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星辰回头一看。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口。

男人长相阳光，笑意盈盈。他身穿白色卫衣和牛仔裤，姿态潇洒随意。与周围阴沉压抑的职场环境，形成了鲜明对比。

“杜总。”

叶星辰觉得这男人有些眼熟，周秘书先反应过来，叫了男人一声。叶星辰这才记起他的名字——

“……杜衡？”

“是我。”

杜衡说着，走了进来：“……好久不见。”

杜衡的父母，和她母亲是同事。两人在同一栋家属楼长大，但交流不多。直到初中，才真正有交集。中考结束后，她把初中同学联系方式全拉黑了，两人也断了联系。

他来到叶星辰身后，好奇地往会议桌上打量：“你们在做什么？”

“……请叶小姐帮忙签个文件。”

说时迟那时快，叶星辰“啪”地一声合上了文件夹。周秘书在旁补充道。

“文件？”杜衡皱眉，“什么文件要她来签？”

“我也不清楚。您可以问顾总。”

“……算了。”

杜衡放弃了。他打量着叶星辰：“待会忙吗？”

“怎么了？”叶星辰问。

“……老同学叙叙旧，请你到楼下咖啡厅坐坐，怎么样？”他微微一笑。

“杜总，顾总要我送夫人回家，不然会被骂的。”

周秘书插话。他用求援的眼神望向了叶星辰，语气可怜巴巴。

“杜衡，我待会有点事。”叶星辰顺着他的话说道，“……要不下次聚？”

异性老同学突然见面，一般没什么好事——她在顾清河身上，已经深刻领悟了这一教训。

会议室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半晌，杜衡耸了耸肩。

“我开车送你，这总行了吧？”他有些无奈，“……走吧。”

……

两人下了电梯，来到了地下车库。杜衡的车是一辆白色的兰博基尼跑车，动感中自带优雅。

“杜总好眼光，中云互联福利不错。”叶星辰调侃，“你都开上豪车了。”

下楼时，他们短暂聊了聊。叶星辰这才知道，他被保送到北大的计算机系，又留学到斯坦福，读完了硕士和博士。回国后，他被A大引进做教授，但被顾清河半路“截胡”，来了中云。目前，他已经是中云互联的高级副总裁，分管公司的互动娱乐和技术研发两个部门。

“跟这些无关，个人兴趣。……我喜欢开发程序的过程。”杜衡拉开车门，“代码有它自己的美。让这个美停留在校园里，很可惜，商用才能实现它的价值，而中云给了我这个平台——”

他坐进了车内，绑好了安全带。叶星辰跟着坐了进去。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但现在，我后悔了。”

叶星辰一愣。杜衡转过脸来，望向了她。

“你和顾清河结婚，究竟是怎么回事？”

“呃……我跟他最近才见面，他说喜欢我——”

他简单一句，却给叶星辰抛了个地狱难度的问题。她结结巴巴地糊弄。杜衡苦笑了一声。

“得了吧，我跟他多年兄弟，还不知道他？”

他转过脸，望向叶星辰：“……我就想知道，你还爱他吗？”

幽暗的车里，他望向她的眼神，闪动着温柔的光芒。叶星辰胸口扑通一声，心脏开始狂跳。她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知道吗，初中毕业后，我一直在找你。”杜衡把目光移开了。他望向前方，声音柔和了些，“为什么不跟我联系？”

叶星辰沉默着。

初中毕业后，她把他和顾清河一起拉黑了。

她不想破坏他们的友谊。在她追顾清河时，杜衡曾经那么热心地给她出谋划策，顾清河三番五次拒绝她时，他甚至比她更生气。

在当时的她眼中，杜衡像哥哥一样——现在的他，应该还是同样的想法吧？他说这些，只是出于关心而已。

“……已经麻烦你很多了，不想再麻烦你。”终于，她开了口，“我一个人，也过得蛮好的。没有关系。”

杜衡叹了口气。他握紧了方向盘。

“我是他朋友，也是你的朋友。……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需要我，我都会帮你——”

他像下定了决心一般，慢慢地说。同时转过脸来，紧盯着叶星辰的脸：“叶星辰，我——”

“……！”

就在这时，叶星辰的手机响了起来。

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吓了一跳，她掏出了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三个大字“顾老板”。

“我接个电话，不好意思。”她望向杜衡，表情抱歉。

杜衡眼里的光芒闪了闪，迅速地暗了下去：“……没事，接吧。”

“喂？”

叶星辰将听筒放到耳边。里面传出来一个声音：“下车。”

这声音冰冷，她却能感到，声音主人压抑着的强烈怒火。叶星辰打了个寒战。

这时，车辆的左前方，有人走近了。那人身穿西装，是顾清河。他直接站到了车前，紧盯着车内的二人。

“不要让我再重复第三遍。”他皱着眉，表情极其不悦，“……下车。”

“怎么了？”

叶星辰有些茫然。她打开了车门，走下了车。背后，她听到杜衡冷笑了一声。

“顾清河，真有你的。”

顾清河沉着脸，没有回答。他直接拽着叶星辰的衣袖，把她拉走了。叶星辰回头，看到杜衡盯着他们两人，表情莫测。

“……怎么了？……顾清河你跟我说话！”

宽敞阴冷的地下车库，回荡着二人的脚步声。顾清河走得很快，叶星辰被他扯得手痛。她质问顾清河。

顾清河沉着脸，没有说话。他来到一个位置，猛地松开了她的衣袖。

“你看要选哪辆车。我送你回家。”

在他们面前，并列着六个停车位，上面都是豪车。叶星辰一时无语。

“你有病啊？这跟车有什么关系？”她质问顾清河，“……你在干嘛？”

“跟车没关系，那为什么我让周秘书送你回家，你不愿意？”顾清河转向她，表情凌厉，“杜衡说要送你，高高兴兴就答应了。为什么？”

他听周秘书一说，直接追来了车库。结果看到她在车里，跟杜衡笑嘻嘻地聊天——她在他面前，从来没这么笑过！真把他气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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