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虚空轻颤，在这一刻，时空归于静止。

飞上空中的落叶，定于虚空，静止不动。

四海之水，海面的波纹如同定格，使整片海面归于平静。

擂台周边，所有观战之人，在此时也如被禁锢，一动不动。

整片天地，仍能动弹的，唯有刀祖那道身影。

“十万年过去，看来不止我一人留了后手！”刀祖的目光冰冷如刀，看着莫缺。

只见，莫缺体内，被他化为刀意的血肉骨骼，在此时恢复原状。

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刀祖的所有刀意抹去。

而这一切力量的源头，则是莫缺体内，一滴金色的血液。

“这就是你所说的，以身补天，甚至牺牲万世后人？”刀祖那双锐利的眸光之中，似带着几分讥讽。

那滴金色血液之中，有灰色的雾气渗出，出现在莫缺身前，凝成了另一道模糊的身影。

他没有回应刀祖，而是第一时间回头，像是要看清莫缺，喃喃道：“我莫绝离世十万年，还能看到有如此后人存世，不枉当年那几位盖世存在，为这片天地战死，也不枉我牺牲自身，以万世后人为价，守住这片天地！”

言语之中，甚是欣慰。

“一缕残魂，十万年后，便是你当年傲视六合，横扫八荒的混沌太玄，今日又能发挥出几分？”刀祖声音冷然，杀意逼人。

莫家始祖莫绝，此时才回过头，面对刀祖，道：“纵然只余一缕残魂，你也不过半分残念！”

“你既已用你万世后人骨血，补全天地，莫家血脉，便当死绝！”刀祖怒吼，乱发飞扬，每根发丝，似都蕴含天威。

他没有动作，但这片天地，一花一草，一沙一石，都满是他的刀意，欲绞碎莫缺。

“当年，你作不了乱，如今，亦翻不起什么风浪！”始祖莫缺目光如海，古井无波。

他只是站在莫缺面前，连根手指都不曾动，任由刀祖无边刀意汹涌，到了其近前，却都如泥牛入海，掀不起一丝风浪！

“十万年了！”刀祖的目光变得愤怒，“十万年前，便是你断我前路，十万年后，你还要阻我？”

莫家始祖冷冷回应：“我莫绝纵死，但我莫家但凡有一个血脉存世，都不会容你作乱！”

砰砰砰！

刀气狂暴，周边围观之人中，不少人一动不动间，便砰然化为血雾。

刀祖刀意之下，便是那些人离得再远，此刻也受到了殃及。

“尘归尘，土归土！”莫家始祖平静开口，道：“你我皆是十万年前，便已离世的人物，这个时代，不属于你我，你也该消失了！”

说话之间，莫家始祖指尖，一点灰色的元气渗出，正是混沌太玄经修成的元气。

“你不过借助他体内一滴真血，得以凝聚残魂，但就凭他这部残经修成的混沌元气，还能灭我？”刀祖怒喝之间，连天穹都为之开裂。

天空像是被他的刀意从中断开，被其刀道一分为二。

“唰！”

莫家始祖不语，只是一指前点，指尖一道灰色的混沌元气，造化天地，分割阴阳。

任刀祖刀意如何肆虐，任天地法则万般动荡，这灰色元气所过之处，万物尽皆归于平静。

“噗！”

一指出，刀祖的身影轻轻一颤，随即开始变得暗淡。

“十万年了，十万年后，你竟又断我之路！”

他的声音中充满怨恨，道：“当年，你以身补天，不惜牺牲万世后人，今日，我以刀道始祖之名立誓，我刀道但凡存世，日后，定会屠尽每一个莫氏之人，无论是耗时千秋还是万世！”

对此，莫家始祖，无喜无悲，淡然说道：“当年，我能镇压你，日后，我莫绝后人，一样可以断你刀道！”

刀祖眼中，迸发出可怕的光芒，两道眸光如两把天刀，直将天穹破碎。

他怒吼道：“刀道不亡，我亦不灭，纵然你今日阻我重生，他日我一样能重新归来，屠尽你莫氏后人！”

这一声怒吼之后，刀祖的身影，彻底破碎，归于天地，消失不见。

两道十万年前的残魂之战，惊天动地。

然而，似是时空凝滞，又似是一切发生得太快，常人眼中的时间都未及流动。

这跨越了时空的一战，无人得见，唯有莫缺，身不能动，却清楚看到了所有。

“既可凝我真血，想来日后，这片天地，唯有你可守护！”莫家始祖回头，对莫缺发出轻语，随后轻轻一点，在莫缺的眉心之中，留下了一道印记。

做完这些，他抬头望天，面带忧色，道：“十万年过去，这片天地，或许又要重新破碎，到时，便只能靠你们这些后人了！”

莫缺心中，有太多疑问，太多不解，想要向始祖询问。

奈何，此刻的他，身不能动，口不能言，除了能够看到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唰！”

始祖之血，也归于暗淡。

他借莫缺体内一滴真血，凝聚一缕残魂，魂散之时，莫缺体内那一滴祖血，也随之耗尽，从他体内彻底消失。

“唰唰唰！”

直到始祖之身消失，空中的落叶才重新动起，海面上的波纹，也才重新荡漾。

时空如同从静止，重新回归正常。

“发生了何事？”

“刀祖呢？为何消失了？”

当人们发现空中的刀祖，已不知所踪，大感惊骇。

因时空凝聚，在所有观战之人眼中，前一瞬莫缺还受刀祖重创，几乎必死，但下一瞬，人们眼前的画面却变成了刀祖消失，莫缺重新起身，站到了最后。

“快看，麒麟公子仍在！”

突然间一声惊呼，人们在虚空之中，看到了麒麟公子的身影。

只是此刻，麒麟公子的身影近乎透明，明显那并非他的真身，更像是他以身为刀，唤来刀祖刀意之后，留下的执念。

“倾尽了一切，我竟杀不了你！”麒麟公子那透明的身影开口，对莫缺露出一个惨笑，道：“但至少，我横刀没有败给纵剑，刀道，也没有败给剑道！”

他显然也看到了那凝滞时空的一战。

而即便即将身死，他心中仍是对刀剑之争耿耿于怀，仿佛刀道比他的生死更加重要。

此人对刀的执着，远远超出了莫缺的想象。

“莫缺……”麒麟公子化为一个光团，缓缓向莫缺飘来，其声传出：“这是我修刀祖功诀之后，所见之景，若是你也看到这一幕，便会明白，你我，皆是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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