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

    在中环的繁华地带。

    这里坐落了许多文娱产业公司总部或者主要分公司，如逗音，芒果，中影。

    他们的写字楼高入云端，金属光泽的玻璃覆盖了整个写字楼，散发着钢铁城市的气息。

    鳞节次比的大厦中，有一栋叫做青禾娱乐。

    在第十三楼，也就是高管所在的楼层。

    李洛正坐在他的办公椅上，手里端着刚刚冲好的咖啡。

    咖啡散发的苦香气息让他皱了下眉头。

    他身为齐鲁人，他其实喜欢早餐吃煎包，煎饼。

    但身为魔都数一数二文娱公司的大高管，音乐行业的大佬，公司决策说一不二的人，吃煎包喝煎饼的形象，镇不住手下的一群小资员工。

    这相当于校园的混混老大，背包里有一根巴啦啦魔法棒。

    这老大还怎么当？

    他手下的员工，大多是本地人，喜欢西餐，喜欢咖啡，喜欢一起看《巴黎夜旅人》，喜欢看伍迪艾伦，然后把伍迪艾伦所拍的纽约城和自己身处的魔都相比，再留下自我怜惜的泪水，在每一个雨夜，望着窗外，望眼欲穿的等着七彩祥云向他们奔赴而来。

    李洛把这群新时代的年轻人看的透透的，打心眼里讨厌和他们一起工作，但偏偏就是他们这样的人，最能把握音乐市场的口味，创造了市值神话。

    或许说，不是他们能把握市场口味，而是他们就是市场数量最多的主体，因为他们的存在，新的音乐流派迟迟无法出现。

    而那首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李洛在脑海中回忆起它的旋律，依然心中感到震撼。

    可惜了。

    李洛最清楚的就是市场，什么歌能挣钱，什么歌只能挣个热闹，就是一眼的事。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中年男人消费能力排在宠物后面。

    而麦子善的后台数据也印证了他的看法。

    进三千万的播放量，就收了三个小火箭。

    多寒碜啊！其他的视频这个播放量，随便收礼物也到了上百万啊！

    而麦子善还在温饱线苦苦挣扎。

    李洛收回脑海里的思绪，准备开始今天的的工作。

    邱野要发新专辑，并且要联合最近的一部电影唱主题曲。

    他还要签下几个新艺人，都是他非常看好，有可能爆火的人。

    很多工作。

    “李总。”这时，他的助理彭欢欢，推开他的门，走了进来。

    “什么事？”李洛问道。

    “这个视频的播放量有点不对劲。”彭欢欢手里拿着一个平板，上面正在播放一个视频。

    一个男的正在对着麦克风唱歌。

    李洛第一眼就觉的眼熟。

    “哪里不对劲？”他接过平板，确定无疑了，这就是麦子善的视频。

    “他的播放量…”

    李洛打断了她：“我知道，这个人的播放量和礼物收入比例很不对，太悬殊了。”

    但彭欢欢摇了摇头，“不是这个事。”

    李洛一愣，“怎么了？还有哪里不对劲？”

    彭欢欢小声说道：“这个视频的播放量，压根没遇到瓶颈期。”

    李洛呼吸一滞，转头看向平板上显示的数据，顿时愣住了。

    所有的视频最终都会遇到平台期，也就是流量停滞。

    一般而言，一个视频的生命周期就在半个月左右，在此之后，这个视频的目标受众基本都发掘完了，所以不会有新的流量。

    但此刻，李洛满脸震惊地看着手里的平板，上面显示的是麦子善的视频的流量曲线。

    几乎是一条没有任何平台期的火箭！

    直冲冲地往上走！

    即便已经到了近四千万的流量，但增长速度却丝毫没有变缓。

    完播率没有一点下降，转化率也没一点下降。

    这意味着什么？

    难不成？三千万的播放量只是开始？

    李洛感到一阵的眩晕，像是有点低血糖的感觉。

    不，这不可能，一个毫无背景的素人，怎么会冲到这个地步？这是天王级别歌手新曲才有的号召力啊！

    “这个人现在在歌手榜排第几？就逗音新出的那两个榜单？”他忍住心中的震惊，问彭欢欢。

    “呃，他不在。”

    李洛：“什么？这怎么可能？是榜单还没更新吧？”

    “emmm，不是，是因为他没有实名认证，他到现在还没有实名认证他的账户，而逗音的榜单不会纳入非实名账号。”彭欢欢语气挺无奈的。

    “……”

    李洛沉思了一下：“他现在如果实名认证了他的账户，应该能在那两个新榜单上冲到前三的位置？”

    “不止，两个新榜单我也看了，上面的前三名，所有的歌加在一起才有他的播放量多。”

    “那他的礼物收入如何？”李洛问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有所上涨，但比例依旧十分悬殊，到现在他这一个视频收入可能只有四五万。”

    “四五万。”李洛喃喃道。

    还好还好，他的判断依旧是对的。

    这种歌好听，但受众决定了赚不了大钱，商业价值一般。

    “李总，我们要不要去把这首歌买下来？给邱野唱，邱野唱完后，成为顶流肯定没问题啊。”

    李洛沉默了一下，“我昨天刚从泉城回来，就是去见他的，他不肯卖表演权。”

    “啊？那您出价多少啊？”

    “两百多万。”

    “这都不肯卖？”彭欢欢有点不可思议。

    “行了，别说了。”李洛有些烦躁地说。

    彭欢欢吐了个舌头，溜出了他的办公室。

    李洛感觉心口堵了一口气，他起身走向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

    看着今天比较阴冷的天气，和路上已经开始穿着羽绒服，裹上围巾赶路的行人。

    李洛不得不承认，他心底里是喜欢这首歌的。

    但是喜欢不能当饭吃，商业价值是唯一的价值，这是他给自己的座右铭，决不能打破。

    李洛闭上眼睛。

    他的办公室外，是一整层青禾娱乐的工作人员。

    都是朝气的年轻人，打扮时髦，戴着耳机穿梭在楼层间。

    他们鲜亮而有活力，时尚又不做作，整个楼层欢声笑语不断。

    音乐就是他们的工作，欢声笑语是他们的特权。

    麦子善的歌，对他们来说只是中老年人的呻吟，播放量值得注意一下，但仅此而已。

    ……

    麦子善坐在桌前，把脑海里的乐谱整理出来。

    他保留了一直以来的习惯，用笔写谱子，一点一点画五线谱与和弦标注。

    这个过程，他能获得专注的愉悦感。

    过了许久，乐谱写完了。

    麦子善长呼一口气，再次拿起笔，写上歌名。

    《曾经的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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