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宗训愕然半晌，若依陈抟所说，父皇太宗本该有三十年皇位得享。

    而“五代第一谋臣”的王朴，昔年也是推算出父皇可坐三十年皇位，父皇一听大喜，这才有父皇的“以十年开拓天下，十年养百姓，十年致太平”之语。

    这么说来，赵匡胤一党才是改变原本历史进程的奸贼。

    柴宗训随即想到，大周自太祖郭威始，直到自己，每一代帝皇皆是皇嗣众多、人材出众。

    而前世时空的赵宋之时，几乎每代皇嗣，要么是神经病、弱智，如赵元佐、宋理宗、宋度宗，要么是无子绝嗣，如宋仁宗、宋哲宗、宋高宗，正常的没有几个。

    而“靖康之耻”，令赵宋皇室几乎被胡虏金国一网打尽，众多妃姬公主更是受尽耻辱。

    这些，或是赵氏之大伤阴德后的天道惩罚。

    柴宗训沉吟了好一会儿后，问道：

    “白云先生当真有鬼神莫测之机！

    您看朕登基二十年来，做的可还过得去吗？”

    陈抟点头笑道：

    “陛下乃我中华不世出的圣君，岂止是“过得去”？不然，贫道也不会巴巴的自己现身，随张咏前来见陛下了。”

    陈抟双手伸出，以暗含玄妙之极的路径，在虚空中画出了一个圆来，道：

    “陛下，请看。”

    柴宗训应声看去，却见空中并无一物，愕然道：

    “白云先生，朕怎么什么也没有看到？”

    陈抟也微愕道：

    “陛下，您不到贫道身边来，怎么能看到？”

    柴宗训微囧，起身走到了陈抟的身侧，在陈抟示意下，伸右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柴宗训立刻在陈抟身前空间所画的圆中，看到了许多极快闪过的真实的场景：

    自柴宗训手除赵逆一党后，大周各地的朝野变化，有遍布田野的稻田涌现、取消关卡后不绝于途的商旅、各州县涌现出的作坊、商铺……

    各地的百姓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增长，衣服也从破旧不堪变为整洁新颖。

    柴宗训也在画面里看到了自己幼时，与符蓁蓁及第五朝露相识相处的画面，直到成婚生子，都一一展现…

    虚空圆中的画面，一直飞快闪现到了柴宗训与陈抟见面的现在这个时间点停止了下来，柴宗训本以为就此看完了陈抟所显现的神通，忽听陈抟道：

    “陛下，请继续看下去。

    宇宙万像，只在人一意间。万像自己自足，永远存在于某个时空，只看人的选择。

    贫道现在将未来的二种现实展示出来，请陛下自观。”

    柴宗训按在陈抟肩膀上的右手紧了紧，虚空中的画面又飞快转动起来。

    柴宗训看到了不知经过了多少年，大周军旗已飘扬在了大草原和东北的土地上、取辽国军旗而代之；

    大周军旗接着在高丽和扶桑之地升起，许多大周战列舰横行海上，甚至还看到了白人和貌似印第安人在矗立大周军旗的建筑下走过…

    接着画面一转，柴宗训看到了一场规模浩大的皇帝葬礼，心中升起明悟：这是未来自己的葬礼。

    主持葬礼、身穿皇帝服饰的新皇是数名太监和大臣陪伴搀扶下、已到中年的皇长子柴济宙，他已哭成了泪人儿。

    接着不久呈现的便是各地烽烟纷起，攻城掠地的场景，直到数支不同服饰的军队攻入汴京、烧杀抢掠，百姓们携家带口，哭喊着拼命想要逃出城去……

    柴宗训一惊之下，虚空中的画面再变，还是未来自己的葬礼，主持的新皇却变成了已是老年的二皇子柴济域，其神情肃穆又衰伤，颇有帝王之风。

    接着闪现的是大周各地的变化，人烟与商旅、作坊更多，出现许多新式建筑，城市也愈加宏大、整洁。

    不知过了多久，火车和蒸汽机在各地显现，百姓的衣着变得得体华贵起来，而夹杂在大周百姓中的外国人面孔也明显多了起来…

    直到又一次火器的貌似世界大战爆发，画面嘎然而止。

    柴宗训大口喘起气来，才发现自己的额头上已满是冷汗。

    陈抟侧头看向柴宗训道：

    “陛下，天道如此，一切万事万物，不过是造化游戏。

    人世间有无数种可能，皆如梦幻泡影，是以，尽人事、听天命，方为正途。

    贫道只能为陛下展示出可能的现实，至于为何如此，天道难测，贫道也无从知晓矣。”

    柴宗训道：

    “多谢白云先生为朕点拨迷津，朕明白了。

    只是朕该如何妥善安置符皇后与太子呢？白云先生可有教朕？”

    陈抟笑道：

    “陛下即已下决心，其它事都是细枝末节。

    天道其实早已提醒陛下多次，依贫道看来，陛下乃一代雄主，妥善解决办法在于“认祖归宗、一国二帝”八字。”

    柴宗训喃喃地重复了数遍：

    “认祖归宗、一国二帝？”

    片刻后，柴宗训精神大振，猛然道：

    “朕明白了！多谢白云先生！”

    二人一同大笑起来。

    之后一些天，柴宗训的病情霍然而愈，对陈抟推崇备致，极尽设宴款待，多次想留下他做大周国师。

    陈抟几次请辞行，柴宗训皆不允，苦留他居于皇宫前院的集英殿中。

    开熙二十一年二月初六日午后，陈抟再来延福殿向柴宗训辞行。

    柴宗训依然不允，道：

    “白云先生玄功通神，朕以后正要倚重先生。

    朕己命人计划于汴京修建一座道观，专供先生修行。

    一切所需，先生尽管开口便是，朕无不满足。”

    陈抟无奈，道：

    “陛下，汴京之地，乃世俗繁华之地，确是不宜贫道修行。

    以后之事，陛下皆可自理，哪里需要用到贫道呢？

    贫道就再传一套养生功法于陛下，缘起缘灭，这次贫道真得要走了。”

    柴宗训听陈抟语气坚决，心中知已留不住他，惋惜道：

    “白云先生对朕如此关爱，朕岂能没有回馈？

    请先生开口，朕无不允之。”

    陈抟知若不让柴宗训封赏自己，只怕他会心中不安，当即笑道：

    “即如此，贫道求陛下封为华山之主，将整座华山赐给贫道修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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