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有为仅在包间内稍作停留，品尝了两杯酒后便借故告辞。他难以习惯昔日对他恭敬有加的林皓月，如今却需自己以恭敬之态相待。他的离开似乎并未给林皓月带来丝毫困扰，后者此刻的注意力已转向周文轩的堂弟周里。

　　周文轩特意安排林昆仑搭乘自己的座驾返回，并在得悉林昆仑栖身于工厂宿舍老旧区域后，轻声细语地劝告：“林老弟，我并无贬低此地之意，但你的职务与身份在此居住实在不妥，恐将招致诸多困扰。”林皓月领会了周文轩的用意，他并非轻视工人阶级，而是忧虑身份暴露可能引发的种种纷扰。然而，林皓月觉得这里的邻里亲切友好，每次归来，总有热情的人向他打招呼，从未有人向他求助。尽管他深知为官者不宜与下属过于亲密，但他深信这些人不会无故添麻烦。

　　林皓月回想起包间中的一幕幕，不禁感慨万千，职位的变迁果然改变了人们的态度。即便是曾经高高在上的市委组织部长马有为，如今也不得不亲自举杯。这让他想起了余承东初到冷水县时，马有为第一个站出来支持他，那时的马部长可是从不低调的。世事难料，这也提醒了林皓月需谨慎行事，不要轻易树敌。

　　林皓月刚抵达宿舍门前，便看见苏梦瑶迎了上来：“林大哥，你回来啦！”她满面笑容地说道。

　　“有什么事吗？找我什么事？”林皓月一边掏钥匙一边询问。

　　“今天有人来找你，等了很久，留下了一张纸条。他本想留些东西，我不敢收，就让他带走了。”苏梦瑶递过一张折叠整齐的白纸。

　　“是谁？”林皓月好奇地问道。究竟是谁来找他？若是熟人，通常会先打电话联系。

　　林皓月展开纸条，只见上面写道：“林ZX！我是县委办的小文，文科！此次冒昧造访，您不在家，实属遗憾。期待下次有机会与您面谈！”林皓月思索片刻，自己与这位名叫文科的并无太多交集。尽管同在一个大院工作，但妇联与省委办之间毕竟有些距离，平时鲜有往来。他很快了然于心，定是妇联增设两名副主任的消息不胫而走。其他部门的人纷纷前来探路，希望能有机会跻身其中。然而，妇联内部的竞争已然白热化，竟还有外部人士企图跨部门调任，争夺这一职位？林皓月心中明了，这些人的处境他深有体会。在省委机关，晋升之路向来充满艰辛。许多人卡在科级多年，难以逾越。有的不得不调往县局等地，以期逐步晋升。因此，副处级职位在机关内极为抢手。

　　“我这个边缘化的副职尚且如此引人注目，司马林那里岂不是人满为患？”林皓月暗自思忖。他原本打算打破妇联的固有格局，为自己在妇联站稳脚跟铺路，却没想到此举竟吸引了众多目光。

　　实际上，已经有不少人找上门来。那些带着礼物企图拜访的人，都被林皓月婉拒门外。由此可以想象，司马林那里的情况定是更加热闹。

　　自从昨天决定增设两名办公室副主任以来，司马林明显感觉到氛围的转变。最先显现的是她办公室的电话，几乎成了热线。接着，许多久未谋面的同事纷纷来电，虽然话题总是围绕着往事或简单的问候，但最终的意图无非是希望在适当的时候，能够得到她的关照，为自己的亲戚谋取一份差事。

　　面对这些复杂的人际关系，司马林大多能够巧妙地婉拒，而对于那些实在难以推脱的请求，她也会用充满积极意愿的话语来暂时搪塞。然而，有些特殊的电话，却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忽视的。

　　例如昨晚，省委书记马卫东的秘书打来的那一通电话。虽然没有直接明说是老马的授意，但那含糊其辞的措辞已经隐含了深意。司马林虽然是正厅级干部，却也不愿意因为一点小事就去得罪马卫东的秘书。

　　“吴新、龙天……”她轻轻地在脑海中反复琢磨着这些名字，心中不免有些犹豫不决。

　　“咚咚咚！”

　　一阵清脆的敲门声突然打断了她的沉思。随着司马林的一声“请进”，她的秘书宋雅快步走了进来：“司马ZX！刚刚刘省长那边打电话来，让您过去一趟。”

　　司马林感觉这段时间自己倒是受到了上面领导的重视。以前一年都难得见一次的领导，这段时间倒是见得很勤。其实她非常清楚，这都是那些下岗职工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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