿唇，“是之前的野狼，孩子们拖了一头，准备烤着吃。”

二房的人听闻，只觉得浓浓的懊悔充斥在心间。

“拖野狼衙差不管吗？”

“不过是死野狼，衙差并没有说不允许吃！”

陆老夫人横了眼陈氏，闭着眼不吭声。

李氏揉捏着，出声提醒：“娘，我看你头也不太疼了，那边还有两个孩子，我担心没人照看，我先回去吧。”

陆老夫人好不容易留下李氏，又怎会让她离开？

“谁说不疼了？我头正疼着呢，你继续揉！”

陆老夫人犀利的视线射向李氏：“我现在说话已经不管用了？李氏，你莫不是以为流放路上便不用尊敬长辈了？我倒是要去问问衙差，流放路上有人不尊敬长辈，不孝顺长辈该如何处置！”

宋沅走过来便听到陆老夫人呵斥李氏，暗道，幸亏自己来的及。

宋沅笑意盈盈接话：“祖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说的是实情，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一个恶婆婆，看不得儿媳妇吃肉，故意磋磨儿媳妇呢！”

陆老夫人狠狠瞪了宋沅一眼，没好气道：“你来做什么？”

“烤肉做好了，我娘一直不回去，我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宋沅佯做关心，“祖母，你还头疼吗？”

“头疼，脑门跳得厉害，这么多年了，唯有你娘按摩的手艺见长，不像你二婶，连个简单的按摩都不会。”

宋沅故作惊讶：“天哪，祖母，要真是头疼，那可是病，是病就得找大夫医治，光让我娘揉不顶用。”

陆老夫人只见宋沅从袖子里掏出一根足有拇指粗的针管，针管头部细长，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冷光。

“祖母，这次也是你幸运，我正好还有一点治疗头疼的药，我给你打一针，保管你药到病除。”

陆应沉声呵斥宋沅：“宋沅，你少胡来，你连个大夫都不是，你哪会看病？”

“二叔这就不懂了吧？术业有专供，我虽然不是大夫，可我会治头疾就够了。”

“祖母，你躺下，我这就为你施针，保证药到病除，下次头疾绝不再犯。”

陆老夫人摆明了不信宋沅说的话：“若是下次头还疼怎么办？”

宋沅从怀中掏出锋利的手术刀，在陆老夫人眼前晃了晃。

“祖母看到我手里拿着的手术刀了吗？若是打针之后头还一直疼，那就只有做手术这一项法子了。”

恰在此时，宋沅一个回头，垂落在肩膀上的头发被风吹在手术刀上，乌黑的头发被斩落成两半，随风飘落在地上，陆老夫人脸色瞬间惨白。

“祖母，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苍白，想来是头疾犯了。二叔，你还愣着干啥？还不快扶着祖母躺下，让我来给祖母做手术。”

“头疾不易拖，拖的时间越长对祖母的身体越不利。”

眼看宋沅拿着手术刀朝陆老夫人走去，陆老夫人赶紧挥开李氏的手，讪笑着：“不知怎么回事，我的头疾好像好了许多，许是李氏按摩起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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