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之人，自然是莫缺当年收的第二个弟子，江岩。

当年莫缺让他一人入世，磨砺心性，如今三千年过去，江岩已无当年的外露的锋芒，内敛了许多，只是看起来仍是比秦明要暴戾。

他此时见到莫缺，眼中露出的是强烈的敌意和警惕。

“师弟，这位是幽离前辈，曾救我性命，不可不敬！”见江岩对莫缺抱着敌意，秦明在旁开口。

“师兄，此人修的是尸道之法，且来历不明，还是不要轻信为好！”江岩冷冷说道：“你莫非忘了，这些年，尸道那些人是如何对我们的？”

烛九阴尸道出身，被天行宫指名为今世至尊，这些年来，幽宗对至尊殿极尽打压，不知有多少次想彻底灭掉至尊殿。

殿中弟子，上至江岩，下至普通弟子，皆对尸道之人抱着深深的敌意。

“这位前辈虽修尸道，但与幽宗并无关联。”秦明沉下脸去，喝道：“纵然前辈修尸道之法，救过我和殿中弟子之事，亦是事实！”

“可是……”

江岩还要再说，却被秦明冷冷打断：“你我皆为武道之人，应知道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这位前辈对我至尊殿有恩乃是事实，而你的种种怀疑都不过是猜测，若师父在世，会容你这般对待恩人吗？”

江岩当年，虽拜莫缺为师，但莫缺并未在他身边呆多久。

相比之下，秦明在莫缺身边，受莫缺教导的时间要比他长得多。

就因这一点，江岩虽然平时谁都不服，但对秦明这个师兄却是十分顺从，见秦明如此，又搬出了师父，只得闭上嘴，不再多言。

莫缺对此倒也没有生气，他隐藏身份，江岩对他有所怀疑理所当然。

有秦明这个大殿主在，莫缺自然还是入了至尊殿。

江青、石墨那些人得知秦明归来，也先后出现。

莫缺再见这些故人，心中感慨唏嘘，却不能表露身份，不过知道这些人都还活在人世，心里也算有些安慰。

这两个人都发生了一些变化，江青已是中年男子模样，且走起路来有些跛脚，石墨的样子，则更加苍老，一头白发，赫然一副已经老去的模样。

“为何会这样？”莫缺心中微酸。

当年江青和石墨二人，虽比不得那些古势力的后人，但也是年轻一辈中的强大体修，且有他留下的三大功法，这两人的境界，亦比当年强了许多。

可三千年过去，二人却是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旁敲侧击，才知这些年来，至尊殿的日子过得不易，和各方势力的人没少交手。

幽宗一直想灭至尊殿，曾几度大举杀入至尊殿。

江青在一战中受创，落下无法治愈的伤，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石墨更是在那一战中，燃烧武血，此法等同燃烧寿命，石墨损耗太多，一战之后一夜白头，更是比江青和燕迎都更快衰老。

“幽宗！”

莫缺得知这些过往，杀意陡生。

原本他并不在意什么至尊之位，烛九阴被世人称为至尊一事，他并无太大感受。

一个至尊之名罢了，在他看来，决定不了什么。

但却因这至尊之名，幽宗却时刻想着要灭至尊殿，好让世人遗忘莫缺，遗忘昔日的真正至尊。

尊殿中的每个弟子，更是一直想从烛九阴手中夺回至尊之名，就如之前欲毁至尊像一事，每个人都豁出了性命，只因他们觉得莫缺才是真正的至尊。

一切种种，让莫缺不得不重新正视至尊之名。

他不在意至尊之位，但烛九阴和幽宗所做之事，却令他怒意大涨。

“大殿主，你回来了！”

秦明归来，至尊殿中的弟子都纷纷前来拜见看望。

虽发展了三千年，但殿中弟子的数量并不多，加起来也不到千人。

莫缺询问得知，因为幽宗欲灭至尊殿，过去这三千年前，至尊殿始终无法真正状大，不少弟子死于幽宗之手。

除幽宗之外，其他古势力之人，当年也曾和莫缺有些旧怨，至尊殿的弟子遇到那些势力之人，也是非死即伤。

就连秦明和江岩二人的亲传弟子，在过去三千年中，也没有多少人能活到今日。

各大势力似乎有意要断体修一道，凡是秦明和江岩所收的弟子，都会被各方势力格外针对，一旦外出，便危机重重。

这也是为什么至尊殿创立数千年，他们的弟子萧若羽和楚青玉却如此年轻，因为这是他们近年才收下不久的新弟子，以前的弟子，几乎都已不在人世。

得知这些事情，莫缺心头沉重，深感愧疚。

这些，本都应由他来承受，却落到了这两个弟子肩上。

夜间，秦明和江岩二人，一起来拜访莫缺，商讨至尊殿未来之事。

“至尊殿将灭？”

听了秦明遇到叶千秋的经过，江岩十分震惊。

秦明只对他一人说了此事，不想让至尊殿陷入惶恐，毕竟天行宫口中的定数，就连当年的莫缺，都未能改变。

“前辈，我们应该怎么办？”秦明此来，便是为了商议，如何应对。

“师父当年说过，可以死，可以败，但不能退！”江岩立即表明态度，道：“我至尊殿弟子，宁可站着死，也不愿跪着生，既然要来，那便殊死一战！”

秦明却是眉头紧锁，道：“师父当年留下三大功法，便是要传下武道，若是我至尊殿弟子死绝，武道，岂非断于你我之手？”

二人皆是莫缺弟子，却有着不同的性格，不同的态度。

秦明更为沉稳，想的是要避过此劫，传下武道，不能让武道断绝。

江岩则较为刚硬，仿佛继承了莫缺无惧无畏的一面，表示宁愿战死，也不愿为了天行宫一个预言，便退避逃离。

两个弟子，仿佛代表了莫缺不同的两面。

二人最后也没争出个结果，秦明于是看向莫缺：“不知前辈有何想法？”

在他看来莫缺的实力在他之上，且也亲眼见过叶千秋展示的未来，此事不用隐瞒莫缺，所以才来和莫缺商议。

莫缺沉吟片刻，才看向江岩，道：“近日，至尊殿附近，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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