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兰并没有离开滨海，而是在大学街附近的小旅馆里住了下来。

她只剩一个女儿了，离开了滨海，她也无处可去。

但是于兰不敢让吴眉看见自己，只是偷偷的，时不时的在水果店远处看着。

跟了几天，她知道了女儿上班的地方，就是没看见过她的男朋友。

于兰只是想见见吴眉找了个什么样的对象。

她怕女儿跟自己一样，找了个不好的男人，那一辈子就毁了。

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吴眉放假了，她跟老太太说了一声，老太太给她装了许多水果。

然后带着上个星期给王衍买的衣服，吴眉提着去坐公交车。

于兰只能打车跟着，见吴眉提着沉重的东西倒了三趟车，又步行了很远。

于兰觉得心疼，她女儿连打车都舍不得。

看样子，她找的那个男人也不是什么有钱人。

于兰跟着吴眉来到一处建筑工地外，她没敢离太近，下了车就进了路边的一家食杂店。

远远看着吴眉在工地外打了个电话，然后站在那里等着。

等了大概快二十分钟，才看见一个穿着工装，戴着安全帽的人跑了出来。

......

王衍接到吴眉的电话惊讶极了，他跑到工地外，就见吴眉站在那里，温柔的笑着。

“怎么突然就来了？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我好接你。”

“又不难找，干嘛要你接我啊？”

吴眉笑着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奶奶给你拿了好多水果，别都给别人吃了，自己每天最少吃一个啊。”

“嗯。”王衍接过袋子，入手还挺沉。

“你就这么提过来了？”他拉过吴眉的手看，手都勒红了。

“以后你想来就来，别给我带东西了，我这儿什么都不缺。”

吴眉又把另一个袋子递给王衍，然后拉着他衣领处往里看了看。

“还不缺呢？天都凉了，你里面也不多穿一件。”

王衍笑得憨里憨气：“这不是没时间回家拿衣服么，再说我也不冷。”

他低头看到袋子里是秋衣秋裤：“你帮我买新的了？”

“对啊，家里那些破洞的我给你扔了。”

王衍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扔就扔吧。里面乱糟糟的，就不带你进去了，我去跟经理请个假吧？”

“不用了，我就来给你送点东西，你们这工程能干到年前吗？”

王衍摇头：“用不了那么久，再有一个来月，上冻了就放假了。”

“那也没多久，到时候可以好好歇一段时间了吧？”

“嗯，这活就是这样，忙起来几个月没空，闲着的时候也能休息很长时间。”

两人聊了几句，吴眉就让王衍回去上班。

“你怎么回去？”

“我去坐公交啊。”

“离公交站还挺远呢，你等等我骑电瓶车送你去车站。”

王衍就要回去骑车，吴眉给他拦住：“哎呀，不用了，我就当散步运动了。”

“那你...”吴眉好不容易来，王衍真舍不得她走。

“好啦，乖乖回去上班，下班了给我打视频，我去看叔叔阿姨，在那吃饭，你也顺便跟叔叔阿姨聊聊。”

吴眉捏了捏王衍的脸，粗粗的，看样子等他放假了要给他好好保养一下。

又催了两遍，王衍才提着东西依依不舍的进了工地。

就像是不想上幼儿园的小孩，总想跟门口的大人回家一样。

吴眉见自己不走他就不想走，于是摆摆手，转身离开了。

走了大概两站路，才有个刚建起来不久的站点，刚刚吴眉就从这里提着东西走到了工地。

这四周的路还是土路，把这一片建得跟市内其他地方一样，估计还要好几年。

不远的地方还有正在建的地铁站，想来以后建好了，又是一个繁华的地方。

做建筑行业就是这样，虽然很辛苦，可看着日新月异的改变，内心也是很有成就感的。

吴眉虽然心里并不喜欢这一行，可她却觉得王衍的工作比自己的愿望有意义多了。

走到站点，吴眉孤零零的站在那等车。

一个身影越来越近，吴眉看清后，脸上的温柔就全然消失不见。

于兰站在离吴眉三米远的距离，见到女儿变了脸色竟然不敢再靠前了。

从前她觉得吴眉不懂事都是直接训斥，现在却有些唯唯诺诺。

“眉眉。”

“你没走？还跟踪我？”

“不不，妈妈只是想看看你男朋友，刚刚那个就是吧？”

既然已经看到了，吴眉也不打算藏着掖着：“是，那是我男朋友，你看到了，满意了么？”

于兰不知该如何说，她知道女儿的男朋友是她大学同学。

上次吴眉回家就是说了这个事，才会让吴刚...

“满意，当然满意，小伙子看着，挺...挺...”

于兰搜刮脑汁也没想出个什么好词夸夸，毕竟她离得远，连脸都没看清。

“眉眉，你有男朋友了，你俩也工作了，以后是打算在滨海买房结婚么？他家里条件怎么样啊？是滨海人？”

吴眉觉得根本没必要跟于兰聊太多，她既然没有走，吴眉大概也知道她想干什么了。

“你不打算回去了？”

于兰低下头：“眉眉，你也知道，当年我离开你爸之后，怕他找我，你外婆家我也不敢回。”

“你爸那个畜生去闹事，把你舅都给打坏了，现在你外婆家我也没脸回去。”

“妈就只能指望你了，”于兰怕吴眉不同意，急忙又说道：“我能自己找活干，不用你养活我。”

“咱们娘俩得在一起啊，将来有个啥事，也有个照应。”

吴眉心头烦闷：“你觉得能照应我什么？既然你不回去，也能自己挣钱，那你干嘛非要跟我在一起？你去哪不行？”

于兰上前几步，拉起吴眉的手：“妈妈只有你一个人了啊，妈妈最亲的人就是你了，你让妈妈去哪里呀？”

吴眉再次抽回手，她心里很清楚，对于母亲于兰来说。

有男人的时候，男人是第一位，现在没男人了，她才是第一位。

这第一位的原因也仅仅是于兰没有依靠了，本身于兰就是一个依靠别人成习惯的人。

“我想我上次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过去那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没有母亲的关注，现在我长大了，更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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