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能力的奸臣，身为皇帝若是利用得好，那就是一把好刀。

    事关郑注的记载到这里便是结束，可宦官之事远远不止如此。

    “宦官势大的困境在王守澄死后并未结束。”萧然紧接着说道。

    李昂皱眉，“王守澄一死，再解决他的党羽，宦官哪里还有权势？”

    哪怕是忌惮宦官多年，李昂对宦官党羽却没有那么多的了解。

    “你想的也太简单了。”

    萧然无语，“连续两任皇帝死在宦官手里，你难道还没明白宦官手中的权利不单单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我深知宦官手中掌握禁军，宫中之事更不用说。但他们如今大部分都是王守澄党羽，我后来既然拿到了兵权，又何惧区区一群太监。”还是不认为萧然所说，李昂说出自己的见解。

    萧然挑眉，“在王守澄死后，发生了一件事，你险些成为死在宦官手里的第三任皇帝。”

    闻言，李昂大惊。

    李世民更是不敢相信，他的子孙后辈到底养出了多少个心怀不轨的宦官。

    “你仔细说说。”

    萧然道：“仇士良和鱼弘志，你应当没把握彻底解决他们吧。”

    两个名字让李昂脸色微变，他确实拿他们没办法。

    “他们和王守澄不合，却也没办法完全为你所用。哪怕你利用他们杀了王守澄，宦官的威胁可没结束。”

    “这两人身为宦官神策军左右护军中尉，神策军中掌握大权，你杀完王守澄，就想动他们。所以，便有了历史记载的甘露之变。”

    萧然说到这里，没有停顿太久，他微微摇头叹息。

    “可惜，想象是美好的，结局是残酷的。”

    “在王守澄死后，郑注和李训两人商议，等郑注远赴上任后，挑选几百名壮士，训练成亲兵。太和九年，埋葬王守澄时，他们商议出，让郑注先奏请你批准率兵护卫葬礼，借此机会带亲兵前往。又同时告诉你，命神策军护军中尉以下所有宦官都为王守澄送葬。到时候，郑注关闭墓门，命亲兵砍杀宦官将之诛除。”

    “本来此事已经计划好，李训认为这样功劳全部在郑注身上，随即和同党密谋，让同党以上任为名，招募壮士为私兵，并且调动韩约统领的士卒，先郑注一步，在京城诛除宦官，再把郑注除掉。”

    李昂沉下脸，“愚蠢至极。”

    在一切未曾有把握之际，就开始争取功劳。

    “确实愚蠢，此人断不可用。”李世民冷声道。

    萧然继续道：“到了约定好的时间，李昂御临紫宸殿，韩约主动说左金吾衙门后院的石榴树上，昨晚发现有甘露降临，是祥瑞征兆。这话一出，百官向唐文宗祝贺。李训、舒元舆立刻劝李昂前往观看，李昂先命宰相和中书、门下两省的官员到左金吾后院察看甘露，许久后，李训奏报不是真正的甘露。”

    “李昂大惊，随即命仇士良、鱼弘志率领诸位宦官再次察看。宦官走后，李训召集郭行余、王璠接圣旨。王璠紧张得不敢前去，只有郭行余接旨。而他们招募的私兵几百人都手执兵器，立在丹凤门外等待命令。李训提前叫他们来含元殿前，接受诛除宦官的命令。没想到，只有郭行余的河东兵前来，王璠率领的宁兵没来。”

    实在忍不住责骂，李世民最容忍不了的就是这种蠢货，“李训愚蠢，手下人更加愚蠢！”

    李昂神色颓然，明白后续必然失败得惨烈。

    “李训干的蠢事可不止这些。”

    “仇士良率领宦官察看甘露，察觉韩约十分紧张，忽然院中的帐幕被风吹起来，仇士良发现手执兵器的士卒，当即大惊，急忙往外跑，守门的士卒想关门，却被仇士良呵叱，门闩没能关上。待仇士良等人跑回含元殿，向李昂报告发生兵变，被李训看见。”

    萧然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李训大呼保护皇上，宦官劝说皇帝回宫，随即抬来软轿，迎上前去搀扶李昂上轿，冲断殿后面的丝网，向北急奔而去。结果，李训拉住软轿说自己奏请朝政还没有完，皇帝不能回宫。而这时，金吾兵已经抵达含元殿。”

    “他这是要朕死！”气得一巴掌拍在桌上，李昂眼中露出杀意。

    是不是真想让唐文宗李昂死那没人清楚，但李训这波还真给李昂坑惨了。

    “与此同时，京兆府担负巡逻的士卒从东边冲来，李孝本率领御史台随从从西边冲来，一齐击杀宦官。宦官血流如注，大声喊冤。软轿进入宣政门，李训仍旧拉住软轿不放，呼喊更加急迫。李昂怒斥李训，宦官郗志荣乘机将李训被打倒在地。李昂进入宣政门后，大门随即关上。而李训见皇帝已入后宫，立刻换上随从官吏的绿色官服，骑马而逃，一路上大声扬言自己没有过错遭到贬逐，他暂时逃过一劫。”

    “但仇士良等宦官知道皇帝参与了李训的密谋，在李昂面前出语不逊。”

    “李训的谋画失败，彻底激怒了宦官权臣。仇士良等人命令手下各率禁兵五百人，持刀从宫中往外讨伐贼党。王涯等人狼狈逃奔，中书、门下两省和金吾卫的士卒和官吏一千多人争着向门外逃跑。”

    萧然再次叹气，“可惜大门被关上，没来得及逃出去的六百多人全被杀死。仇士良下令关闭各个宫门，搜查逮捕贼党。各司的官吏和士卒，以及卖酒的百姓和商人全部被杀，宫中尸体遍地。各司的大印、地图和户籍档案、衙门的帷幕和办公用具被捣毁、抄掠一空。”

    “到此，仇士良等人还没停下，他们又命神策军各出动骑兵出城追击贼党，同时在京城大搜捕。舒元舆和王涯被骑兵追上逮捕，押送到左神策军中。年迈的王涯无法忍受拷打，承认和李训一起谋反，想要拥立郑注为皇帝。”

    殿内一阵沉默。

    李世民神色凝重，从萧然的言语中，可以窥探到宦官的势力已经达到不可控的地步。

    想要彻底解决宦官，仅靠着李昂手里三瓜两枣的权势根本不可能解决。(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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