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衍晚上上完自习，骑着自行车回家。

快12月份了，天越来越冷。

尤其是滨海这边，冬天的风很大，晚上骑自行车回家有点遭罪。

除了多穿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到家之后，爸妈还没有睡觉。

家里有供暖，温度还行，比以前在老家时暖和很多。

老爸这几天有点咳嗽，应该是出去摆摊的时候着凉了。

王衍跟他们说了好多次，天冷了就别出去了，可他们非不听。

有时候老人太犟，也是让人头疼。

厨房里炖着东西，王衍过去看了一眼，是梨汤，还加了银耳。

郝春霞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

“阿宝，放学了啊？”

“妈，你这汤炖了多久了，差不多好了吧？”

“嗯，差不多了。”郝春霞摸索着过去，关了火。

然后找了两个碗出来，王衍怕她烫到，过去接手给盛出来两碗。

“你赵大伯给了点银耳，说是这个跟梨一起炖，止咳润肺，阿宝，你也喝一碗，妈还搁了冰糖呢。”

王衍帮着把两碗汤端到桌上：“妈，我不喝，我又不咳嗽，你跟我爸喝吧。”

说完，王衍进了大屋，老爸正坐在床边拿细砂纸蹭着一个小木头摆件。

“爸，今天感觉咋样？还咳吗？”

王启明笑了笑，说话的声音有点嘶哑：“没啥事了，吃了药就好了。”

他把摆件递到王衍那边：“帮我看看有没有啥地方没磨到？”

王衍接了过来，自己翻看了一下：“缝隙这里有点没磨好，爸，我来吧，你出去把汤喝了。”

“好。”王启明摸到床头的盲杖，听话的出了卧室。

王衍拿着砂纸，一边仔细的蹭，一边跟着出了屋。

老妈让他喝一碗他不喝，就坐在一旁，陪着说话，看爸妈喝汤。

“爸妈，天冷了，以后想摆摊白天去，晚上就别出去了。”

“就晚上那边街道才热闹呢。”

王启明一边喝一边说道：“现在多弄了这些木雕，还挺好卖的。”

小木雕摆件是赵成刚帮王启明两口子进的，价格便宜，但是得自己处理处理，毛糙的地方太多。

“晚上风太大了，要是感冒了，吃药打针那个钱，你们得卖多少货能卖出来？”

“别不听劝，我兼职的钱够咱们生活了。”

郝春霞听着王衍这是不高兴了，笑着说道：“好，我们知道了，肯定不叫你操心。”

王衍心里叹气，爸妈还是没听进去。

他弄完了木雕，看了看时间，给自己换了套厚实衣服。

“爸妈，你们早点睡啊，我晚上有个兼职。”

之前跟蒋幼说晚上要兼职也不是蒙她，他真的有活要干。

“什么活啊？”

“快递站点分拣，本来人家要求晚上六点就去的，我这只能半夜去，干五个小时。”

郝春霞有些心疼：“五个点儿啊，那不就天亮了，明天也不放假。”

“没事，我明天没训练，白天在学校可以休息。”

王衍看了看时间：“爸妈，你们早点睡觉，天亮我就直接去学校了。”

“知道了，阿宝，路上看着车啊。”

“好...”

离开家，一出楼洞，寒风一下子就把身上的热乎气给吹走了。

推着自行车出了小区，王衍蹬了半个多小时到了快递站点。

他过来的时候，这边已经干的热火朝天。

这个站点王衍以前也来过，跟人打了个招呼，领了一副手套，开始干起了活。

刚干了没一个小时，快递点的主管开始发面包跟水。

王衍正好也饿了，摘了手套看看手掌，还算干净，撕开包装一口就咬下去半个。

干活的时候补充一下体力，这在王衍看来是件挺幸福的事。

另一边，王启明两口子喝完梨汤，关了灯也回到了卧室。

王衍不在家的时候，他们就把所有灯都关了，省电费。

漆黑的房间里，两口子也没睡觉，继续打磨木头摆件。

“他爸，天冷了，阿宝半夜出去干活得遭罪了。”

郝春霞有心不想儿子出去，可也知道，儿子不挣钱的话，光靠他们两口子这日子是过不下去的。

王启明咳了几声，肺里有点疼，刚刚王衍回来，他都忍着嗓子眼的痒意。

“哎，孩子托生在咱家，也是没办法，也幸亏是个小子，吃点苦也没啥不好。”

郝春霞一边打磨，一边念叨：“咱俩卖这些还是不太行，要不问问老赵，看看有没有啥容易卖的东西。”

“咱能卖啥？本钱太大的咱也干不了。”

王启明说完，忍不住又咳了一阵，郝春霞担忧的伸过去手。

给王启明抚了抚胸口：“你咋还咳的这么厉害呢？要不明天再去拿点药吧？”

“嗯，行。”

两口子干到后半夜，把东西收拾收拾就躺下了。

这一晚上，王启明时不时就咳嗽，连觉都没睡好。

临天亮的时候，甚至开始发了热。

郝春霞听着男人呼吸的声不对，叫了两声没回应，伸手一摸才发现王启明发了烧。

急忙下地去给他找药吃，可一着急，把装药的盒子给碰掉了。

药瓶滚落在地，原本她都分地方搁着，知道什么瓶子是什么药。

可这一下，全混了，她就分不清了，根本不敢给王启明吃。

“老三啊，你咋样啊？”

郝春霞听不见王启明回应的声音，心里就慌了。

她赶忙摸到了手机，给儿子打去了电话。

......

凌晨四点半，王衍感觉困意一阵阵的袭来。

还有半个点就下班了，只能硬撑着，等干完了回学校去，找个地方眯一小会儿。

这时，他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王衍正纳闷，这个时间会是谁给他打电话？

拿出来一看是家里的，顿时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困意也全没了。

“喂。”

“妈你别着急，你说我爸咋了？”

王衍站了起来，身边其他干活的人齐齐抬头看向他。

“叫不醒吗？好我知道了，妈你别急，我马上回家。”

“你赶紧先给我爸把衣服穿好，我这边叫120过去...”

王衍听说爸爸发烧，还叫不醒，根本不敢耽误。

他从这里回家最快也要二十分钟，于是挂了电话就拨打了120。

告诉对方家里的地址，同时急急忙忙冲了出去，连工钱都没结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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