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司机才停下车，“到机场了，您要回去？”

“回去，女朋友在大剧院工作，她刚好有演出！”秦州说得斩钉截铁，他边说话边拨封晋初电话。

出租车司机麻利的重启动车子。

封晋初开着车接听秦州电话，“秦州。”

“我听新闻大剧院起火了，你们怎么样？”封晋初皱皱眉，“我们没事。”他从后视镜看到在风衣里缩成团，难得露出小女人样子的秦旸，“就是秦旸被淋湿了，吓够呛，现在送她回家。”

“简阳呢？”

封晋初依旧皱着眉，“简阳演出完和同事去庆功宴，她们有演职人员通道走得早，也没事。”

“她手机打不通。”

“秦旸散场后见过简阳，她手机没电了。”

“知道了！”秦州长吐口气，回头看看开始模糊的机场建筑，“吓出我一身冷汗，到机场又调头回来了！”

“你走吧。”封晋初说话看眼车载时间，“你似乎赶不上航班了。”

秦州无奈地摇头，关心则乱，“没办法，已经来不及了，我明天下午一点做报告，改签明天最早的航班，时间差不多！”

“行。”封晋初说着话又皱皱眉，“你回来先去我那房子吧，秦旸状态不好！我要去接简阳，现在大剧院附近乱糟糟的，不能让她在外面太晚。”

秦州不乐意，“小表舅，谁的女朋友谁陪好吗？”

封晋初听秦州这话，心头五味陈杂，“行，不说了，我头疼。可能是

刚刚在大剧院跑太急，又刺激到神经。”

“你回去休息，我接简阳，把地址发给我。”

秦州挂断电话，把玩着手机，等地址信息。一会儿，进来N条信息。

秦州点开，见是照片眼前一亮，卢枫发来的，简阳演出照。

她美得不真实，宛如从童话里走出来的人鱼公主。她跳舞的，她伫立仰望的，她穿礼服悲伤的，她躺着闭眼不动的……

秦州唇角带笑细细看着，最后卢枫跟条文字信息:估计你们都在现场看了，但肯定没我前同事在舞台边的拍摄角度清楚。

秦州笑着笑着就不笑了，他想到了中午和简阳说工作的男同事，凭他的专业经验判断那位对简阳有“企图”，他还说晚上庆功喝酒之类的……

秦州攥攥手，再看卢枫发的照片就发现味儿不对了，五六张图，都是简阳的单人单角度照片，这是刻意拍简阳，不是剧院的工作人员常规留存的表演照风格。

秦州给封晋初发语音催促:简阳吃饭的地址发给我。

封晋初很快回复了。

秦州又催出租司机，“师傅还得稍微快点，去大剧院后停车场。”

……

秦州马不停蹄的到大剧院后停车场，下车特意整理整理衣服昂首阔步往前走，他本是想来宣誓主权，途径几辆120救护车边却看到了另一番场景。

迎面，有两个医护抬着担架小跑而来，担架上灰头土脸的人看不清面目，秦州随意一瞥，瞄见那

伤者搭在担架外面的手心，一秒怔愣，忙再细看。

那手心起初该是攥着的，没有那么多灰土，能看出她手心被橡皮膏白纱布贴着，其上蓝色的鱼鳞纹路依稀可见。是他画的鱼鳞！

“简阳！”

秦州顿感五雷轰顶，他急步上前。有个小女孩挤在他前面冲上去死命抓晃着担架上奄奄一息的人，“妈妈，妈妈！”

秦州这刻看不到伤员手，以为看错了，但只两秒女孩抓乱了伤者外衣，她里面的淡黄色胸衣蓝鱼尾赫然显现，这服装与刚看过照片里简阳穿的演出服一样！

秦州紧跟过去，张张口，看着几乎是“死去”的人和狂哭不止的孩子，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静静，那不是妈妈！”有男人来拉走了孩子。

秦州颤颤地抓握简阳冰冷到僵硬的手，亦步亦趋跟着担架向前移动。

周围充斥着女孩哇哇大哭声；还有消防员的对讲机喊话声，“消息有误，说化妆间只困一人，现在搜救出来两个，继续搜再仔细点……”

秦州唇角颤颤的始终没发出声音，他又听到医生说，“生命体征微弱，血压骤降，心跳不……”

在一系列生命到最后时刻的医疗词汇里，秦州抓简阳的手被急救医生扯开了，他用失重的手盖住眼睛，滚烫的热泪弥漫浸湿了掌心。

他脑中一帧帧跳动着简阳鲜活的画面，她在机场走向他，她躺在他身边沙发上，她在4S店门口抱着他

大哭,她跪坐在他怀里按着他流血的额头哭,她唇角颤抖着问你是不是想睡我，她和他站在医院窗口抹眼泪，她前一晚说分手泪珠滴在他手背上……

秦州一遍又一遍在心底叹问，简阳你怎么那么悲伤啊，为什么总在我面前哭，你哭得我都忍不住眼泪！只要你活过来，我一定让你快乐起来，你想怎样我都满足你，只要你活过来……

一小时后，秦州看着病床上带氧气罩的简阳，大脑依旧一片空白。她没事了，只是缺氧性窒息，身体没受一点烧烫伤，可看着这样沉睡的人他的心还是隐隐作痛。

护士来送病号服，“家属，给患者换衣服。”护士看看病床上的人，“用帮忙吗？”

秦州摇头，他接了衣服，缓缓坐到病床边，“简阳我们换个衣服。”

简阳在氧气罩里嘴唇翕动，头也晃了晃。

“什么？”秦州俯身去听。

“不，用，就快变成泡沫了。”简阳声音几不可闻。

秦州没听清拿下氧气罩，“什么？”

“马上就变成泡沫消失了。”

“不会的，不会的！”秦州贴在简阳耳侧说话，轻吻她没温度的面颊。

“得不到你的爱，我就要消失了！你娶邻国公主，我不能流泪不能说话，连告别也不能有，我就快消失了。”

“奄奄一息了，还在走剧情，你是多敬业！”

“不是剧情，就是我，我就是小人鱼！你虽然把小哑巴孤儿带回家，你却不肯给我

一点爱！我的感情，没有眼泪不能发声。我曾以为希克尔王子娶邻国公主是因为错把她当成小人鱼，其实不是！小表舅，你生死关头护她离开，抛下我，我就知道了，你只爱她不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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